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葉城,還有他那驚人的話語,讓火拼中的衆人一陣無語。
“哼,哪來的野小子,不知死活,還不敢進給我滾!”
與青衣女子搏殺中的大胖子,似是被壓制得太久,不由冷聲怒喝起來,發泄他心裡的火氣。
葉城知道這些人,沒一個是他能惹的,可嘴上還是不饒,冷哼道:“胖子,你還是自祈多福,被給你眼前的美人打成篩子,我又沒礙着你的事,朝我什麼火!”
“哼,嘴硬的東西,一會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大胖子以極爲靈活的身法,在對手的攻擊中不斷的閃避,一時根本脫不得身,否則早就衝下來殺人了。
無論如何,今次葉城是賺足了好處,這些羅漢塑像讓他獲益匪淺,差不多就可以走了,不然等這些空下手來,估計隨意都能弄死自己,當即抱拳道:“諸位,多有打擾了,小子這就離開,就不用再見了!”
徐子陵雙拳一推,微微迫開少許對手,急聲道:“守望兄,將那邊的手札撿起來,切勿被他人拿走!”
葉城轉頭一看,一尊雙手捧在胸前的羅漢,有一個羊皮卷子,伸手就取了過來,看着上書寫着的名字,喃聲道:“不死印卷!是什麼玩意?”
“小心!”
還未等葉城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後背一股寒氣涌上後腦,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從未有過的死亡之感瀰漫心頭,而在這一刻他似乎冷靜了下來,腦子飛速的尋轉,立即想起一切的根源肯定就是自己手中的這卷羊皮,當即將這玩意拋向最輕鬆的侯希白處,厲聲道:“侯兄,接住了!”
羊皮卷子果然成了場中之人的焦點,看着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朝着侯希白飛落過去。
葉城猛然感覺身後的危機似乎過去了,可下一瞬間,他立即更加驚駭起來,只感覺到四周的空間似乎要塌陷了一般,不斷的朝着自己擠壓,頓時感覺到頭暈目眩,口鼻之中一蓬鮮血飆出,仍不住就要倒了下去。
死亡,並不可怕,可葉城還是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這樣的,雖然沒看到身後之人,可他依舊能感受此人的實力的恐怖,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死在這麼厲害的高手之下或許也是一種榮耀。
雙目的瞳孔已經有放大的趨勢,葉城此刻雙眼轉都不能轉,只能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尊羅漢塑像,右手放在胸部之上,左手輕撫小腹,作大笑的模樣。
葉城心裡暗想,莫非他也是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無力反抗,更是笑他就這樣死去的樣子。
猛然間,福至心靈,葉城也學着那羅漢模樣,雙手搭放在胸腹上,咧嘴作笑的模樣,剎那間,他體內的真氣好似得到一個指令般,瘋狂的流轉起來,以往要數息才能流轉全身的真,在那一剎那間流動了數圈,頓時那種空間坍塌的壓迫感消失了,他也感覺到身體突然間墜落地面。
一道白影,此刻才從葉城的眼前掠過,一根白色的綢帶飛卷向半空中的羊皮卷。
在葉城感覺已經彷彿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其實不過就是剎那時間罷了,可就是那剎那間讓他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更讓他體會到了死亡究竟是什麼樣子。
摔落在地後,五官之中的鮮血更是大肆溢出,雙目之中更是沾滿了鮮血,在他眼中,此刻的世界就是紅色的,鮮血的紅色。
葉城急忙引導體內燥亂的真氣,半晌後才恢復了些,更是學着那一排羅漢的姿勢不斷的變換動作,感覺真氣的流轉依舊很充沛,破損的經脈也飛速的癒合起來,沒多久就恢復得七七八八。
此刻場中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比起剛纔來還要兇險上數倍。
被拋飛的羊皮卷還未到侯希白的手中,便被那根白色綢帶追上,無奈之下,侯希白乾脆以摺扇一挑,擊中羊皮卷,倒飛向一旁的徐子陵,喝道:“徐兄接住了!”
葉城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光腳赤足,眼下身處半空之中,好似天女下凡一般飄落向一旁,袖中的綢帶依舊直直追向半空中的羊皮卷。
“原來是她!”
心裡一涼,葉城立即認出來剛纔偷襲自己之人,正是前些日子在眉山遇到的神秘女子,也是當初在成都府內折騰過他的人,數次被這女子戲弄,不由的一陣火光冒上心頭,雖然知道對手的實力恐怕已經到達了恐怖的境地,可他仍舊一心想要尋回這次的偷襲之仇。
徐子陵被對手纏住,看着飛來的羊皮卷,也是心裡一陣叫苦,眼下這不是害他被兩面夾擊麼,原本一個對手就已經夠他嗆的了,又來了這麼個厲害的超級高手,足夠弄死他幾次的了,當即右手撮指成刀,劈中襲體的劍鋒之上,身體借力蕩了開去,朗聲道:“楊兄既然想要印卷,那徐某自然不能奪人所好,婠大小姐您也隨意了!”
