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有多深的誠府,原來他早就買通了太子東方凌霄的人,這樣的算計是她絕對達不到的,擡頭看了一眼東方凌翰,這樣誠府深年齡又偏大的男人不適合無憂,這是她一瞬間得出的結論。
暗色中,兩個人相對而立,東方凌翰望着如沁面上的憂色,不由得無奈的輕笑了起來,“王妃,你嘗過與女兒骨肉分離的滋味,爲了尋回她我知道你做了很多,那麼凌翰也亦是,爲了那個至親的人,凌翰不怕擔什麼罵名,只怕找不回她。”說完這句,他身形一飄,轉眼就到了如沁的面前,雙手遞過來,只等如沁將生茹交到他的手中。
那一句‘你嘗過與女兒骨肉分離的滋味’讓如沁下意識的低頭看懷裡睡得香沉的無憂,雖然她還不知道東方凌翰剛剛所說的他至親的人是他的什麼人,可是回想起來自己尋找無憂的歷程,突然間就理解他了,他是不想她和無憂的存在影響他的什麼計劃吧。
“墨王爺,你要向我保證她在你手上的安全。”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好不容易找回了這個女兒,如今的無憂比她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若沒有十六,你覺得她現在還會在世上嗎?”
如沁的手一顫,東方凌翰說的沒錯,若是沒有他之前收留了無憂,這麼小的孩子很難在北越這樣冰天雪地的地方生存的,她低頭又看了一眼睡得香沉的孩子,再看那兩隻等她遞上去的手,一時間怎麼也捨不得無憂了。
東方凌翰的手固執的停在那裡,眸光也全在生茹的小臉上,她太小,不適合他……
卻不知爲何,明知道會是沒有結果的結果,他卻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
那樣的固執與堅持,讓如沁到底是拗不過,在輕展軒沒來到北越之前,東方凌翰就是她唯一的依賴,或者他看起來比不上東方凌霄的權勢,可是這孩子就是給她成熟穩重的感受,是能讓人放心託付的人,況且,來北越的一路上,若不是得他照顧,那場劫殺,她根本躲不過,他甚至還爲她而受了傷。
輕輕的把無憂交到他的手上,“東方凌翰,若是憂兒有任何差錯,我寧如沁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她的女兒,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好不容易相聚了,卻只有這麼短短的一個時辰,老天爺,太殘忍了。
東方凌翰沒有說話,只是鄭重的衝着如沁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抱過生茹,彷彿抱着他心底裡的珍寶,“逍遙王妃,明天,見機行事。”東方凌霄那裡還不知道明天要弄出什麼玄蛾子,所以他也只能見招拆招了,不過,能想到的差不多都準備好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他相信自己。
轉身離開,白色的大氅飄舞在風中,很快消失在如沁的視野中。
生茹小小的身子柔軟的貼在他的胸口,天氣很冷,他卻從她的身體上感受到了無盡的暖意,“小東西……”輕輕低喃,東方凌翰的眸色中全都是溫柔。
生茹曬來,已經是隔天的上午了。
睜開眼睛,入目的所有都是熟悉的,她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頭,腦海裡閃過昨晚發生的一幕幕,明明她見到了孃親,還與孃親一起說了好多的話,孃親真好,又親切又美麗,她喜歡孃親,可是爲什麼一睜開眼睛一醒過來,孃親就不見了,她又回到了這熟悉的四合院了呢?
不是這裡不夠好,而是她還沒有與孃親一起呆夠呢。
“蝶舞,蝶舞……”
“生茹,你醒了呀?”喊了兩聲,蝶舞就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拿着的是繡花樣子,看來正在忙。
看着那繡花樣子大紅的底色,生茹一臉黯然,“是繡給十六的大婚用品嗎?”
“嗯,要繡好多呢,我和娘這一個月有的忙了。”
“哦。”生茹的臉色越來越暗,看着那繡花樣子發呆,竟是忘記追問昨晚的事情了。
“生茹,你叫我進來做什麼?”好在,蝶舞適時的提醒了她。
“哦,我怎麼回來的?”
“什麼怎麼回來的?”蝶舞迷糊的問回去,茫然的樣子不象是做假的。
生茹撓撓頭,“翔哥哥呢?”或者,遊景翔知道吧。
“他一大早就去墨王府裡忙了,十六要大婚了,好多事情都要籌備起來了。”
“十六的婚事不應該是宮裡的德妃娘娘和皇上籌備嗎?爲什麼什麼都要十六的人自己來辦呢?”
