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是她!”巫行雲放聲大笑,笑中帶淚。
雖然莫笑早有預測,她一定會喊出這句經典中的經典,可是一經聽聞,還是能夠聽出這話中深切的酸澀與無奈……
“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莫笑道:“你們倆數十年的爭鬥很無謂了吧?你們的鬥爭,一直以來,都毫無意義……”
數十年的爭鬥,死了許多人。 恩怨,尤其是上位者的恩怨,總是能夠牽連太多太廣,許多人活着的一生,就是不斷的爲別人的恩怨去奔波殺戮,逐漸的,身邊的人,倒下許多,那恩怨仇恨,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爲了自己的恩怨。
仇恨與復仇,永遠都是江湖的主題。 循環反覆,殺人,被人殺,再殺人,江湖從來就是這樣一個紛爭不休殺戮不止的漩渦,即使許多年以後,他們早已忘記這恩怨的來源,可是一代一代的人,還是爲着那不知所謂的仇恨,毫不猶豫的揮動手中的劍……
一個揚名立萬的人的腳下,到底埋葬有多少人的屍骨,潑灑有多少人的鮮血?沒有人在意,他們只會看到那站在成堆屍山之上的人。 只要有實力,你既是魔,也能成神!也能夠受到萬人的敬仰!
現在,受到萬人敬仰的巫行雲,正在大笑着哭泣……
莫笑帶着初晴緩緩步出無量玉洞,留下巫行雲獨自在洞內。
沉默的看着清澈地湖泊。 莫笑突然對身邊的初晴道:“你說,她是在哭,還是在笑?”
“不知道!”初晴冷漠的道。
“呵呵……”莫笑擡頭望天:“老天還真是會開玩笑,不,應該說無崖子那老傢伙,行事真夠惡劣的!”
初晴沉默着,基本上。 與她或者莫笑無關的事情,她從就吝嗇於多分一絲精力去關注。
“如果說以往。 我們是互相利用。 ”莫笑深深看了一眼無量玉洞道:“現在,我是真心希望能夠幫他把那老傢伙和諧掉!這種人,仗着無比拉風的高超武功,到處禍禍貌美女子就算了,每每不喜歡了,或者想要拋棄了,還做得這麼不着痕跡。 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說到底還是一色胚!骨子裡就是一自私地死老頭罷了!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掩蓋他一再拋棄地事實!這種人,本身就存在着極大的人品問題。 ”
“我困了!”初晴恍若未聞般道。
“那就睡。 ”
可是看到初晴仍舊眼無波瀾的定定望着自己。 莫笑一愣,來回打量了一下。 笑着走到一處石壁之下,盤膝而坐:“睡吧。 ”
初晴眼中閃過一絲歡愉,也自坐在莫笑一旁,側頭依kao在莫笑身側。 就此閉上了雙眼。
莫笑看着她不斷顫動的睫毛,顯然,初晴並未睡着,她只是爲了這樣的依kao,隨意捏造了一個困了的理由而已。 這很淺顯,可是就如同初晴這個人一樣。 她執着。 倔強,卻簡單!
莫笑將之又往懷裡攬了攬,初晴的身體又自顫動着,久久而後,方纔平息,這才真地睡了過去。
湖畔,涼風,蕭瑟的枯草隨着風在擺動,石洞旁的人,睡得正沉……
不知過了多久。 巫行雲輕柔的自無量玉洞中步出。 看着在一旁睡得歪歪斜斜的兩人,當下一笑。 走過去輕輕給了莫笑一腳:“瞧你那副睡相!”
莫笑一臉茫然的起身,隨手擦了擦自己流淌了不知多久的口水道:“你發泄完了?”
“我幹嘛要發泄?”巫行雲雲淡風輕的道:“了卻了這樁心事,也該,解除這段恩怨了!”
初晴頗爲不滿地自莫笑一旁爬起,眯眼看着巫行雲,顯然,對於這個打擾她睡眠的人,她實在很難興起什麼感激的心理。 然而,似乎這還不足夠構成對巫行雲動手的條件。
巫行雲朝天空中射出一道明亮璀璨的氣勁,不多時候,一直鷹出現在天空之中,盤旋了兩圈過後,一頭朝巫行雲紮下。
“你確定他不是來攻擊你的?”莫笑眯着眼看着飛速紮下來地鷹道:“我怎麼總感覺它有種要跟你同歸於盡的氣勢呢?”
巫行雲相當鄙視的瞥了莫笑一眼,便不作理會了。 要知道,自然落體的速度一向都快得使人難以置信,所以這隻鷹很快的直挺挺的扎向巫行雲。 在眼見將要發生悲劇的瞬間,它雙翅一展,一個漂亮的懸浮過後,穩穩的落在了巫行雲的手臂之上。
將從無量玉洞內得到地畫像穩穩地栓在這鷹的腿上之後,振臂使之再一次飛上了青天,看去向,正是前往西夏皇宮無疑。
“你確定李秋水能夠看到這東西?”莫笑問道:“而不是將之連同那個畫卷一併秒殺掉?”
