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生茹,你……你……你擡起頭來。”東方凌霄頓時惱了,這個臭小孩居然又讓他丟了一回臉。
生茹無懼的緩緩擡頭,視線剛好對上那邊正轉頭看過來的女菩薩,一瞬間,兩個人皆是愣住了。
而,愣住的不止是她們兩個人,還有周遭的許多人。
他們看看生茹再看看女菩薩,只一眼就給出了結論。
象。
很象。
“梅……生……茹……”如沁的目光靜止在生茹的小臉上,象,太象了,東方凌翰果然沒有騙她,這裡果然有一個小女孩很象她。
“女菩薩,你知道我?”聽到逍遙王妃叫出自己的名字,生茹小嘴一咧,飛也似的就朝着如沁跑過去,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讓她只看了逍遙王妃一眼,就喜歡上了,開心的直奔過去,甚至也忘記了當初伊娃的警告了。
“生茹……”遊景翔也是着急了。
然,此時的生茹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眼裡只有那個站在馬車前的美麗的女人,女人比傳說中的還要美上幾倍,重要的是她跟自己很相象呢,“你知道我嗎?”到了,生茹仰起小臉熱絡的問如沁,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還有開心的表情。
“知道。”如沁緩緩蹲下身體,平視着對面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起來比容拓矮了一點點,不過這如她一般的模樣卻是再清晰不過,原本以爲東方凌翰所說的很象她不過是誑她來北越爲皇帝診病罷了,但到了此刻她便明白了,東方凌翰並沒有誑她,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梅生茹很象她。
“是……”生茹剛想要問如沁是不是東方凌翰告訴的,就見如沁衝着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很輕很輕的一下,若不是她離她很近,幾乎看不清楚,小孩子的興奮的心情這才稍稍的頓去了些,思維也清明瞭些,轉頭看一眼還在氣急敗壞中卻又不好在人前對她一個小孩子發火的東方凌霄,她這才壓低了聲音小小聲的對如沁道:“他是壞人,他要害十六呢,他說我是細作,是女菩薩派來北越的細作,可是我才第一次見到你呢。”生茹飛快的說過這些,語速快且低,反正,第一眼見到這個逍遙王妃她就覺得親切就覺得可以信任,所以,直接就把心底裡擔心的知道的直接說了出來。
說了,心底裡就鬆了一口氣,彷彿只要跟這個女菩薩說了,女菩薩就會處理一切,她就再也無需擔心東方凌霄會加害十六了。
如沁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看着她一開一闔的小嘴,那小模樣宛若小時候的無憂,那時纔剛剛咿呀學語的小無憂也是這樣最愛微微笑着說話的,只是說出來的她常常聽不懂,但是現在她能聽懂了,卻又彷彿聽不清小東西在說什麼。
是無憂。
這孩子化成灰她也知道就是無憂。
甚至,沒有去檢查無憂身上的胎記。
女人的第六感直接就告訴了她答案,這一次的北越之行她果然沒有來錯。
指輕擡,指尖緩緩的落在了生茹的小臉上,觸到她肌膚的那一剎那,那吹彈可破的觸感讓她心一顫,就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樣,這是真實的嗎?
如沁咬了咬脣,疼。
如沁再咬了咬脣,還是疼。
可是疼痛卻只給她欣喜的感覺,是真的,她真的見到了無憂。
若不是幾步外的東方凌霄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和生茹的方向,她一定一把抱起小生茹,然後狠狠的親一下,“真可愛。”口中略略生澀的說了這三個字,如沁就強迫自己站了起來,指尖也離開了女孩的小臉,眸色淡淡的看着生茹,彷彿她與生茹之間就只是纔剛剛見面纔剛剛認識的關係似的,“果然是很象我,不過,這世上與我相象的人又何其的多呢,青兒,賞。”說完,她便起步越過生茹往驛館的大門走去。
那輕盈的步履,飄然若仙的身姿,就這樣張揚的從生茹的眼前飄過,生茹呆呆的看着她心目中的女菩薩的背影,明明剛剛看見的時候她心底裡還有萬語千言想要述說,可是這一刻,注視着那冷然的背影,她到底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不是孃親吧。
若是孃親,孃親一定認識她的,孃親也不會只看了她一會就這樣離開的。
如沁緩緩走進了驛館的大門,東方凌霄回頭望了一眼呆呆站在那裡的小女孩,這纔不情不願的跟進了驛館,生茹卻全然看不見東方凌霄看她那一眼時眼神裡所展現出來的狠戾,她眼裡心裡全都是女菩薩,女菩薩是她的孃親嗎?
是孃親嗎?
