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低調的囂張

“沒了你這個張屠夫,老孃就得吃帶毛豬不成?不就是知道個副本攻略麼,牛個屁,老孃就不信了,狗頭人巢穴還能難到天上去!”雪落妖姬見葉影不言不語的樣子,還以爲他不給自己面子,哼了一聲,轉過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葉影苦笑了一陣,心想這女人的脾氣果然和身材一樣火爆,一言不合就撂臉子,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快要到了下線的時間,再去刷野豬已經來不及,只能等到明天上線以後再說了。

葉影回到光明女神小鎮,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退出了遊戲。

摘掉遊戲頭盔,葉影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葉影,你個狗日的怎麼還不開門,快點快點,老子要餓死了!”

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着就是一陣又重又急的敲門聲。

葉影一下子就聽出了敲門的人是誰,楊漢衝,他最好的朋友。

“他還活着!”葉影喃喃地念道,兩道晶瑩的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衝擊着心底裡那塊最疼痛的傷疤,楊漢衝是他的死黨,兩個人從小就是鄰居,小學同班,初中同班,到了高中,仍然是同班同學,後來到了大學的時候,楊漢衝因爲家庭的緣故搬到了外地,可地域上的距離仍然沒能阻止友誼的腳步,兩個人還是鐵哥們,甚至在葉影最悽慘的時候,楊漢衝不顧家庭的阻撓,偷偷在暗地裡資助葉影,如果不是他,葉影恐怕早在幾年前就餓死街頭了。

正因爲如此,楊漢衝遭到了杜成義的報復,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楊漢衝被一輛重載卡車撞倒,當場身亡,葉影雖然明知道這件事就是杜成義做的,可是杜成義的背景實在太大,他手裡又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最後只能是悽悽慘慘的不了了之。

“開門,開門,你個狗日的睡死過去了?快點開門啊,還讓不讓老子吃飯了?”

葉影這才緩過神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把門打開。

一個胖墩墩的人從門外闖了進來,三角眼,長相有些猥瑣,不過笑起來的時候倒是挺可愛的,他就是楊漢衝。

見葉影盯着自己的臉發愣,楊漢衝照着葉影的胸前就是一拳:“你爺爺的,我還以爲你死牀上了呢,快快快,早飯呢?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葉影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平時家裡只有葉影一個人生活,好在葉影的廚藝還算不錯,吃飯不成問題,和他相比,楊漢衝就要慘多了,他不會燒飯,父母工作又忙,平時只好在學校的食堂裡解決一日三餐,後來在一次聚會上,楊漢衝很意外地發現自己這個死黨竟然還有一手燒菜的手藝,於是厚了臉皮,每天早上都跑到葉影這裡混吃混喝,時間一長,竟成了定例。

“沒有東西吃?”楊漢衝跑到廚房,發現鍋裡空空如也,不禁有些失望,他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看你這失魂落魄的德行,肯定一夜沒閤眼,你喜歡徐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怎麼就不敢表白呢?大不了挨個白眼,收張好人卡唄,至於這麼娘們唧唧的?你看看我,從小到大,至少被人甩過50次了,也沒像你這麼頹廢啊,相信哥,你還有機會……”

徐倩!

很久沒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葉影的思緒飄蕩,眼前浮現出一個俏生生的清麗身影,她是葉影高中時候的同桌,也是他們班公認的班花,無論在哪裡她都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可前一世,葉影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角色,自卑而低調,平平淡淡掀不起一絲波瀾。

從見到徐倩的第一天起,葉影就喜歡上了她,只不過葉影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大,徐倩根本沒有看上他的可能,能與她同桌,這已經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極大恩惠,那時候的葉影是個沉默而自卑的人,默默痛苦了三年,竟然沒敢向徐倩表白。

三年的高中生涯轉瞬即逝,畢業之後,徐倩到國外留學,葉影則在國內一所三流大學裡繼續自己的懵懂生涯,時間一長,葉影以爲徐倩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等那個激情似火的年紀一過,自然就會淡了,倦了,忘了,可直到兩年前他得知了徐倩結婚的消息,心裡竟彷佛被尖刀刺破一般疼痛,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了徐倩在他心中的位置,竟然那麼濃,那麼重,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如果當時勇敢一點,如果當時沒有那麼猶豫,如果……

