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嗎?”輕展軒眨着眼睛反問,他都烤成那個樣子了,他不信這小傢伙就能烤好了。
“會呀,我們家小糰子烤紅薯最拿手了,前年大旱,家裡揭不開鍋了,只有剩下的一些紅薯,上頓吃下頓吃怎麼吃也不好吃,於是就用烤的,所以我們家的小糰子就學會了烤紅薯了,這位老爺,就由着他來烤好了。”
小傢伙也不等輕展軒答應與否,立刻就將那快要燒燼的柴火籠到了一邊,然後再將生的紅薯埋進去,另外再把架起來的木棍再放低了一些,於是,不過片刻的功夫,那紅薯烘烤的香香的味道再次滿溢在院子裡村落裡,香極了。
主人是個不善言談的人,只是奉獻了家裡僅有的紅薯,供着他們烘烤,第一個紅薯烤好了,小糰子從火堆裡扒拉出來,真燙手呀,拿了一根木棍插進去,香香軟軟的一定是熟透了的,“給你,剝了皮就能吃了。”七八歲的小糰子小大人一樣的就把那紅薯遞到了輕展軒的手中,不管輕展軒變成什麼樣子,他可都是衆人口中的老爺呢,那威嚴可是一點也不減。
接住了筷子的一頭,輕展軒卻是先遞給瞭如沁,“沁兒,你先吃,你可不能餓着了。”
如沁心裡一暖,他必是還記得她腹中的寶貝吧,也不知他是真懂還是假懂,反正他就是體貼的把第一個熟了的紅薯送到了她的手中,如沁遲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紅薯遞向了婉柔,婉柔推手一拒,“還是姐姐先吃吧,這幾天姐姐爲了妹妹的事累壞了。”
“老婆,你要先吃,她們的一會兒就好了。”輕展軒嗔怪着她的謙讓,她的臉色一點也不好她不知道嗎,還有剛剛他搶了她的紅薯吃了呢,所以他現在要還回給她要請她先吃。
“那……我就先吃了。”拗不過大家的好意,如沁仔細的剝着皮,真餓呀,尤其是這紅薯香越聞越讓人餓着了。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接下來小糰子的位置就被輕展軒霸佔了,他也會烤了,一個個的紅薯送進去火堆裡,也不管吃不吃得完,他是烤得不亦樂乎,幸好主人家也大方慷慨,並沒有人說什麼。
大家也只由着他去了,誰讓他又小孩心性了呢。
如沁吃了兩個熱騰騰的紅薯,女人就請他們吃晚飯,幾個人哪裡吃得下,那紅薯香噴噴的早就讓人飽了,這似乎是如沁吃得最香甜的紅薯了。
天更黑了,女人見他們說什麼也不肯吃飯,就要留着他們過夜,一行人走進了簡陋的屋子裡,東西兩鋪炕,正中是過道,這樣的鄉下人家如沁還是第一回看到,她迷糊的望着這兩鋪炕,她不知道這樣的炕要如何住人,他們可是一行六個人呀,而且三男三女更是男女有別,一切似乎有點麻煩。
女人似乎是看出瞭如沁眸中的疑惑,她笑着指了指草屋的棚頂上掛着的竹竿,原來東西兩鋪炕的炕沿相對的棚頂上都掛了這樣的竹竿,婦人笑着掛上帷幔再垂下來,剛剛好就擋住了炕裡的世界,讓兩鋪炕就彷彿兩個房間一樣的,“老爺,男的住這邊,女的就住那邊。”
輕輕的笑,這鄉下人家真有趣,芸清也笑了,“大嫂,平時你們也是這樣睡的嗎?”