“你是傻子嗎?”巫行雲道:“先去到西夏,然後自然有人轉送,我不是曾經說過,即使是西夏皇宮之內,也有安cha許多眼線嗎?明日一早,李秋水就會發現她地桌子上不知被誰放了這麼一副畫卷,我不認爲她會因此直接將這個畫卷摧毀!換你,你選擇看?還是不看?”
“可以走了嗎?”初晴適時的cha言道:“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
巫行雲一下子躥到初晴身邊道:“初晴妹妹,你看,你那個依稀……還有嗎?……”
“沒了。 ”
“怎麼會?”巫行雲一臉驚訝。
“被你喝光了!”莫笑平靜的道:“你這個嗜酒如命的死老太婆!”
“你說誰是老太婆!”巫行雲橫眉冷對:“我青春靚麗!”
“好吧好吧,繼續自我安慰吧……”莫笑無奈地道:“找到上去的路了沒?我可不想背上背一個。 肩膀上再坐着一個往上蹦躂。 ”
初晴的傷勢並沒有恢復到使之能夠從這山澗飛上去的程度。
莫笑又自翻身回了無量玉洞之內,開始在室內外仔細尋找向上的道路,同時,也很不甘心的又一次在這石洞內進行了細緻的探尋,希望藉此能夠找到哪怕別人遺留下來地東西也好。 這一次,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對於莫笑來說是這樣。 洞內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還剩餘一個被灰塵滿布地長形盒子。 倘若不是仔細去看,很可能就會忽略這個和灰塵融爲一體的東西。
莫笑打開盒子後,裡面是一張古琴。 他突然想起,曾經有許諾過,要給弦如月再找一張古琴。 於是趕忙呼喚來巫行雲道:“看看這琴怎麼樣?”
後者先是一陣厭惡的看着上面的灰塵,而後道:“你先把它清理乾淨了我再看,這樣子誰能看出個什麼來啊!怎麼?你還精通音律?”
“我不精通。 我一個朋友,非常精通,一會兒,你就能見到她了。 ”莫笑邊說話,邊用袖子在琴身上不斷擦拭,過程中爆起的灰塵使他忍不住咳嗽着。
終於在清理乾淨過後,巫行雲方纔接過細細打量,隨手撥弄。 竟直從其手中流淌出極爲悅耳動聽的曲子,聽得莫笑如癡如醉。
琴音儼然而止!
莫笑頗有些惱火:“幹嘛不彈了!”
“喲?”巫行雲一臉笑意的轉而望向莫笑道:“看不出你這外行還能夠聽得出我這一曲地造詣來。 ”
“外行不代表沒有鑑賞能力好不好!”莫笑不滿的道:“許多東西,都需要用心去感受,才能夠品得其中精髓,不是嗎?”
巫行雲聞言一愣,也自收起先前對於莫笑鄙視的神情。 略有驚訝的看着莫笑道:“如果有機會……我會試着爲你,好好彈奏一曲的。 ”
而後不等莫笑再說什麼,繼續道:“如果沒錯的話,玉澗鳴泉,就是這張古琴的名字,頗爲有名的一張琴。 但願你朋友地琴技,不至辱沒了它……”
說罷,隨手遞迴給莫笑,後者當下小心翼翼的又將之裝回了盒子,放回包裹當中。
向上的道路很快就被找到。 事實上。 尋找一個必然的存在,從來都不會太過困難……
不久之後。 幾人就已經走在了蜿蜒曲折的向上的道路當中,這條甬道還算寬闊,至少能夠同時時容納三人並肩而行還略有富餘。
很快,幾人就已經走出這早已被人洗劫一空地無量玉洞回到地表。 莫笑同時在向弦如月傳達此地座標,而後,就是又一次等待……
好在,弦如月並沒有使莫笑等人等候太久,她很快的就已經出現在莫笑等人的面前。
弦如月先是跑到初晴一邊,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後者也難得的嘴角略微劃出一小條弧線。 她的目光在巫行雲身上停留了幾秒,不得不說,這確實個極爲美麗的女子。 而後,就沉默的笑望着莫笑。
“很久不見,別來無恙。 ”莫笑笑說道。
弦如月的眼睛已經笑成了兩道彎月,自有一股溫婉的美麗沁人心底,莫笑完全能夠感受到弦如月對於重逢的喜悅。
莫笑隨後翻找包裹,將建幫令連同玉澗鳴泉一併遞向弦如月道:“建幫令,以及,曾經許諾過要送你地古琴,看看,還合心意嗎?”
弦如月眼中lou出一抹驚訝,她沒有想到,武士會館兩人將死關頭,莫笑隨口地一句話,他竟是能夠記憶到現在。
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弦如月竟是當場愣住……
“玉澗鳴泉對嗎?”巫行雲笑說道:“我想請你爲我們彈奏一曲。 當然,倘若你地琴技使我覺得,你並不能夠配得上這張古琴的話,我不介意,代爲保管。 我想,即使是莫笑也會理解,這樣的東西,是不該存放於一個根本無法與之匹配的人手中的……”
弦如月擡頭望向巫行雲,緩自點頭,而後又一臉喜悅的看向莫笑,她嫣然一笑,梨花海棠般得綻放,而後隨地一坐,悠揚的琴音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