第67章 皆爲虛妄

李煜見狀心中頓時一片瞭然,只是面上卻依然是那副疑惑模樣。這侍衛長不是蠢人,上次也是見過自己的,自己若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反倒惹其疑心,只是不知他是早就被安插到王府了,還是後期才被策反的。今天這一出,實在是有太多的疑問了。

“只是這江湖上的門派何其多,必須得慢慢來行。”老人咳嗽完畢便繼續說道,“你表姐有三年沒見你啦,這次聽說我要來江南便吵着要來見見你,可後來因事沒有來成,我這次回去只怕是又要被她念叨嘍!”老人說着,臉上還露出擔憂的神色,一副家有溺女的樣子。

李煜聞言卻是心中一驚,大伯後面這句話分明話中有話,他口中這位表姐還是小時候見過的,三年前根本就沒有與之相見過。看來,這位陌生的表姐只怕是成爲人質被囚禁在京師了。相對比行將就木的老人而言,顯然挾持他的後人更爲管用的多。王權之爭,不關情,只有恨。

“王爺,時辰已經不早了,今日還是早作休息,明日也好早些回去見大小姐啊!”侍衛長忽然出聲說道,語氣謙卑,完全下人本分。

李煜暗自搖了搖頭,這人看着聰明,結果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以前相見之時,老人對他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這般插話勸告更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在窺得一絲端倪之後,這話聽着分明便有脅迫的意味了,難道還擔心說破了不成。

“哦”,老人點了點頭,“煜兒,江湖上的事不比一般,消息的打探更是艱難萬分。你在江湖上行走,若是有相關的情報可讓人送到行癡處。對了,聽說最近沿海冒出了許多海匪,你若無事便少往那邊走動吧,疥癬之疾,須臾可定。”老人說完便站了起來。

朝廷一向不重視海疆,李煜倒是知道的,只是先前聽客棧小二也提到過這事,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心中隱隱有些預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疥癬之疾也是可以成長爲心腹之患的。在看到老人一副全不在意的表情後,便將嘴閉上了。

因爲今天見面時間甚短的緣故,李煜從密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大殿那邊依然是嘈雜一片。送他出來的依然是行癡,不疾不徐地在前面帶路。

李煜快走了幾部,和行癡平行之後,低聲說道,“大師,我覺得皇叔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行癡聞言,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後又繼續往前走,“殿下多心了,王爺看起來與往常並無不同啊,而且看起來比上次更顯硬朗了,真是菩薩保佑啊!阿彌陀佛!”

看着行癡虔誠地行了一個佛禮,李煜本來還有話想說的,頓時便閉了嘴。這裡還是後院,一般的香客並不能來到這裡,說話很容易便能被人聽見,他也許是顧慮到這一點吧!李煜雖然這般想,但同時也對行癡起了一些疑心。

“殿下,我便送你到這裡吧。無緣,過來送這位施主出去。”行癡將李煜送到與前殿的接口處時,出聲說道。

無緣,也就是帶李煜進來的那名小和尚應聲跑了過來,施了一個佛禮之後,便在前面帶路而出。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阿彌陀佛!”行癡在離開的時候,忽然唸了一句經文,唸完轉身便離開了。

李煜雖然對道家典籍頗爲熟悉,卻是不知道這句經文出自《金剛經》,不過這毫不影響他理會到其中的含義。皆是虛妄,這便已經說明一切了,不是麼?

“小師傅,我們還真是有緣,你這法號和你有些不相搭啊!”李煜才知道這小和尚原來叫無緣,便打趣道!

小和尚卻是毫無慍色,“施主,剛纔師傅不是說了麼,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謂而已,何必太過計較。”

李煜笑了笑,這小和尚也不全然如純色說的那般貪玩不修佛法啊!

大殿前依然還有許多人,好在小和尚對寺廟內的地形是瞭如指掌,帶着李煜東轉西轉了幾下,便輕鬆地到了大門口。

“施主,貧僧就送你到此,一路小心,阿彌陀佛!”無緣小和尚說完便轉身回寺廟裡去了,對這外面的世界竟然是一眼也不多瞧,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如止水,還是懼怕師傅的責罰。

今天夜色不錯,十五雖然纔過去沒多長時間,但月亮已是缺了許多。讓李煜有些奇怪的是,這寺廟內接踵摩肩的,出得寺來路上卻是人影也見不到一個。這樣的情境,顯得很是不正常,有了上次遇刺的經歷,李煜便小心得多了,在武功沒有大成之前,一個錯漏便可萬劫不復。

