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兩具雪梟獸的屍體橫躺雪地上,脖頸處被撕裂開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順着傷口噴涌而出,染紅了山洞門口的空地。
葉城長吁了兩口氣,這才從一旁的地上爬起來,剛纔硬抗着雪梟獸的一抓,才找到機會,一舉拿下第一頭雪梟獸,又以後背的一塊血肉爲代價,再次力斃第二頭雪梟,雖然整個過程簡練迅捷,可對於內力的消耗極甚,畢竟兩頭雪梟獸的實力也在高級中段,這可不是二流高手那種層次的對決,稍有不慎必然就是身受重創。
吐了兩口血沫子,撿起掉落的皮革和利爪,這才晃悠着走進山洞裡。
整個最大的山洞和邊上的那個差不多,只是空間更大了一點罷了,石壁上的各種顏色極爲絢爛,葉城緩步溜達着,卻被牆角的幾個大字吸引住了。
大漢神軍。
葉城一陣驚愕,這裡怎麼會有人寫字,而且還是數百年前的大漢帝國,這幾個字寫的龍飛鳳舞,深入石壁內數寸,蒼勁有力、神韻不凡,定然是名家執筆,更難得的是四字間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殺氣,看來此人不僅文法出衆,而且武學一道也定是成就極高。
閉上眼睛,食指隨着字體的行走慢慢遊走,恍惚間讓葉城感受到那股沖天豪氣,當初寫字之人是何等的威武,可隨着筆鋒的迴轉,更是有一種淡淡的英雄氣短的感覺,到最後卻是一種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神傷。
不知不覺中,兩行清淚順着葉城的臉頰流下,區區四字,確實讓他有一種走完一生的錯覺,從年輕時代的鋒芒畢露、意氣風發,中年的揮斥方遒、千里江山一眼看,至晚年的老驥伏櫪卻年歲以高的無奈之情。
非是親生經歷而不能感受,半晌後葉城才緩緩睜開眼睛,彷彿看穿了滄桑歲月的神色,良久後才躬身道:“前輩遺澤,晚輩自當寧記於心!”
雖然只是幾個字,但葉城卻是從中感受到了另一種人生,當然不會說是功力突飛猛進,更不是什麼蓋世絕學,可這是一種心境上的提升,如同讓他走過了一生般,原本稚嫩的內心,經歷過一次錘鍊。
就在葉城躬身之時,那原本密合無縫的石壁,突然間裂出一扇大門,兩丈寬一丈高,上面雕刻着古樸的龍形圖案,一股驚人的威勢迎面撲來,讓人生出一種這龍已經活了的感覺。
這轟然大開的大門,讓葉城看到了石壁後面的世界,入眼一座龐大的大殿依着山腹而建,隔着如此遠的距離,也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石壁上鑲嵌着散發出奪目光芒的寶石,將整個山腹照射得形同白日。
大殿距離石門之間長約數百丈,百丈之內沒有任何的障礙物,有的只是悠盪着的一些戰士,他們手握長槍長矛,身穿灰黑色的碎鐵鎧甲,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但是一股懾人的殺氣卻是真實的存在着。
目光穿過這片區域,再往內裡一些,晃悠着的士兵,腰間斜掛着一柄厚背大刀,後背上的那厚重盾牌,顯示了他們的兵種,身上的裝備比那些長槍長矛士兵更加精良。
葉城心中暗歎,這些士兵纔算是戰士,身體中無形間散發出來的煞氣,只有身經百戰之人才能夠體會到,隱約中可以確定,這些戰士每一個都比以前在嘉州看到的水軍要強,這纔是真正的百戰雄獅,無愧門口的“大漢神軍”四字。
感慨歸感慨,葉城還是順着臺階走了進去,走了四五丈便遇到了第一個長槍兵,這才發現原來這些士兵早已經死去,面容乾枯萎頓,沒有一絲水分,唯獨那一雙眼睛鋒芒畢露,死氣外泄。
“或許你們是在守護着什麼,可我既然能被選中,進入這裡,那麼我就不會輕言離開,送你們入輪迴也許是件好事。”
葉城嘀咕了兩句,抽出斬馬刀,直接撲了上去,橫掠至長槍兵的身側,一刀爆砍他的腦袋,心忖這些已經死去的傢伙,實力就算在強,也不可能有雪梟獸的強,如是單體實力就有高級中段的實力,那這支軍隊就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這個長槍兵原本略顯呆滯的神情,突然間轉頭,雙目精光四射,身體微微一側,雙手緊握的長槍猛的一擺,槍頭掃向葉城的頭部,全然不顧胸腹部的漏洞。
葉城眉頭一皺,這一槍雖然只是一記最普通的橫掃,根本談不上任何精妙可言,可卻是讓他生出一種生死搏鬥的味道,對方的動作簡潔幹練超乎了他的想象,看這長槍兵只是微微的一側身,卻是躲過了腦袋被劈成兩半的危險,就算中招也只是肩膀受點小傷罷了。
可若是葉城繼續攻擊,不選擇變招,那麼在他削中對手的時刻,他的腦地就要變成滾地蘿蔔了。
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躲避,並且長刀下壓,阻擋對方的一掃之力。
“叮”
