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平刺看似極爲平靜,除了旋轉時摩擦鎧甲發出的一絲聲響,以最簡單的直線攻擊,刺向鐵甲漢子的手中盾牌,最強的攻擊對上了最強的防護。
葉城雖然手掌內劇痛,可依舊沒有皺一下眉頭,手指不斷的彈動槍身,使其保持着急速旋轉,心中已經不去想這最後的結局,雙目緊緊盯住盾牌中間的那一點,似乎要以目光將那盾牌射穿,這一刻一切是那麼的平靜,甚至能夠感覺到鐵甲男子全身氣息的強弱,即使包裹在鐵甲中也一樣清晰。
“叮——嘶——”
盾牌和長槍的接觸很是安靜,可這平靜的表面下去是驚濤駭lang,長槍不斷的旋轉着,緊緊貼在盾牌上,就如同一個電鑽一般,不停的鑽動着,似乎要將這盾牌徹底的撕裂開。
葉城臉上迅速的充血,已經漲紅一片,右手飛速的彈動着,開始還能保持速度,可慢慢的就感覺到槍身上傳來的阻力,到最後每一次的彈動都極爲費力,十息過後,已近完全彈動不了,右手的五根手指完全沒了直覺。
槍身完全停住的時候,反震回來的力道完全爆發,張口就是一大口鮮血,噴灑在長槍和盾牌上,身體也隨着一陣失力向後踉蹌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劇烈的喘息,沒一次呼吸都牽動着五臟六腑,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忘記了血肉模糊的右手。
這一擊可以說是葉城全力施爲,十層十的內力順着長槍攻入盾牌內,而這長槍轉動的方向和真氣氣圈旋轉的方向一致,無形中就加速了旋轉的速度,單以破壞力而言,還要在鐵正那一之上。
葉城的狀態可以說是很慘,全身真氣消耗了七八層,而且還被反震回來的力道弄傷了五臟六腑,可以說這一瞬間他是一點防護的能力都沒有,只要是個人,拿個刀子過來就能捅死他。
不過現在畢竟不可能有人會過來殺他,就算那名鐵甲大漢也不行,相比起葉城的慘狀,他倒是要好上不少,但也就是表面要好上一些罷了。
此刻他也正半跪在地上,右腿支撐着龐大的身軀,長刀已經拋落到一旁,左手握住盾牌,雙目血紅一片,身體一聳一聳的大口喘息着,剛纔盾牌上強烈的旋轉之力差點讓他忍不住鬆手,雙手握上把手,內力全力調動起來,努力支撐着盾牌上傳來的力道。
若只是巨大的力道也就罷了,更令他苦惱的是沿着盾牌傳入雙臂之中的內力,瘋狂旋轉着的氣旋,差點就讓他崩潰了,不停的調集着內力阻擋着對方的入侵,就如同本守城的士兵,原本只需要百人就能防守住城門,對方旋轉着的氣圈,讓衝撞大門的圓木力道強了數分,他只能派遣更多的士兵去防守大門。
此起彼伏,立即就讓他多消耗了數倍內力,這才堪堪抵抗住,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氣圈內的火毒傷害,一股強悍的穿透力,直接破開他的防禦,直直的侵入體內的,一路肆無忌憚的破壞着他的經脈。
眼睜睜的看着葉城摔倒在地上,卻不能抽身上前斬殺,鐵甲大漢的雙手也是痠麻一片,就連舉起盾牌的力氣都沒有,半晌後才站起身來,雙目血紅的冷聲道:“小子,你很不錯,你已經讓我動怒了,下面就讓你看看我大漢重甲營勇士的實力!”
緩緩站起身來的葉城,心中也是大爲震驚,暗歎道這傢伙的實力真是太強橫了,就算剛纔那一記,居然沒給他造成多少傷害,至少表面上確是如此,從沒退縮過的他,首次動了一線臨陣脫逃的念頭,畢竟面對一個可以擊傷的對手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面對這種傷不着打不死的傢伙,弄了個烏龜殼子在身上。
“烏龜殼子就是厚實,可惜沒能在上面打個眼!”葉城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淡淡的說着,不動聲色恢復着受傷的身體,雖然效果不明顯,可在這非常時期就是救命的本錢。
鐵甲大漢也不沒有去撿地上的長刀,雙手藏入盾牌後面,看那模樣卻是放棄了用刀,這一舉動倒是讓葉城有些摸不着頭腦,暗想莫非這傢伙真的準備就靠用盾砸死自己。
驀然間大漢動了,身體居然異常靈活的滑了過來,哪來還有剛纔的笨重模樣,至少要比之前靈活上數倍,雙手平舉起重盾,如同狂奔起來的戰象,衝撞向葉城,動作剛猛無比,若是被撞結實了,不被壓成一灘肉泥也差不多了。
葉城自然不敢硬接這個鋼塊,身體橫移開來,長槍掃向他的腳下,暗忖既然正面攻擊壓制不下去,乾脆就側面攻擊得了,若是能將這個大傢伙給放倒了,或許還是找到一線機會,若是在普通的地上他卻是有幾十種方式宰了此人,但眼下光禿禿的石板地面,連一個掩體都沒有,只能聽天由命了。
