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跳,挾風夾雷,非常迅猛。
郝飛大驚,連忙後退兩步閃避。
這人“轟”的一聲落下,四肢着地,身下被他壓陷一個大坑,衝擊波四散,把周圍堆積的白雪吹了個乾乾淨淨。
“小娃兒,是不是你在吃好吃的?”
這人站了起來,雙手撥開擋在臉上的雪白亂髮,瞪着郝飛問道。
郝飛樂的不行,連忙道:“義父,你不認得我了?”
“義父?我的乖兒子不是長你這樣啊。”歐陽鋒咧着嘴使勁抓頭,陷入了回憶。
他其實是追着楊過來的,在這裡,楊過纔是他真正的乾兒子。不過他神經錯亂,而且在戰場中的確和郝飛有義父子關係,所以心底對郝飛還是有一些親密度的。
抓了幾下頭,他又盯着看了一會,道:“好像有些臉熟,但我爲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啊?”
郝飛先是拿出一隻烤野雞雙手遞上,道:“義父你先吃着,我慢慢講給你聽。”
歐陽鋒這段時間哪裡吃過這等美味,一下子就搶到手裡啃了起來。他一個人瘋瘋癲癲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剛剛也是因爲聞見烤肉的香味,才一路追了過來,而且是用足了真氣,可見已經餓到什麼程度了。
郝飛又掏出美酒遞上,纔開始幫自己療傷。外傷早已癒合,只是被對方真氣侵入體內,還需打坐幾分鐘驅除才行。但這等傷勢,已經不妨礙他說話:“義父,我知道你是尋着楊過來的。”
歐陽鋒接過酒瓶大灌一口,道:“對對對,他纔是我乖兒子,我是來保護他的。”
郝飛笑道:“我也是你義子啊,只不過你健忘,把我給忘了。”
“是嗎?”歐陽鋒不置可否。
郝飛道:“義父的蛤蟆功天下聞名,有幾個人會呢?”
歐陽鋒想了想,問道:“你會?”
郝飛馬上展示,往地上一趴,兩腮迅速鼓脹起來,一聲悠長的“咕~”聲發出,周圍樹杈上的積雪都被震了下來。
“哈哈,果然是蛤蟆功,你真的是我義子!”歐陽鋒大笑起來,道:“原來我有兩個乖兒子,太好啦。”
郝飛現在一點都不着急了,有歐陽鋒在,就不怕迷路了。
天色向晚,雪下得越發大了,歐陽鋒只吃完了野雞,就站起身來,道:“我要去找另一個乖兒子去了,那日我見他落魄的很,心裡擔心。”
郝飛劍傷已癒合,忙道:“我和義父一起去找。”
歐陽鋒點頭:“好!”說完便運起輕功上山。
郝飛緊跟其後,這東峰極其險要,加之大雪封路,即便是歐陽鋒也是小心翼翼的攀爬。
到了半夜時分,大雪停止,兩人也才爬了一小半的高度。但是沒有風雪迷眼,速度就能快上許多。兩人藉着雪光與月色加速,如兩隻猿猴般在峭壁上左竄右跳。
郝飛使用逍遙遊身法,像是一名老練攀巖運動員,利用山壁的突出和凹陷爬行,每秒鐘都能竄上去兩三米。
而歐陽鋒看的興起,只當是玩樂,哈哈大笑。他運用蛤蟆功爬山,人卻是倒立着,雙臂發力,一跳一跳的上去,每次都能上去五六米之遠。
只是兩人雖快,到達山頂之時也是天亮了。郝飛擡頭去望,發現這裡再要往上已經是絕石峭壁,若要硬上十分危險,只有旁邊一條窄道看着稍微穩當一些。他叫住歐陽鋒,道:“義父,這裡只有這一條道上去,說不定我那楊過兄弟就正走着呢,我們從這裡上去。”
“好!”歐陽鋒從峭壁上飛身下來,卻還是倒立着,用手走了上去。
“乖兒子,剛剛見你時,滿身是血,是誰傷了你?”速度慢下來,歐陽鋒在前面問道。
郝飛知道那人定是嶽不羣,不說身材相像,哪一手奪命連環三仙劍,使的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而且,他那一身的紫光,必然是紫霞神功所帶來的,不但浩瀚如波,又附帶極強的穿透性。平常的內功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破郝飛的防禦,也只有紫霞神功才能做到。
但他現在不能說,就怕歐陽鋒聽了要回頭找嶽不羣的麻煩,誤了真正的大事。
“多謝義父關心,只是被一個蒙面盜匪偷襲,沒什麼大礙。”
歐陽鋒卻道:“你的蛤蟆功已經頗有火候,能偷襲你的盜匪武功一定不錯。”
郝飛點頭,道:“也怪我大意了,根本沒想到這荒山野嶺的還有這樣的盜匪。”
歐陽鋒道:“沒關係,等找到我另一個乖兒子,爹就教你們更上層的武功,只要你們練成了,就是天下第一了。”
正說到這裡,忽聽見山頂上傳來隱約的人聲,歐陽鋒喝道:“上面有人!”雙手一撐,又運起輕功飛了上去。
郝飛心中石頭終於落地,除了洪七公這幫人,誰還閒着沒事到這絕頂挨凍。
上去的路幾乎是九十度峭壁,但歐陽鋒發力,所過之處山石都他抓出一個個小坑,郝飛緊跟着歐陽鋒身後,正好利用這些坑洞攀爬。快到頂峰之時,又聽見上面傳來一句:“我們師祖武功天下第一!”
這句話可惹毛了歐陽鋒,他肚子裡發出“咕”的一聲悶響,隨之人就高高躍起,轉眼間就上了峰頂,大喊:“混賬!誰這麼大膽,敢與我爭天下第一?”
此時洪七公正在與藏邊五醜對掌比拼內力,他只是單掌就抵住了五人的功力,而且還使得這五人脫離不開,漸漸的被他的掌力侵入。
歐陽鋒和洪七公是一輩子的對頭,一見到洪七公,雖然神志混亂不認識對方,但是卻下意識的要與他爭個高下。當即躍到第五醜背後,伸出右足在他背心上一點,一股大力從五第醜一直傳到第一醜,又到了洪七公掌上。
歐陽鋒雖逆練九陰真經,但他是武學奇才,除開神志糊塗的副作用不說,功力是越練越強。而現在的洪七公也曾聽郭靖、黃蓉背誦真經中的一小部分,與自己原來武功一加印證,也是大有進境。畢竟正勝於逆,雖然所知不多,卻也不輸於西毒。兩人數十年前武功難分高下,此後又各有際遇,今日在華山再次相逢,一拼功力,居然仍是不分上下。
只是可憐了藏邊五醜,夾在兩大宗師之間,作了過招的墊子、練拳的沙包,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呼吸緊一陣、緩一陣,周身骨骼格格作響,比經受任何酷刑更要慘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