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極度的鄙視這隻白虎BOSS,費了這麼大力氣,還差點送了命,死了竟然一點裝備都沒留下,甚至連一個銅板都沒留下,真是窮到家了的BOSS。
爲了平衡自己,殘風又深入那片茂密詭異的森林探查了一下,結果沒有走出去多遠,就發現了禁止的痕跡,以往在山洞被禁止殺到差點滅團的經歷告訴殘風,現在,這裡,還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於是殘風就記錄下了座標退了回來。他又在森林裡逗留了兩天,把身上帶的利箭都用完了才離開了這片森林。奇怪的是,這兩天內他竟然再也用不出那先天境界的驚天一箭了。
“也許是境界還沒有完全的熟悉掌握吧。”殘風一路上這麼想着,剛一進NPC箭術師傅的家,卻被眼前一片熱鬧的景象嚇了一跳。
原本蕭條冷清的NPC師傅家裡,現在竟然是張燈結綵人頭攢動,好像整個後屯山村的人都集中到了這裡,他那幾個師兄弟更是人人面帶笑意,在人羣中奔走招呼客人。
殘風隨手拉住一位從身前經過的師兄問:“師兄,今天怎麼回事?擺宴席???”
那師兄說:“是你啊,這幾天跑哪裡去了?今天師傅七十大壽呢,師傅在後堂休息呢,快去找師傅,有裝備領取的。”說完,抱着懷中的酒罈子就跑去給客人倒酒。他們這些現代人,哪裡有參與過這樣古樸的酒宴過,幾個師兄弟人人都是一臉興奮的到處奔走,比自己過生日還興奮。殘風搖了搖頭,轉身向後堂NPC師傅的房間走去。
殘風來到這個小山村後一直很低調,藉着天氣冷的理由,天天把自己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村子裡的村民認識他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師傅一家和幾個師兄弟了,而真正見過殘風真面目的,也只有他師傅一人了。
一路上倒也沒人拉着殘風灌酒,到了師傅休息的房間前,殘風整理了一下衣服,拉下遮着面孔的口罩,敲了敲門,師傅同意後就推門走了進去。
“師傅,殘風來了,祝師傅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完,殘風躬身向他的師傅一拜,然後從百寶囊中取出了這幾天在林中亂轉得到了兩顆老山參,雙手遞向師傅,“師傅,殘風不知道師傅過壽,沒準備賀禮,只有這幾天在山中得了兩顆老山參,望師傅不要責怪。”
殘風的NPC師傅沒接那山參,反而起身抓住殘風雙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殘風,臉上先是一陣子驚訝,再是一陣子興奮,待臉上表情又歸於平靜時,才接過殘風手中的山參,退步坐回了座位,半晌沒有說話。
殘風見NPC師傅坐在那裡不說話了,便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殘風的師傅這纔回過神來,淡淡的問殘風:“你可知爲師何時進入先天境界的?”
“不知。”
“四十有六,不惑之年。哎~”說完,就是一聲嘆息,殘風的師傅臉上一片的落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說:“真是長江後Lang推前Lang,代代自有英才出啊,看來我真是老了。牆上掛的那把弓跟了我好多年了,今天就送給你吧,能有你這樣的徒弟,我也知足了,你要好好的待它,去吧,到前廳和是兄弟們喝酒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殘風見自己的NPC師傅如此這般,還想說些什麼話,卻被師傅揮手打斷了,只好躬身行禮,取下牆上弓箭收進百寶囊去了前廳。
殘風進了前廳,卻又被一個師兄給拉住了。
“師弟,酒席要的肉食還是有些不夠,你領着庖師傅去後院宰頭牛去,庖師傅喜歡飲酒,你要好好的招呼人家。”
說完,塞給殘風一罈子烈酒和一些銀錢,又向殘風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個漢子。那漢子個子不高,卻長的很壯實,大冷的天裡還敞着懷,黑色的胸毛露在外面,看起來十分彪悍。
殘風向那壯漢點了點頭,又問清楚路徑,帶着那壯漢走進了後院,那裡,已經有一頭黃牛被牢牢的栓在一個木樁上了。
牛的腳下是一張乾淨的席子,在牛頭的附近還擺放了一個大盆,可能是一會用來放牛血用的吧。
木樁三、五步外有一張桌子,上面已經擺下了幾樣下酒小菜,看來是師兄弟們剛纔抽空來安排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就抓了我這個壯丁來伺候人宰牛,不就是個屠戶嗎?用得着這樣?