雖然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葉影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遺憾。

“得了,得了,你心情不好,弄的我也不痛快,念在你燒了這麼多日子的早飯,勞苦功高,今天我請你,老四毛牛肉麪,怎麼樣?”楊漢衝拍了拍葉影的肩膀說道。

吃過早飯,兩個人一起朝學校走去。

今天是選修課,內容是德國文學理論與欣賞,授課地點是一個能容納200多人的階梯教室,葉影和楊漢沖走了進去,在最後面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楊漢衝趴在桌子上睡覺,葉影則在人羣中尋找徐倩。

用眼睛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徐倩的影子,葉影自嘲地笑了笑:“差一點忘記了,她選的是初級格鬥課程,呵呵,看來今天是見不到她了……”

很快,階梯教室裡就聚集了150多名來自各個班級的學生,這是選修課,一共3個學分,只要能通過期末一個極簡單的考試,就算順利拿到學分,坐在前排的那些人,都是各個班裡的尖子生,那些書蟲無論老師教什麼都會認真去學,拼命去學,都是一些恐怖的角色,至於像葉影和楊漢衝這樣坐在後排的,無一例外都是到選修課上混時間打醬油的,要麼睡覺,要麼看閒書,反正也是選修課,只要你不搗亂,老師一般也懶得管。

當年葉影選擇這門課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教授德國文學理論與欣賞這門課程的老師叫李剛,上班纔不到兩年的時間,看起來與一般的大學生別無兩樣,雖然年輕,但他的水平卻毋庸置疑,講起課來激情澎湃,旁徵博引,一口流利的德語引得無數學生驚爲天人。

儘管才華出衆,可一段時間過去之後,這位李大才子的人際關係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好,原因無他,因爲他實在太過於勢力。

作爲一名教師,喜歡成績好的學生無可厚非,可這位李老師似乎更關心那些家庭背景深厚的學生,對於有錢有權的學生,他拼命巴結,而對於一些家境貧寒,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學生,則是冷眼相對,至於像葉影這種無錢無權,學習成績又不理想的學生,更是盡挖苦諷刺之能事,雖然葉影平日裡異常沉默,可一旦遇到心情不好的時候,李剛還是喜歡找葉影的麻煩。

葉影還清晰的記得,在高二下學期裡的某一天,葉影的父親倖運的中得了一億六千萬元的鉅額彩票,轉瞬間鹹魚翻身,成了一方鉅富,當消息傳開之後,這位李剛老師竟然提着重禮,來到葉影的家裡給葉影賠禮道歉,嘴臉之醜惡簡直難以言表。

今天課程的主要內容是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這是德國大作家歌德早起最重要的作品,也是一本歷史影響深刻的名著,李剛在講臺上口若懸河,通過對比的手段闡述歌德的文字技巧和文學意境,課堂裡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被李剛那娓娓道來的講解所吸引。

突然,一陣極不和諧的呼嚕聲從教室的後排響起,李剛皺了皺眉,一眼看到了葉影和楊漢衝的位置,雖然打呼嚕的人是楊漢衝,可因爲他父親是一家大型超市的老總,家底雄厚,李剛不敢得罪,於是咬了咬牙,將目光落在了葉影身上。

李剛在黑板上寫出一長串德語,然後放下粉筆,嘴角處露出一抹不爲人知的陰冷笑意,笑道:“我找一位同學來讀一遍,然後翻譯一下,誰來?”

這段德語很長,詞彙也有些生冷,學生們思考片刻之後,只有少數幾隻手舉了起來,可李剛如同沒有看到一般,用眼睛掃了掃後排,用手一指:“葉影,你來朗讀一下!”

這是李剛常用的手段,他知道以葉影的水平,肯定無法把這段話完完整整的讀下來,那時再讓教室裡最好的學生讀一遍,翻譯一下,兩相比較,已達到羞辱葉影的目的。

果然,葉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撓撓頭,說道:“我讀不出來!”