李煜站在寺廟外等了五分鐘,卻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從寺廟裡走出去,頓時心中一驚,又擡頭看了一下月亮,依然是之前那般模樣。不對,完全不對,這五分鐘時間雖然算不上長,但怎麼也不能說短了,這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竟然是沒有挪動分毫。

“既然已讓我入陣,何必躲在暗處戲弄於我,出來吧!”李煜運足真氣,大聲說道,聲音便如漣漪一般一圈圈地往外面蕩去。可惜,數息之後,換回來的卻是一陣迴音,這在前後都很寬敞的平地上,顯得相當的詭異。

“啪啪啪!”一陣拍手的聲音忽然響起,“純陽啊純陽,我這陣法雖然習練得並不精湛,但是能在這麼短時間看出端倪,我還是很佩服你。”一個人影處一堆樹叢後面走了出來,一身黑衣裝扮。

這個聲音李煜相當的熟悉,上次因爲蘇韻的意外到來沒有刺殺成功,這次又找上門來了。“你這功法確實還不到火候,你看這天上的風景,一直便是那般模樣,已是一處莫大的破綻了。不能比,不能比啊!”李煜說完,嘆息了一聲。

黑衣人聞言停下手,“你也認識他!”語氣中已是有了一些疑問。

“這天下會五行八卦的人本就不多,一般皆是師承桃花島島主黃藥師。可是你這一手和黃派有些不同,倒是和我認識的一位朋友有些相似。我見識過他的出手,幻境之內,一切便如同真實的一般,比你這個可是強得太多了。”李煜一邊說一邊隨意地在四下行走起來。

黑衣人見狀卻是手中一亮,兩把匕首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咔嚓”一聲直接變將之組裝了起來。

“別急,別急,我根本就懂五行,對這幻陣也是半點研究都沒有。”李煜本來是想裝作對幻陣和五行八卦熟識的樣子,也好讓黑衣人有所顧慮而不敢出手。誰知道對方卻是準備直接便動手了,只得自己道破實情。

黑衣人卻是沒有理會他,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將飛刃拋出攻上來了。

“可惜,可惜,看來他還是屈服貴組織了!”李煜說着手上金黃色真氣一凝,準備戰鬥。

黑衣人聞言卻是一怔,那人說話時便是有些喜歡先重疊兩個字。李煜剛纔的話恰恰也是有這個特點,當下遲疑着問道,“你確實和他是朋友?”

“也許吧!”

“那他叫什麼名字你可知曉?”黑衣人說着一揚手中的兵刃,若是李煜的答案不是他預想的,便是要手底下見真章了。

李煜對黑衣人的行爲不由有些奇怪,“蒼羽,若是他說的是真話。”

黑衣人眼中一亮,轉瞬又是一黯,“今天算你運氣好,走吧!”說完伸手彈出幾顆暗器,目標卻是周圍的草叢中。在暗器沒入草叢中沒一會兒,李煜便覺得眼中的景象忽然一陣飄蕩,就如同被蒸汽籠罩了一般。這,是幻境破滅的景象。

“不過你猜錯了,他並沒有加入我們組織。”黑衣人說完,轉身便準備離去。“下次再見,定然不再留情面。”話音落下之際,他的身影已是沒入了黑暗之中。那裡,月光普照不及。

李煜不由有些慶幸和擔憂,這人本來武功便已不錯,沒想到竟然還會江湖上極爲少見的五行八卦陣法,下一次,又該如何應對呢!

寺廟內上完香的香客,在李煜身邊不停路過,經過時都會投過來疑惑的眼神。這人真是奇怪,大半夜的站在這裡賞月,而月亮也不是在他看的那個方向。可惜,這些人並不知道,剛纔,確實有月亮還停留在李煜的視線中,和另外那一輪一模一樣。

千里傳音:向聞東土武學博大精深,現持刀破浪而來,一證武道。天楓十四郎字。

忽然一條系統消息將李煜從沉思中驚醒,這天楓十四郎他倒是有些印象,乃是東瀛武士,出自古龍世界。李煜忽然聯想到沿海的大批海匪,心中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覺。這天楓十四郎倒是好對付,武功並不算是頂尖,但是在現在這個世界中,他的兩個兒子定然也會同時出現。那兩個人,倒並不像他們爹爹那般容易對付了。同時,李煜心中的那個擔憂現在已是更爲強烈了,這突如其來的傳音,肯定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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