殘風雖然心裡不以爲然,手上卻沒有怠慢,把酒罈子放在桌上,稍微歸攏了一下盤盤碟碟的,給這個庖屠戶倒了三大碗酒排在那裡。
庖屠戶見殘風倒好了酒,也不說話,走上來咕咚咕咚的一口氣把三碗酒喝了個乾淨,轉身走到黃牛身前,口中低低的默唸了幾句什麼,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貼在黃牛額頭。
緊接着就是刀光一閃,殘風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庖屠戶已經收刀走會小桌前,一腳踩在凳子上,開始大塊朵頤桌上的酒菜。
這個時候,那頭黃牛纔是一聲低鳴,咽喉處裂開一道口子,一道血劍從脖頸處的刀口中彪射進地上的木盆中。
一碗酒的時間,黃牛的血可能將要放完,血箭的噴射速度已經放緩,牛身搖搖欲墜,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庖屠戶再次走到黃牛的身旁,殘風很努力的掙大眼睛,想看清楚庖屠戶的動作,可眼中看到的卻只有刀光一片庖屠戶信步繞着黃牛轉了一圈兒,隨着庖屠戶的閒散步伐,一陣陣刀鋒入肉剔骨的聲音傳到吳遼耳中,這聲音忽大忽小,忽緊忽慢,聽起來抑揚頓挫非常動聽,讓人感覺就象在欣賞一首優美的樂曲一樣,心曠神怡不禁陶醉,如果庖屠戶不是在屠牛的話,那麼意境就會更加美妙了。
待刀光散盡之後,庖屠戶旋又回到了酒桌旁,一屁股坐了下來,舉起筷子就大吃大喝起來。
再看那頭黃牛,皮肉開始慢慢滑落,掉在那張乾淨的席子上面,只剩一副完整的骨架立在那裡,骨是骨,肉是肉,分解的乾乾淨淨,骨上沒有一星多餘的肉絲,肉裡也沒有一塊多餘的碎骨,良久之後那具完整的牛骨架才散落了一地。
此情此景直讓殘風看的目瞪口呆,口中禁不住嘟囔着:“庖丁解牛!!!”
庖屠戶聽後就是一愣,“小兄弟,你是怎麼知道我孫兒的名字的?”
殘風沒有答話,半晌後他纔回過神來,疾步走到酒桌前,搶過庖屠戶手中斟滿燒酒的酒碗,整碗潑入口中,弄的滿嘴滿胸沾了滿酒液。“今日能讓我見到如此絕技,真是不虛此行啊!哈哈哈哈!”說完吳遼拍着酒桌大聲的笑了起來。
少頃,殘風也笑夠了,這才轉頭問庖屠戶:“庖大叔剛纔問我什麼?”
“我說,小兄弟是如何知道我孫兒庖丁的名字的,他纔剛剛過完滿月幾天,你們這些外來的玩家是不可能知道的啊?”
“噢,其實也沒什麼,在我們的世界裡我看過一篇文章,一位庖氏屠夫擅長屠牛之術,倍受當時皇帝喜愛,一次在爲皇帝表演解牛之後,皇帝就賜給他‘庖丁解牛’之美稱,這位庖氏屠戶的名字便是庖丁(詳見《莊子。內篇。養生篇》,這裡的皇帝原資料應爲文惠君,在本文中稍有改動。),其人之屠法與旁**異,他人屠宰每月必會用壞一把屠刀,就算是技術特別好的也要一年就更換一把,而庖丁從最開始屠宰時就只用一把屠刀,而且十九年都沒換過,由此可見庖丁的屠宰之術堪稱技蓋天下了。那篇文章裡描寫庖丁解牛時的情節,與剛纔大叔解牛時極爲相象,說不定五百年前你們還是本家呢!”