李剛心中一陣冷笑,臉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葉影同學,難道你就不明白麼?父母送你來這裡讀書是多麼的不易,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神聖的課堂,是學習知識,改變命運的地方,你這樣終日混混僵僵的混生活,難道你就不覺得很丟臉麼?唉!算了,你還是不要在這裡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了,你放心,這門課我會給你一個及格的分數,對於你這樣冥頑不靈的學生,我實在是沒有耐心……”

葉影臉上沒有一絲不快的表情,只是用很平淡的語氣道:“我只是讀不出來……”

“葉影!”李剛頓時變了臉色,打斷了葉影的話:“你不要在爲自己找藉口了,你這樣的學生簡直讓我感到噁心,既然你讀不出來,就不要在這裡影響其他同學聽課,出去!”

葉影冷笑一聲,走座位上走了出來,不過他沒有離開教室,而是走向黑板的方向,拿起黑板擦將上面的內容全部擦去,又拿起一支粉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你幹什麼?”李剛正要發火,可當他看到葉影寫出來的內容之後,卻是一愣。

那是一行極其漂亮標準的德文!

葉影寫的極快,流暢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身爲德語教師的李剛,教室前排有好事者開始慢慢翻譯:多大的變化啊!那時我天真浪漫,少不更事,渴望到外面陌生的世界去,好使我的心吸取營養,享受快樂,使我奮發向上和充滿渴慕的胸懷得到充實和滿足。現在我從廣闊的世界回來了,哦,我的朋友,我回來了,帶來的卻是破滅的希望,失敗的計劃!我望着面前的高山,當年我曾千百次想去攀登。我可以在這裡一連坐上幾個小時,渴望越過高山,在森林和山谷中神遊,在我眼前顯得如此親切,朦朧的森林和山谷中神遊,到了該回家的時刻……

這正是《少年維特之煩惱》中極精彩的一段,許多手頭有這本書的學生都開始翻書,可他們都驚愕的發現,葉影的書寫竟然毫無漏洞。

不給衆人一點點喘息的機會,葉影把剛纔寫的內容全部擦掉,又開始了新一輪視覺轟炸:“資本作爲它的循環中的統一體,作爲處在過程中的價值,無論是在生產領域還是在流通領域的兩個階段,首先只是以計算貨幣的形態,觀念地存在於商品生產者或資本主義商品生產者的頭腦中。這種運動是由包含商品的定價或計價(估價)在內的簿記來確定和控制的……而從生產職能中分離出來,成爲特殊的、專門委託的當事人的獨立的職能,――這種職能本身的性質都是不會改變的。”

這一段落裡聚集了大量的專業術語和晦澀生詞,教室裡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可以把這段話一字不落的讀出,就連身爲德語教師的李剛,也只能勉強認出這是馬克思《資本論》中的一個經典段落。

最後一個字符寫完,葉影將手裡的粉筆隨手一扔,冷笑着對李剛說道:“李老師,別忘記您說過的話,期末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及格的分數哦!”

葉影拍拍手上附着的粉筆灰,轉身離開教室。

教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葉影這一手震了個體無完膚,這個人真的是葉影麼?真的是那個平時很少說話又膽小懦弱的葉影麼?

楊漢衝也站了起來,一臉興奮的笑,朝着葉影追了出去,在教室門口的時候,他回過頭來,對着李剛揮了揮手:“李老師,也給我一個及格的分數吧!”

“我操,你也太帥了,啥時候學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出了教室大門,楊漢衝很興奮地問道,自己的兄弟牛逼,他也覺得露臉。

“最近對德語感興趣,看了幾本書!”葉影敷衍道,前一世爲了刺殺杜成義,他專門學習了德國王牌特種部隊KSK的內部訓練教材,由於沒有專門的老師,他只能拿着詞典一個詞一個詞的翻譯,久而久之便學會了這種極其變態的啞巴德語,沒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三言兩語下來便聊到了當今最爲火爆的遊戲《決策》。

“你玩《決策》了沒有?”楊漢衝問道。

“嗯,2級迅影盜賊!”

“操,你也不行啊,真給老子丟臉!”楊漢衝嚷道:“老子4級冰霜法師,等打完副本,老子帶你升級!”

這段都市屬於過度的段落,實在抹不掉,讓各位看書的大哥大姐犯各應,老兔子實在惶恐,可我還是想要票要收藏,咋辦啊?我是不是有點不要臉了?算了,拿塊抹布把臉擋上,大喊一聲:“打劫打劫,收藏,票票我都要!”

反正你們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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