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共有100個院子,每個院子都有編號,這編號不是不尊重而是最尊重,編號數字越小代表所擁有的權勢也就越大。劉家所在的5號,已經接近於最頂端了。
劉家有老太公一人,也就是劉家的族長,在這個國家排行第五的存在,真正意義上四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劉老太公膝下有二子一女,皆成婚育有第三代,近年來,劉老太公日夜難眠。
話說坐到他這個位置應該是無憂無慮的了,只要他一開口就有數不清的人爲之恐慌,只要他一伸手就有無數的人爲之遞上屠刀。可他,還真的憂鬱了,膝下二子二孫,居然沒有一個成器的,可見在他百年之後,劉家衰弱是肯定的。
城南的排名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每過五年,第一家族就會派出人統計,計算各家族的影響力和對這個國家做出的恭喜,以此來排定家族的排名。而最差的兩個家族會被革名,同時會選出外面最強的兩個家族,增補進來。
年年歲歲,周而復始,這就是城南的宿命!所以各大家族對後代的培養上是下了狠功夫的,家族衰弱就代表要放棄家族地位,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若家族沒有出色的繼承人,他們也不介意從外面找天才絕豔的人物入贅。
劉家就是如此,二子不成器。
曾經,劉家也找到一個天才絕豔的人物,可惜被老太公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擠兌走了,這也是近年來城南最大的笑話。“能被擠兌走的就不能算是天才絕豔。”這是劉家老二說的話,也是這句話差點沒把劉老太公給氣死。
時間長了,大家漸漸都忘記了劉老太公還有個排行第三的女兒。當年,那天才絕豔的男子離開前,劉家三公主決意要和他一起走,甚至不惜和家族分裂,這當然是老二願意看到的。
年年歲歲,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劉老太公越發地蒼老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老太公殯天之時就是劉家衰弱之時,社會就是這麼殘酷,排行第五的家族,豈是兩個廢物能守得住的。
和劉家二子關係最好的是張家家主,因爲張家老家主死得快,和劉家二子年歲無二的張家家主就登了位,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而現在張家卻是排行第六的家族。
這種危險的關係,在外人看來也就是劉家這兩個傻子做得出來,張家要進步,劉家就是最後一塊絆腳石。
年紀大了,劉老太公習慣了躺在藤椅上曬這太陽思考着問題。
劉威,劉家大管家,負責劉家大院大小事物。今天劉威的心情很不錯,劉家二子都不在,劉老太公總算是可以過天舒心的日子,劉威是劉老太公從小收養的孩子,只有他最能感受劉老太公的陰雨晴雪。
剛纔城南門崗傳來消息,劉家有故人來訪。劉威並沒有直接說出來,作爲一個合格的大管家,他要思考在老太爺的前面,判斷得失與事情的輕重,再選擇合適的時間稟報給老太爺,這樣老太爺纔不會爲了一丁點小事煩心。
做管家到如此,劉威也算真是有心了。所以,這麼多年來劉威一直擔當了大管家的位置,劉家,這種有權勢的家族並不缺少趨炎附勢之徒。劉威,老太爺評價,這也是有本事的人,只是,可惜呀......
可惜什麼,劉威當然知道,他不是血親,是不可能繼承大統的。
饒是平時靈機萬變的劉威,今天也犯難了。故人來訪,短短四個字就大有深意,這故人可以是仇人,也可以是鄉下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親戚,或者也有可能是老太爺曾經的好友,更或者......
無論屬於哪一種情況,劉威都不好做聲,如果是仇家自然要多涼一涼,以體現劉家的威嚴;如果是鄉下來的親戚,完全可以不見,因爲到了老太爺這個位置,最不缺的就是親戚,無論多少代的,只要有一絲絲的聯繫他們就會如同跗骨之蛆,纏了上來;但是也有可能是老太爺過去的好友,這種關係自然要張燈結綵、熱烈歡迎。
總之不可能是城南大院裡的人,城南大院各家族地位都差不多,要訪自然就直接來了,而不是在門崗。劉威心底有了一絲溫怒,這人怎麼也不說清楚,要是說個清清白白也不用着他這麼費勁腦汁。因爲老太爺非常敬重過去的老友,如果怠慢了他們,老太爺是要生氣的。
就在劉威一籌未展的時候,劉老太爺張開了眼睛,那一對閃亮的瞬子如同宇宙裡的恆星一般,億萬星辰都爲之暗淡。
當然,也照亮了劉威的本心。
“劉威,是來客人了麼?是誰來了,能讓我們的大管家這麼愁眉苦臉。”
劉威頓時收攝了心神,恭敬如春天的小草,靜靜地彎下腰,老太爺的睿智不是他可以比擬的,這是無數人用血和肉證明的事實,劉家能安穩地住在5號院子就是明證。
“太爺,門崗說是故人來訪。”
“故人?”