葉城感覺手腕一麻,對方強勁的力道着實不小,他在內裡的加持之下,竟然能還不能光以力道取勝,不禁對這個已經毫無生機的行屍走肉側目相看。
因爲對方已經是乾屍,葉城的內里根本起不到應有的效果,若是和正常人交手,只是將那狂暴的內力送入,就可以通過破壞對手的經脈、五臟六腑,從內部破壞,而眼前這些已經死亡的傢伙,自然怕自己的內臟受傷,反而更利於他們施展實力。
任何時候,一羣不怕死的軍隊,纔是真正的可怕。
還沒等葉城反擊,這個長槍兵已經雙手緊握槍柄,攜帶者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的捅向葉城,黝黑的槍尖帶着銳利的破空聲,雙目已經一副精芒四射,只可惜臉部也是死寂一片。
葉城心中微微惱怒,看着扎向心窩的一槍,氣極而笑,斬馬刀猛的一記上撩,攜帶着十層的力道挑上槍尖。
“叮”
兩人再一次交手,這一次終於讓葉城佔了上風,看着略退了幾步的長槍兵,他心中沒有絲毫的成就感,這些士兵實力的強悍,卻是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可佔了上風的他,也不再感慨,雙手握刀,直接撲上,展開兇猛的攻擊,刀刀攻向長槍兵的脖頸,勢必要斬下她的頭顱,這個可能是死屍唯一致命點的位置。
葉城的刀法也只是靠着自己的感悟而來,沒有精妙的招式配合,倒也讓斬馬刀少了不少的威力,而那長槍兵也只是基礎功紮實,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往的對攻起來,如同兩名戰場上的士兵,靠的不是招式,而是勇氣。
數十招過後,葉城也被對方的勇氣所震懾,雖然長槍兵早已死去,可對方的戰鬥意識一直存在腦中,每一次遇到有威脅的攻勢,第一時間便是避開要害,以極輕的傷勢換回最大的戰果,這邊是久經戰場廝殺的經驗。
葉城仗着內力的優勢和恢復力的迅速,雖然一身的刀傷,可依舊沒有損失什麼戰鬥力,反觀對手,一身看似厚實的鎧甲,已經破碎不堪,脖頸還是沒有被擊傷,但在葉城刻意的攻擊下,他的手臂和腿上卻是傷痕累累,關節處的白骨都能看清楚,沒有了肌肉的牽動,長槍兵的動作果然僵硬了起來。
“大傢伙!”葉城微微做了個深呼吸,看着長槍兵的脖頸笑道:“這次我就要斬下你的腦袋了,可要小心點了哦!”
長槍兵自然聽不懂,依舊握着長槍攻來,除了動作略顯晦澀,哪裡有一絲的疼痛之感。
葉城腳下連踩三步,第一步以毫釐之差避開了脖頸被刺穿的一槍,第二步小腹猛的一收縮,堪堪避開槍尾的一掃,第三步終於成功的繞到了長槍兵的背後,難得的咧嘴一笑,低喃道:“大傢伙,結束了!”
不想這長槍兵也沒有轉身,更沒有回槍格擋,而是莫名奇妙的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的速度不快,根本沒有脫出葉城的斬馬刀攻擊範圍。
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可想到這傢伙已經是死屍一具,哪裡會有什麼想法,可能是拐不過彎子,這纔想跑出去轉身攻擊,而腿部卻受傷,所以腿腳不利索,只能露出後背的破綻。
想及此處,葉城雙手緊握斬馬刀柄,對準長槍兵的腦袋就劈了下去,只要被劈中,就算是石頭都要被砍成兩截。
眼看着就要完成擊殺,可一股冰冷的寒氣從葉城的心底冒出來,生死危機的感覺充斥心頭,讓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一下精神高度緊繃,這才發現了危機的源頭,長槍兵的左肋下,那把黝黑的槍頭,如同出洞的毒蛇,帶着尖銳的毒牙,飛速射向他的小腹,眨眼間已經貼近葉城的小腹不到數寸的距離。
生死之際,葉城一吸小腹,感受着已經貼近肚皮的槍頭,猛的一扭腰,以毫釐之差避開了被長槍貫體的結局,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然避開了這生死一擊,可依舊被長槍在腹部開了個碩大的口子,鮮血順着口子噴涌而出。
強忍着傷痛和大量失血的暈眩,葉城狠狠的斬下了長刀,“喀嚓”一聲,勢大力沉的一刀直接讓長槍兵斷成兩截,身體轟然倒下,留下一本書籍和一件上身鎧甲。
葉城這才趕緊摸出金瘡藥,倒了半瓶子藥纔將血給止住,坐在地上撿起書籍和鎧甲,心中去是驚訝異常,剛纔那一招肯定大有名堂,光以速度而論已經是長槍兵的極致,詭異程度來講也是相當的陰險,若非他的特殊能力,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同時也暗贊這長槍兵的實力,除卻死屍的優勢外,他的基礎功夫相當的紮實,每一擊都極有功底,真是那句“年拳,月棒,久練槍”,想必這些戰士身前定是百戰雄獅,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