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離開了兄弟盟的駐地,這裡的事情已經完全不用他操心了,如今兄弟盟有月兒輔佐鬼手,倒也是如虎添翼,是以他動身前往中原戰場,想看看那裡已經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天下。
這一次葉城是從劍閣走的,順道看了下白晨露和不語,在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後,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不過想想她們以後也要同心協力,自然是需要坦誠以待。
葉城笑道:“你們兩人相處不錯嘛,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聽聽!”
不語一看到葉城,便閉上了嘴,轉頭看向劍閣兩側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讓葉城頓感尷尬,好在白晨露也不是外人,也不用擔心被人唏噓。
白晨露竊笑道:“沒什麼大事情,我們正在討論這兩天的軍備事務,你可知道馬元野心不小,他的五萬大軍竟然還真的分出一萬駐紮在利州,派出的是他頭號大將陳逵,自封利州長史,更是在城裡大肆招兵,麾下陳、李兩名司馬配合,一人負責團練事宜,一人負責政務,也算是配合默契!”
葉城點頭道:“看來你們可以好好練練兵了!”
轉頭看向不語,說道:“你們可以去多接一些任務,反正獨尊古堡對漢中勢力也是敵對的,乾脆多撈點好處,練功也不耽誤,說不準以後要是能攻下利州城,那你們的功勞和收穫就大了,對了,獨尊古堡有沒說攻下來的城歸誰?”
白晨露搖頭道:“這個倒是沒說,不過以我們的兵力想攻下利州,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希望他們別主動攻擊我們就算好的了!”
葉城笑了笑,也權當自己是說說玩笑罷了,要知道這正規軍跟他們玩家之間的戰鬥完全是兩碼事,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光是劍閣這裡的八千多張嘴每天的吃喝用度就是龐大的數字,而且剩下的一萬多人裡還有五千駐紮在梓潼,畢竟隔壁就是天下會的勢力,不得不防。
眼看已經是晌午時分,葉城也不跟她們閒聊了,在白晨露送他出了劍閣十數裡後兩人分道,便從利州入梁州,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軍隊調動,戰爭之氣瀰漫一片。
當今了梁州城,看到漢中之地此刻的繁榮,也是暗暗稱讚這馬元的手段果然不凡,雖然已經是戰爭階段,但是梁州城裡還是繁華一片,絲毫沒有戰爭硝煙的味道,商客更是絡繹不絕。
要是想攻下這樣一座堅城,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是傾盡兄弟盟所有實力,也休想攻下一處城頭,所見的軍士更是身披堅凱,刀劍懸腰,一雙銳目更是炯炯有神,好一羣精銳之師。
在梁州城逛了半天,也算是多掌握一點這裡的情報,當夜便從梁州城外坐船,沿着漢水一路向東。
夜晚的漢水更有一番風韻,兩岸青山鬱郁蒼蒼,鳥鳴獸吼之音不絕,河面上的船隻也是相當之多,來往的基本都是行商運貨的船,無數船隊交錯,顯然這漢中的繁榮不是偶然。
寬闊的水域讓漢水成了一個可以進行軍事行動的河道,在後半夜客船移動到固城之時,從岸上過來一隊刀劍在身的兵士,咋咋呼呼的便上了客船,挑着火把四下巡視。
葉城這才從船尾走了過來,放眼看去,這河面上竟然停滿了船,在兩岸更是有水寨設立,‘啵啵’燃燒着的篝火將整個河面映得通紅,而一些兵士更是彎弓搭箭,靜靜的掃視着河面。
葉城一想便明瞭,眼下戰亂之時,這馬元仔細檢查過往船隻也屬於正常,果然不一會就看到這些士兵吆喝了兩聲,船隻再次慢慢動了起來,有序的朝着下游流去,船伕也用力的划動大槳。
就在船剛過警戒線之時,一道黑影從他身後的船上衝天而起,頓時引起了這些兵士的注意,當即兩岸弓箭手張弓就射,突然而來的變故讓來往客商都看傻了,看着這黑衣人卻是一點都不驚慌。
面對兩岸激射而來的勁箭,雙臂一伸,瞬息間捲起兩道旋風,漫天的箭矢竟然被他一手收入袖中,隨即朝着兩岸衝來的士兵倒射而回,頓時止住了這些人的腳步。
半空中的黑衣人幾個起落,便靠近了葉城這艘船,起落之間到也動作舒緩,腳下踏在船板上相當的穩健,顯然下盤功夫極爲不錯。
超越過葉城這艘船,就是廣闊的漢水,水面上已經沒了火光的照映,根本就看不到一點動靜,到時候只要潛入水中,根本就無跡可尋,輕鬆潛逃。
“本將軍等候多時,毛賊哪裡逃!”