劉老太爺左手手指淡淡地敲着藤野的扶手,右手不自然彎曲了一下,靜靜地思考着。
這些小動作被劉威盡收眼底,“太公有些不滿意。”劉威有點小緊張。這位傳說中的帝國五號人物,一個小動作都帶有無邊的威勢,壓在他胸口令他喘不過氣來,短短几秒鐘的小時間裡劉威感覺後背都溼透了。
劉威隱隱有些後悔,這麼多年了,他以爲自己在老太公心裡已經超越了劉家二子,所以做事難免有些懈怠。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他還差得很遠,劉老太公就從來不會把威勢用在劉家二子身上,畢竟血濃於水的。
早知如此,他應該先去門崗看一看,即使人家不說,是誰也就一目瞭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被動。可惜,這有着諸多不可思議的現代,就是沒有後悔藥呢。
劉威依舊是靜靜地站着,但是後背不再像是之前那麼挺拔,他已經在思考退路了,這件事令他在老太公眼中的印象大打折扣。他要挽回,就先要做到老太公最想做的事情,然後把它辦成了,一搏太公歡心。
作爲劉家的老人,這些年老太公最想做的事情,他也是清清楚楚的,可惜呀他不敢那麼去做。畢竟老太公年歲大了,以後這劉家會是劉家二子中的一個繼承大統,得罪了他們,幾年後也難有好下場。
想了很久,劉威再也沒有想到還有別的事情可以替代這一件的,因爲劉老太公的睿智早就所有的路封死了,只有這一條根本無從下手,一拖就是二十多年,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公年老不心還沒到糊塗的地步。
可是,在劉威看來,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事情,老太公可以走走神想想別的,他是大管家,他就不能這麼做了,怠慢了客人,老太公只會更加生氣。
咬咬牙,劉威只好把頭恭順到褲襠裡,問道:“太公,您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劉老太公擡起頭來,看了看天上的雲彩,今天是個好天氣啊,“備車,我和你一同去看看,好久沒有出門了!”
“是。”劉威低聲應下,就去車庫選車,老太公的心思天馬行空,目的自然不是劉威該考慮的。劉家擁有很多的飛車,從炫酷超跑到古板老爺車都有。
作爲劉家多年的管家,選車這點小事向來也是他親手辦的,他的心思全然都在老太公身上,陰晴陽雨,他總是能深入老太公的內心。
Bugatti Veyron16.4、Pagani Zonda RoadsterFC12S7.3、SSC Ultimate Aero、Leblanc Mirabeau、Saleen S7 Twin Turbo......
各種市面上看不到的跑車堆滿了整個車庫,但是劉威一點兒也不滿意,這些車雖然豪華但是代表不了老太公此時的心情。一輛一輛選過去,最後劉威的目光落在了一輛最普通的國產紅旗ca770型三排坐飛車上面。
“好了,就它。”劉威指了指那輛掛有五星紅旗的黑色飛車。
掌管車庫的獅子頭黑衣大漢皺着眉頭,這車雖然也算可以,與之前的那些世界名車相比,差的就不是一個檔次了,“大管家,這不太好吧,這輛車老爺從來沒有坐過。”
“我說,你聽就行了。”劉威淡淡地說,口中是不可置疑的神色,作爲大管家,除了劉家的嫡親血脈,誰也不能置疑他的想法,大管家也是有威壓的。
獅子頭男僕嘟囔了幾句,非常不情願地取出了這輛飛車。劉威可沒有心情照顧一個獸人的感受,他是大管家,這獸僕不聽也得聽。其實還有句話,劉威沒有說出口,誰說這車從沒有開過了,這輛車本屬於一位天才絕豔人物所有,後來他走了,車也就留在了這裡。
別墅門下,果真不出劉威所望,劉老太公看到這輛飛車,往事不斷地涌了出來,那些塵封的,無法忘懷的,已經被拋棄的,像是越獄的囚犯一樣,一下子全都跑了出來,人還未動,老太公已經是淚滿衣裳。
劉威打開了車門,靜靜地站在一旁,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平靜的,內心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多少年了,他從沒有見過老太爺失態過,今天居然看到老太公溼潤了雙眼。
“看來太公還是後悔了。”劉威扶太公上了飛車,坐到駕駛座上,啓動了這輛多年未用的飛車。因爲要去城南大門口,獸人和精靈都不適合露面,大管家親自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