婦人搖搖頭,“平日裡只一鋪炕就好了,今天因爲人多,所以才燒了兩鋪炕的。”
芸清更詫異了,“平日裡大人孩子都睡在一鋪炕上嗎?”她好象聽到了什麼古怪的新聞一樣。
婦人點點頭,“是的,鄉下人家都是這樣睡的。”
迷糊了,這樣的習俗他們還真是不習慣,一直站在門口不作聲的甄陶終於出言了,“是的,這鄉下里都是這樣睡的,一鋪炕就睡了男女老少一家人。”
“不行,我要與沁兒一起睡,你們休想分開我與沁兒。”輕展軒卻不幹了,他拉着如沁的手,生怕一撒手她就不見了一樣。
婦人尷尬的笑笑,她早就知道輕展軒身份的尊貴了,“這位老爺,可是我家裡就只有這兩鋪炕了,或者老爺與夫人就暫住到隔壁家裡去,我家鄰居是一個單身漢,還未娶妻,我先過去看看,要是炕已經燒得滾熱滾熱了,就可以住過去了。”
“好呀好呀,就這麼辦了。”輕展軒還真想在這裡住下來,彷彿這樣的炕要是不睡上一夜他就渾身不自在一樣的。
其它的人只好應了,如沁看看甄陶,知道甄陶擔心一行人等的安危,可是她卻拗不過輕展軒。
一陣風的功夫,婦人就回來了,身後是一個穿着破棉襖的漢子,婦人指着他道,“他家裡就一鋪炕,已經燒熱了,老爺和夫人就去那邊睡吧,他就留在我家裡,反正我家的炕大,也不多他一個人,這樣可好?”她倒是安排的妥當了。
如沁悄悄瞟了一眼婉柔,她一定又會不開心了吧,這時候的自己就好象做錯了事一樣,可是她也不想要霸佔輕展軒的,倒是他霸佔着她呢,一點也不給她自由了,走一步跟一步的,亦步亦趨,如影隨形。
輕展軒哪裡管這些,他立刻就拉着如沁隨在婦人的身後,一轉眼就到了隔壁的一個院子裡,婦人推開門,又是一間簡陋的草屋,好在很暖和,那漢子一個人住,勉強稱得上乾淨,皺皺眉,其實她更想回去婦人家的屋子裡去睡,這單身漢的屋子怎麼也沒婦人家的乾淨,“軒,我不想在這裡睡。”她拒絕了。
婦人笑笑,“你們看,炕上的被子可是兩牀簇新的呢,那可是人家要結婚時用的,見你們來了,就拿出來給你們用了,夫人還不滿意嗎。”一席話說得如沁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屋子外面有些髒亂,可是那炕上倒是整整齊齊的擺着兩牀新被子,輕展軒哪管她應不應,一揮手就示意着婦人出去了。
他伸手向懷裡一探,再出來時手上已多了兩根細細的香,雖然很短,可是如沁知道那是上好的沉香,隨便一根就可以點上一夜了,燃起時,屋子裡香香的,再看炕上那兩牀嶄新的紅被子,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紅布做成而不是緞子面的,但是也給了人喜慶的感覺,這喜慶讓她悄然想起在村路上那些小孩子鬨笑的話,想一想就讓她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就彷彿今夜裡她真要與輕展軒洞房一樣,可是,她早已是他的妻了。
婦人悄悄將門闔上的時候,男人一彎身,一把就橫抱起了她,“沁兒,你是我的老婆呢,所以你要跟我睡。”他笑着,這樣的時候卻是一本正經的半點也沒有了小孩子的心性。
她的眉毛一顫,迷糊在他悄然織就的愛的氛圍裡,心底的幸福滿滿的泛在心湖裡……
從不想那樣一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逍遙王爺此刻居然肯屈就的住在這鄉下的小屋裡,藉着室內幽暗的燭光,再望着這裡的簡陋比起飛軒堡的怡情閣那可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甚至根本就無法相比較。
抱着她就坐在炕沿上,“沁兒,你有寶貝了是嗎?”他一邊爲她脫鞋子一邊輕輕的說道,口氣裡沒有了戲謔,有的都是認真。
嚇,她是說過,一時口快就說了,可是聽他的語氣彷彿他什麼都懂了一樣,不行,她還不想讓他知道,“軒,我是有寶貝了,兩個呢,一個叫做無憂一個叫做無邪,你知道的。”她也無賴一次,說過的話打死也不承認了。
擡起她的腿輕輕一擡一轉就送到了熱炕上,“天冷,快鑽進被子裡,那裡面暖和。”他站在地上掀着被子就示意她鑽進去。
如沁真困了,身子一低就鑽進了被子裡,“沁兒,你睡吧。”
她歪過頭,奇怪的看着他,“那你呢。”
“我去吹蠟燭。”他從前吹蠟燭可從來都不用這麼麻煩的,哪裡還用親自走過去,只大手一揮,那蠟燭沒有不滅的,也是這會兒她也懶怠理他,累了一天了,她只想睡覺。
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燭光散去時,他的氣息再次飄來,那熟悉的感覺送到身邊時她突然間就有些緊張了,睡意在迷朦中悄悄的散去,黑暗中她睜開眼睛望着他的氣息飄來的方向,一陣風至,轉眼間只覺身上的被子一動,他的男性的身子已擠了進來,“沁兒,這被窩裡真暖和。”隔着一層褻衣他貼在她的身上,暖意盎然。
她微微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怕,她有了身孕的,所以要儘可能的避免……
可是她才挪了一下下,他就八爪魚一樣的又貼過來,屋子裡沉香的香氣更濃更香,繚繞飄渺中他輕輕的在她的耳邊呵氣,“老婆,我沒記錯的,你就是我的老婆,你不許再逃了。”手臂大刺刺的就搭在她的身上,不自覺的箍緊了她的身子,這一回她再想逃就有些難了。
身子僵在他的懷裡,一個哈欠打來讓她的氣息吹拂到他的臉上,他輕拍着她的背,“沁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