一聲驚雷在岸邊炸響,渾厚的內力下聲震整個水面,循聲看去卻是一人手提流光閃耀的強弓,從碼頭方向飛掠而出,騰空衝上一座哨塔,身材魁梧之極,一雙虎目更是精芒閃耀,張弓搭箭之間,那根箭矢更是綻放出一團璀璨的光彩。
葉城心頭一驚,此刻那黑衣人已經飛掠至他的前方,正好處於他與魁梧漢子之間,三人一條直線上,頓時感覺到一股極其森寒的感覺瀰漫心頭,那種被人鎖定了氣息的感覺很是不舒服。
心裡更是暗暗驚詫,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到了這樣厲害的箭術高手,這水準足以讓他感覺到威脅,當即不露聲色的橫移開去,立即感覺到身體一輕。
而此時,那根綻放着光華的箭矢,離弦而出,在這黑夜之中劃出一道光亮奪目的光線,以極快的速度劃破長空,直接射中半空中的黑衣人,毫無難度的感覺。
葉城看着重重摔落在船板上的黑衣人,眉頭一皺,卻是那根箭矢直接洞穿了黑衣人的大腿,汩汩鮮血流出,而且箭矢上的力道不小,帶着此人撞在了船舷上,更是將右舷直接撞裂,口吐鮮血,染紅了胸口一團。
“哼,不過就是如此實力罷了,竟然還敢前來刺探軍情,給我綁了,押回營寨,本將軍要好好的審訊此人!”
說着,那漢子躍下哨塔,將手中的強弓背到後背,轉頭便走向一旁的大寨裡,而岸上的兵士立即長刀出鞘,朝着這艘客船走了過來。
葉城轉頭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暗暗搖頭,此人太過大意了,非要衝上半空,完全就可以藉着緊挨着的船做遮擋,絕對不會落下現在的結果,真是自尋死路。
依靠在船舷的黑衣**口的喘息着,看着葉城說道:“是否覺得我是自尋死路?”
葉城眉角一動,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姑娘,說話聲音倒是蠻輕柔的,便點頭道:“看得出來,若是你現在就潛水,說不準還有逃命的機會!”
黑衣女子看向洞穿了大腿的箭,搖頭道:“剛纔那人叫封侯,是馬元手下的一名團練使,跟我一樣,都是流民,不過他的運氣似乎更好,實力也很強!”
葉城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轉頭看向已經登船的兵士,知道這女子必然也是死路一條了,自然不想牽扯進去,自覺的朝着一邊站了過去,而穿上另外的一些船客也是一臉的驚駭的看着此刻的場景,他們是普通人,可不敢摻和到這種事情裡去。
小心的兵士在長刀戒備之下,將地上的黑衣人拉了起來,在臨走的時候,黑衣女子還轉頭盯了葉城一眼。
水面上再次回覆了寧靜,客船也慢慢的移動了起來,船老大讓船員立即來清理船頭處的血漬,口中還罵罵咧咧的,他們靠的是走水路過日子,現在給人在船上留了血,終究有點不夠吉利。
葉城看着船板上的鮮血漸漸的被衝散,剛要轉頭離去,眼角卻是瞥到了一樣東西,再次轉頭看去之時,那船員卻是撿起了一個盒子,上面還有一點鮮血殘留。
心念一動,便知道了這東西是那女子留下的,當即身體一晃,那船員還沒看清楚手中的東西,便竟被他給收入袖中。
在船員剛要動怒的之時,葉城手中多出一錠金子,沉聲道:“剛纔的事情別記在心裡,這十兩的黃金就是你的了,或者我殺了你,扔水裡去!”
那船員一臉貪笑着接過金子,不住點頭道:“大爺您放心,剛纔什麼事情,小的都沒在意,大爺看小的幹活勤快,這才賞了小的一錠金子!”
“去!”
也不在意點頭哈腰離去的船員,畢竟這些人常年在江湖上混飯吃,這種小事情還是不用多交代的,自然能夠處理好,也深知多嘴沒命的道理。
葉城藉着月光,從懷中取出剛纔的錦盒,慢慢的打開後看到,盒子裡卻是一封信件,整整齊齊的放着。
難道那女子弄得半死就爲這麼個東西?
疑惑間,取出信件,剛想要打開了,卻發現盒子裡的綢緞似乎很厚,便捏着一角抽了出來,頓時眼前一亮,在這綢緞的背面,竟然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路和網格,細細的看了半晌,這才知道,這東西是地圖,而且還是漢中的地圖,若非他白天在漢中晃悠了半天,也一定認不出來。
心裡一動,葉城立即蹲下身子,在地上尋覓了起來,果然在剛纔黑衣女子身旁的船板上,留下幾個錢錢字跡:襄陽城等我。
無奈的搖頭一笑,沒想到這姑娘居然這麼大膽,這種事情她都敢做,看這樣子似乎是吃定了自己會注意到這裡一樣。
事已至此,當然是不用多想,反正順道走過襄陽,乾脆就去那邊等一等了,他倒也想看看着這姑娘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