不管女菩薩認不認她,與她親絡不親絡,她心底裡都在下意識的把女菩薩當成是自己的孃親。
是了,最好。
不是,她就認一個孃親好不好?
認了,以後她也就是有孃親的人了,就再也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了。
“生茹,我們走。”女菩薩和太子爺已經一前一後的進了驛館,看熱鬧的人這才漸漸散了去,遊景翔走過來牽起她的小手就要離開。
“等等。”生茹掙扎着,她還想再留一會,也許還有機會再見到女菩薩呢,女菩薩對她冷淡就冷淡了,她喜歡女菩薩就好,可奈何遊景翔的大手彷彿與她的粘在了一起一般,根本就甩不開,“遊景翔,你混蛋。”
“你想害死十六嗎?”遊景翔壓低了聲音低吼了一聲,生茹這才驚醒過來,身子一顫,原本掙扎着的小手也不再掙扎了,靜靜的隨在遊景翔的身側,兩個一起往墨王府的方向走去,她是想見東方凌翰的,畢竟分開了那麼久,她才進學堂讀書他就離開了京城。
可是這會子只要一想起女菩薩淡漠從自己身邊走過的畫面,她心口就是一陣疼,疼的只想把自己藏起來,誰也不見。
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去的,直到小腿邁過了遊家四合院高高的門檻,直到小小白歡脫的跑過來咬住了她的褲腳,她才清醒過來這是回家了。
她彎身輕輕抱起小小白,一雙大眼睛與小小白的眼睛對視着,“小小白,你孃親是不是也不要你了?不然,爲什麼你的眼睛這樣紅呢?是不是你每天都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偷偷的哭呢?”
“撲哧”,身後跟過來的遊景翔笑了,“生茹,你是發燒了怎麼的?白色兔子的眼睛都是紅的呀。”
生茹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繼續與小小白說着話,“你要是想哭就趴在生茹的懷裡哭,沒人疼你,生茹疼你。”她低低的聲音軟軟濡濡的,小小白彷彿聽懂了一般,居然就往她的懷裡鑽了鑽,惹她親暱的俯首在小小白的皮毛上蹭呀蹭,這才略略的覺得溫暖了許多。
“生茹,你覺得她是你孃親嗎?”遊景翔瞄了一眼情緒不好的生茹,若是往常,她知道東方凌翰回來了早就屁顛屁顛的跑去偷偷看東方凌翰了,可是今個,他們已經回到了四合院,她卻半點要去看東方凌翰的意思都沒有了,若是往常,他是很樂見她這樣的變化的,但今天卻不同往日,她心底裡全都被她孃親給佔據了,其它的人再也進駐不了她的內心,即便是他與她離得這樣近,卻又彷彿離得很遠很遠。
“不知道。”撫摸着小小白軟軟的毛色,生茹的聲音帶着點點的不確定,隨即就進了房間。
房間裡,生茹才跨過門檻,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蝶舞,“生茹,你回來啦,孃親正說呢,要我去找你們兩個回來吃飯。”
“我不餓,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蝶舞,你出去幫我把門閂好可以嗎?”這會子,她誰也不想見,就想一個人安靜的呆上一會兒。
“翔哥,生茹怎麼了?”蝶舞微微皺眉,不明所以的問後面緊跟過來的遊景翔。
“她孃親來了,可是,不理她。”遊景翔沒好氣的說過,長腿已經進了房間,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不知是不是他的話刺激到了生茹,生茹倏的轉身,“遊景翔,你說什麼?你說誰不理我?”
聽着她略帶着哭腔的聲音,眼睛也是紅紅的,雖然沒有眼淚,卻明顯的可以看出她此時心情極是不好,遊景翔揉了揉額頭,“沒有呀,你聽錯了,我要理你,蝶舞要理你,十六也要理你呢,走,我帶你去見十六吧,你不是想他了嗎?”
“不想。”生茹咬牙,東方凌翰接了一個象是她孃親又不象是她孃親的女菩薩回來,她原本是覺得找到娘前有希望了,然而現在,女菩薩的淡漠已經將她心底裡的希望壓制的半點也沒有了。
那種沒有希望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不好的讓她心很慌。
找不到孃親的感覺讓她心很慌。
甚至於連東方凌翰也不想見了。
“呃,梅生茹,我覺得你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你怎麼就認定了女菩薩不理你不喜歡你呢?也許她是故意做給那個臭太子看的也說不定。”遊景翔纔不管生茹是不是不待見他,衝到她面前噼哩叭啦就吼了一通。
生茹一愣,擡眸看他,眼睛裡卻已經閃爍起了光茫,“是這樣的嗎?”她輕聲問他,可是那低喃的聲音更象是在問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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