“當——”
鐵甲大漢冷哼一聲,以大盾的邊沿砸了下去,直接壓中槍身,身體再次旋轉起來,一個迴旋後,大盾竟然飛了出來,鋒利的邊沿在飛快的旋轉下,直接切向葉城的腦袋,倒是一記奇兵,打了葉城一個措手不及。
葉城拖着長槍向一旁翻滾過去,這纔看到盾牌上竟然還連着一根細長的鐵鏈,眨眼間,那大盾已經從他的身旁掠過,立即知道了對手的想法,趕緊前撲身體,可還是被盾牌擦到了些許,身體一陣晃悠,腦子都有了兩份暈乎。
鐵甲大漢哪裡會錯過這個機會,右手接到大盾,再次撞了過來,這次沒有讓葉城逃過一劫,厚重寬大的盾牌拍中身體,立即讓他全身一陣痠麻,竟然動都動不了,只好將金鐘罩直接開啓,一道金光在鎧甲上流轉,作爲他防守的最後一道門檻。
“當——”
又是一記結結實實的互拼,葉城的身體華麗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接拋向數丈後的地面,可還沒落地,那鐵甲漢子的盾牌已經飛來,鋒利的盾牌邊沿甚至能讓人聽到一陣撕裂的聲音,就算是葉城也是心中駭然,半空中借不到一絲的力道,眼看着就要被切中。
萬幸的是他手中的血飲長槍還沒丟掉,只能奮力的收回,雙手橫握擋在身前,做一個簡單的防護了。
“叮——”
葉城還沒落地的身體,再次橫移開兩丈,“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旋即摔落在石板上,滾出了丈許這才停下來,手臂腿部多有被劃破的傷口,地面上已經被大量的鮮血染紅,趴在地上半晌後,葉城才挪動爬起來,猛烈的咳嗽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
“哼!”鐵甲漢子冷嘲熱諷道:“不過如此,還扮豬吃老虎,真是不自量力,來生要記得不要囂張跋扈,你什麼都不算!”
“廢話真多!”葉城晃悠着身體站了起來,雙目一片血紅,已經將那柄長槍握在手中,冷笑道:“上過戰場的你,不知道在對手沒有死亡之前,千萬不要得意過早嘛,不然真的會死的人就是你!”
鐵甲漢子將盾牌當在身前,冷聲說道:“不要着急,一會我就送你上路!”
厚重的盾牌在身前耍了個招式,再次擋在身前,靈活的耍了兩下,防守得果真是無跡可尋,近身貼了上來,大盾在他手中不斷的變換着攻擊方位,看着葉城吃力的防守,忍不住笑道:“以長槍破盾牌,真是癡心妄想,盾兵永遠都是槍兵的剋星!”
苦苦支撐着的葉城,雖然能避開一些危險的攻擊,可對內力的消耗實在巨大,一些傷皮傷肉的也只能忍受着,好在上身的鎧甲防護力不俗,絕對不在鐵甲漢子之下,只是腿部倒黴罷了,聽到這漢子的話,他也醒悟過來,這長槍本就是爲了剋制騎兵而生,對付這種近身作戰的盾牌兵自然沒了優勢。
分心的時候又被挨着兩下,身體被震動得一陣痠麻,首次讓葉城想到自己這一身鎧甲是不是穿錯了,若是換成皮甲還能多一些機動能力,至少躲閃還能多一些餘地,不像現在只能和對手硬拼。
特別是對手的那一手飛盾絕活,更是讓他苦不堪言,一根鐵鏈拖着,能進能退,葉城猛的雙目一亮,剛纔卻是被打蒙了,沒發現這個大傢伙的一個缺點,每次他扔出飛盾的時候,雙手只能控制着鐵鏈,胸前大開空門,只是因爲速度慢了,而且回飛的盾牌太具有威脅,這纔沒敢朝這個方向想,可眼下已經是一敗塗地了,只要自己內力消耗一空,兩下盾擊就要了他的命,看來也只能兵行險招了。
葉城趁着再次被盾牌擊倒的機會,順着石板不停的滾動,直到確定已經遠遠離開了對手的攻擊範圍才停下來,站起身來,迅速的將鎧甲換了下來,重新穿上炫金皮甲。
“哈哈——”鐵甲大漢沒有追擊,大笑道:“剛纔那個猴子滾地不錯,還有幾分樣子,你要是多滾兩下,本都尉或許會考慮繞你一命。”
換成皮甲,葉城都感覺身體一陣輕鬆,忍不住聳動了兩下肩膀,握着血飲長槍抖出兩個槍花,感覺要好上很多,心忖這鐵甲也就是羣戰的時候比較適合,畢竟防護力擺在那裡,單挑之類的,特別是對上眼前這種鐵罐頭,最好的方式還是用靈活來取勝。
葉城吞下兩顆丹藥,略作調息後笑着說道:“大個子,生死從現在開始咯,不要大意,我未必會輸給你的!”
“小子,嘴硬是沒用的,換了身皮甲就有用了麼?”鐵甲大漢轉動了下腦袋,發出一陣關節響聲,冷聲道:“多喘息兩口,一會你連呼吸的權利都不會在有了!”
空蕩的廣場上,除了兩人的呼吸,已經沒有任何聲響,生與死的對決,往往就是在那一眨眼的瞬間,至於倒下來的到底是誰,沒有人可以妄自揣測,兩人都是帶着面具,看到不面上的神情,可一股股無形的氣勢讓人壓抑難受,兩頭擇人而噬的兇獸,尋找的就是一個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