果如徐子陵所說,那楊姓矇頭蓋面之人立即捨棄逃至一旁的徐子陵,腳下用力一蹬,左手抓向飛來的羊皮卷,右手上那柄細劍劍芒暴漲,好似漫天繁星一般朝着白衣女子罩去。
葉城目瞪口呆,心裡暗忖原來還有這等詭異的劍法,這劍法好似漫天繁星一般,哪裡能用肉眼區分出那一劍是虛影,哪一劍纔是真正的殺招,不由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多留上了一些心。
眼見那黑衣漢子就要抓上羊皮卷,被徐子陵稱作婠大小姐的白衣女子一聲冷哼,那長長的白色綢帶驀然速度劇增,以毫釐之差捲上了羊皮卷,然後奇異的震動起來,一圈圈的迎上黑衣男子刺來的細劍。
“蓬!”
氣勁相擊之下頓時爆起一聲巨響,黑衣漢子立時倒捲了回去,連踏上數座羅漢的塑像才穩住身形,手中細劍一抖,無形的氣lang立即破空而去,一lang接着一lang。
白衣女子身體微微一晃,收回來的綢帶沒入衣袖之中,俊美絕倫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紅暈。
那黑衣漢子沉聲道:“婠大小姐,此卷對你絲毫無用,不如送給在下,說不定在下可教小姐完成心願!”
侯希白啞然失笑道:“想不到我的楊師兄竟是這麼個卑鄙之徒,自己收拾不了我們,就想借他人之手,還說是要爲美人兒完成心願,更想獲得秘籍,如此一舉三得,虧你想得出來!”
之前的那大胖子也飄至白衣女子的左後方,陰森森的笑道:“小丫頭,將那羊皮卷交給我,我看在令師的份上,不與你爲難,如何?”
白衣女子面露不屑的說道:“婠婠從不與藏頭露尾,不敢以真貌示人之輩談交易,除非你楊虛彥扔掉頭罩,否則休想我會對你的任何提議生出興趣!”
葉城這才點了點頭,心忖原來這女子叫婠婠,還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可就是手下太狠了,而且極爲詭異,在看那黑衣漢子,心忖此人也是個厲害之人,喚作楊虛彥,只是不能看到他的容貌有些讓人失望。
透過那黑色的面罩,楊虛彥雙目寒光一閃,轉頭看向一旁的大胖子,不明白爲什麼在這種四面環敵的情況下,婠婠爲什麼一點餘地都不留的開罪自己。
婠婠忽然幽怨的一嘆,先橫了眼卓立羅漢頭上的徐子陵,目光才移往身測的大胖子,微微搖頭道:“安隆,你在搞什麼鬼,竟不惜開罪我們,只爲這一卷對你毫無作用的心法秘卷,諒你也不敢憑這秘卷與石之軒作對?論爲人,你不是笨得無端爲人作嬉,一個不好恐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那大白胖子安隆,臉上因惻惻的一笑,不以爲杵的道:“安某人不是說了只是一旁作壁上客了嘛,不過念在與令師一場情分,仍忍不住奉勸一句,楊虛彥加上侯希白等若大半個石之軒,就算令師出手也未必沾到一點便宜,賢侄女不弱把印卷交出來,省得吃了虧了!”
婠婠莞爾笑道:“難怪師尊曾言安隆難成大器,只配做個銅臭奸商,現在你們雙方實力不分上下,只要我幫任何一方,另外一方只能陰狠收場,安隆你連上兩次施展天心蓮環,已成強弩之末,要殺你正是時候,說不定侄女會一個狠心,毀掉印卷,全力出手把你給收拾了!”
安隆原本白白的臉頰終於色變,禁口無言。
婠婠又朝着高高在上的徐子陵看去,舉袖掩口嬌笑道:“你這人呀,站在那裡吃西北風嗎?你的大美人呢,爲何不理會你呢?”
徐子陵雙手背在身後,高挺的身材此刻更顯得高高在上,一股淡然平靜的氣息散開,好似沒有一絲名利爭奪的意思,轉頭看到葉城還生龍活虎的半躺在碎裂的石像上時,才露出一絲笑意,微微一點頭,似乎在跟之前讓葉城冒險奪印卷道歉。
婠婠也轉頭看來,輕聲“咦”了下,不禁笑道:“你這麼個小東西居然沒死?還不趕緊逃命,在這裡倒是愜意的看起戲來了!”
葉城此刻卻是明白了這女子的恐怖,冷哼道:“長得倒是傾城傾國,可惜就是個蛇蠍美人,玩弄這麼多的心機,你也不覺得累!我可是被你戲弄過幾次了,心裡不爽得很!”
婠婠嬌笑道:“看來守望公子似乎不高興了,不如我就送你這印卷好了,當是以往的賠償了!”
葉城搖頭道:“你們要殺我不過舉手之勞,你也別想用這玩意坑我了!徐兄、侯兄,還有另外兩位,照我看,你們乾脆先動手宰了雌兒好了,你們兩方實力相若還有一拼的機會,可單獨任何一方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到時候可就便宜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