“哎”庖屠戶嘆了口氣,又一口氣喝了一整碗酒,“也許我們這些人物便是由此故事繁衍而來的。”說完,也不吃菜,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殘風陪他飲了幾碗酒後說到:“在下到也想聽聽庖大叔的故事。”
庖屠戶搖了搖頭說:“你們的世界我從沒見過,也不好說什麼,在我們的世界裡其他人的想法我也沒有問過,我只知道自打我出生以來,就知寒知暖有喜有怒,靠祖輩傳下來的這套技藝討些生活所用的銀錢,娶妻生子養家餬口,一直過這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你們這些玩家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被稱爲NPC,都是些虛幻的人物,這讓我心裡很不痛快,感覺以前的一切就好象是在一場夢裡一樣,只希望自己快些從這夢裡醒來,讓這場夢早日離開。哎,後來我就養成了酗酒的毛病,終日靠飲酒消磨時光,也許我的存在,就是爲了象你一樣的玩家的到來。”說完,庖屠戶端起酒碗與殘風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殘風急忙又爲庖屠戶倒滿了一碗酒。庖屠戶把酒碗端起來卻沒有喝,反而又把酒碗放回了桌子上。
“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跟你說說我這祖傳的技藝,這些也是我父親告訴我的,我庖氏宗族祖輩以屠宰牲畜爲生,練就了這套獨特的屠宰之術,別人是用眼去觀察待宰的牲畜,而我族的技藝則是用心去看,這也是我家祖傳技藝與他人屠宰之術的不同之處。
我族每代均能得一獨子,卻總是在三、四十歲正當壯年的時候死於非命,後來有位老道尋到家中,到底是那代祖先接待的老道連我父親也記不清楚了。
那老道說與我的某位祖先有斷淵源,特來點化我庖氏族人不再受此苦難。他說我家祖輩以屠宰牲畜爲生有傷天合,所以每代男兒每到三、四十歲時便會死於非命。
但因我族的屠宰之術有異與其他屠戶,使屠宰之牲畜在沒有什麼痛苦之下就投入了輪迴之路,減少了天地之間的怨氣,使它們有可能能投胎爲人,也算是一件小功德了,所以每代都能得一男丁,使庖氏宗族不會斷了香火。
那老道傳給我那祖先畫符唸咒之道,在每次屠宰牲畜時定會象我剛纔屠牛一樣,貼符唸咒超度亡魂。自此以後,我族男兒均能活到六、七十歲壽終正寢了,但我族早結婚早生子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所以我現在雖然只有四十多歲,卻已經抱上孫子了,哈哈!”說到高興的時候,庖屠戶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後來那個老道士還教我祖先,每得一子取名字時以子、醜、寅、卯、甲、乙、丙、丁等字爲名,以順天心,到我輩時輪名爲庖乙,我兒子名爲庖丙,而我那孫兒也就取名爲庖丁了。這也時剛纔我問你問題的原由了,呵呵,說不定我這孫兒等長大**之後,真能如你所看文章一樣,把我族這屠宰之術發揚光大,不如現在我就把這技藝的名稱叫稱‘庖丁解牛術’,哈哈,痛快!”
殘風聽完庖屠戶嘮叨的這些話,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也不知道哪個程序員遍的這些小故事,太扯淡了吧?
不過,看這個庖屠戶的刀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新龍門客棧》,裡面有個專司殺人刨屍的屠子,最後和東廠老太監對陣的時候貌似用的就是這樣的刀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學來庖屠戶的這套刀法呢?如果用在匕首短劍上,應該很適合貼身刺殺纏鬥吧?
殘風主意打定,開始有意的吹捧庖屠戶,想着從他那裡學了這套刀法,庖屠戶好像也很高興和殘風喝酒,也說了寫刀術中的奇聞,讓殘風聽的一愣一愣的。
原來,刀,還能這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