“不知。”蝶舞輕笑,“我們遊家,只管做事,從來也不打聽那些的,你想知道不如去問景翔,他可能知道的多些,畢竟他天天都跟着十六的。”
“哦。”生茹的眼神黯了下來,想起昨晚她聽到的話,遊景翔是站在東方凌翰那一邊的,只要東方凌翰不許他說,他就不會告訴她的。
“生茹,起了沒?太陽都曬屁屁了,真是個懶蟲。”門開了,遊景翔旋風一樣的一邊喊着一邊衝了進來,當看到蝶舞和醒了的生茹時,頓時一愣,“生茹,你醒了呀?”
“看到了還問,笨蛋,生茹醒了有一會了。”蝶舞一手指戮在他的額頭上。
“嘿嘿,那就快點穿衣服,我帶你去參加西山寺的廟會,可熱鬧了。”
“我也要去。”蝶舞立刻放下了繡花樣子,站起身來興奮的嚷嚷。
“你要是能保正娘交給你的繡活能完成,那就一起去呀。”
“能,我能保證,大不了回來了我晚上晚睡早上早起,就補回來時間了。”
“行,那我出去,你兩個快點洗漱換衣服,一刻鐘後出發。”遊景翔說着,轉身就要出去。
“不去,我不去。”卻不曾想,生茹往枕頭上一倒,小手枕着頭看着幔帳頂,低低的就否決了,昨晚蝶舞娘對遊景翔的提議,她聽到了,不想去,一點意思都沒有。
遊景翔正要邁出門檻的腳步一頓,轉身,衝着蝶舞點了點頭,蝶舞就會意的拿着花樣子出去了,還捎帶的替他們關上了房門,不然,外面太冷,會把冷氣帶進去的。
“生茹,你是在怪我昨晚上沒有帶你去見你娘嗎?我不是故意的,十六那邊突然間發生了些事情,處理後回來有些晚了,我回來的時候,你和蝶舞都睡了。”
聽他解釋,倒象是真真的,的確,他回四合院的時候她是睡下了,不過他經過四合院的時候她並沒有睡呢,生茹扭頭,不理他。
“生茹,好生茹,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總之,我向你保證今天你娘去見皇上絕對不會有半點差錯,還不行嗎?”
生茹依然盯着牀裡,不理會遊景翔。
“好吧,那我變成小小白來給你賠禮,這樣總行了吧。”遊景翔的臉一下子湊了上去,兩手也加上來扮成小小白的耳朵,衝着生茹扮了一個鬼臉,惹得生茹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開,“壞蛋,你走開。”
見她終於說話了,遊景翔長舒了一口氣,“起來了啦,你要是不打算跟我去廟會,不如,我帶你進宮?”
“進宮?”生茹的眼睛立刻亮了,孃親今天要入宮,昨晚上孃親就對她說了,她也告訴孃親東方凌翰答應她過兩天就送她和孃親一起離開的,說實話,昨晚聽到孃親今天要入宮,她就一直擔着心呢,也不知那個她還不認識的老皇帝會不會欺負孃親。
“對,要不要去?”
“我……”她想不理他的,可又很想進宮,那樣才能第一時間知道孃親好不好?
“好吧,既然你不樂意去,那我自己跟着十六去好了。”遊景翔說着,還真是直起了身形,腳步重重的踏在地上,真的往門前走了去。
“喂,你等等我,我馬上就跟你去,不過,你要告訴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見她答應了,遊景翔也笑開了。
“昨晚,誰送我回來的?”不是孃親吧,孃親可沒有那麼好的功夫能出得了驛館,她很確定不是孃親。
“什麼昨晚誰送你回來的?昨晚你出去了嗎?”遊景翔一臉茫然的看着生茹,那表情和反應倒不象是裝出來的,讓生茹不由得也愣了。
撓了撓頭,“難道我昨晚做夢出去了?”可是不對,她記得很清楚,孃親抱着她的時候,她還狠狠的掐了一下手背呢,這會低頭看過去,嗯,手背上還有點淤紫,她掐得很重的。
“生茹,你做什麼夢了?說來聽聽。”
生茹粉拳一把打在東方凌翰的胸口上,“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要進宮,要再看一看孃親,只要見到了孃親,就什麼都清楚了。
“好吧,快點喲,我過來的時候十六就要出發了。”
“好,等我。”生茹着急了,遊景翔一出去,她就快速的行動了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就一身小廝裝帥氣的推門而出了,還是東方凌翰生日那晚她穿過進宮的小廝裝,其實也沒過多久,可此刻看上去卻明顯的小了一小圈,“生茹,你長得真快,這衣服小了,明個,再做一套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