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心裡驀的一緊,憑着他們三個的功夫,怎麼也不會發出聲響的,難道……
拉開車簾子,馬車外汩汩的冷風送進來,她看到負了傷的甄陶正被歐陽永君架向馬車,心裡頓覺一沉,原還指望合甄陶和歐陽永君之力就可以救輕展軒了,卻不想甄陶也受了傷,心裡頓時就急了。
衝出馬車外,“甄陶,你怎麼樣?”
蒼白着一張臉,甄陶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如沁,我沒事,只是外傷而已,婉柔和王爺都好嗎?”
如沁心裡一緊,這是她最怕回答的問題,可是卻又必須要回答,“甄陶,婉柔只要服了解藥就會好的,但是王爺恐怕有點麻煩,所以你也要儘快的好起來,這樣子王爺纔有生的希望,還有,甄陶,只有你知道去元村的路,請你現在立刻帶着我們去附近最近的有藥鋪的小鎮,這樣我們纔有找到解藥的可能。”一口氣說完,她的心裡都是焦慮。
歐陽永君也擠到了馬車車廂裡,他探了探婉柔的脈象,又探了探輕展軒的脈象,“如沁說得不錯,甄陶,我們馬上趕路吧。”他說着,就邁出車廂坐在了架車的位置上,而芸清則是乖乖的擠在他的身邊,馬車小,車廂裡橫躺着兩個人就再也容不進他人了,所以甄陶只得帶着傷坐在了車廂外的另一邊上。
有甄陶指着路,馬車便在歐陽永君的指揮下向着下一個小鎮而去。
沒有精力去問歐陽永君與芸清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如沁現在一門心思的就是要挽救輕展軒與婉柔的命。
聽着車窗外不住的呼呼風聲,眼前彷彿還飄閃着剛剛那一場打鬥的場面,九死一生的感覺就是如此了。
天亮的時候,馬車終於到了一座小鎮上,如沁從車窗向外望去,她在期待着藥鋪的出現,慢慢駛過去時,終於看到了一家藥鋪,“芸清,你守着馬車,我與歐陽去找藥。”對於藥,她與歐陽永君最清楚不過了,沒有誰比他們兩個更快了,時間不等人,輕展軒已經氣若游絲了。
鑽出馬車去,歐陽永君抱着她下了馬車,立刻就向那還關着門的藥鋪而去,叩着門環,重重的,可是半晌都無人開,就算穿衣也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吧。
閃閃眼,她已經急不可耐了,“歐陽,你從房頂繞到後院,從院牆跳進去,開了門再放我進去。”做賊她也不管,救人才事大。
“嗯。”如沁不說,歐陽永君也準備如此做了。
身形一縱,眨前間就飄到了房頂上,歐陽永君向着後院而去,如沁焦急的等着歐陽永君來爲她開門,卻不想只片刻間,歐陽永君就閃了回來,“如沁,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看着他的神情,如沁就知道這家藥鋪出事了,來不及多問,立刻就被他拋上了車,再次啓動馬車時,車前車後已悄悄的在不知不覺間站滿了人,肅殺的氣息再次拂來,暫草要除根,輕展軒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居然這麼不顧一切的想要他的命,就連藥鋪也早已算計在內,一步步根本不給輕展軒喘息的時間。
白錦臣,如沁在心裡默默的念着,倘若是他,她真的會鄙視他了。
從前,他拋棄了自己,如今他又千方百計的要害死自己的夫君,他心裡就一點也不爲着她着想嗎?
還有那些殺客,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憐,想起那個被她點穴的殺客,她心裡就不由得有些噁心了。
馬車外,歐陽永君在車前,芸清和甄陶在車後,甄陶負了傷,必是很嚴重,所以芸清纔會去相幫。
刀光劍影在黎明的這一刻尤其的顯眼,肅殺的氣息就在周遭,輕展軒與婉柔還是靜靜的躺在馬車裡,這一刻如沁甚至有些羨慕他們了,什麼也不知道未嘗不好,看着那麼多的人,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了,前後都有人在夾擊着,顯然已準備的足夠充分了。
車前,那些拿刀的殺客中,其中有一個向前迎了一步,冷冷的表情中滿滿的都是殺意,“歐陽永君,不關你的事,你離開我們就放你一條生路,輕展軒讓你服了三年的七魂散,你就不恨他嗎?”刀指着歐陽永君,他在離間歐陽永君與輕展軒的關係。
“哈哈,那是我的事,不需兄弟操心,這馬車裡,一個是西楚的逍遙王,一個是東齊的公主,倘若你們主子不要命,將來東齊與西楚合兩國之力,必會將你們趕盡殺絕。”歐陽永君帶着霸氣說完時,人羣裡許多人就在左顧右盼了,沒有人不知道輕展軒的威名,他的鐵血手段可以將迫害他的人追到天涯海角直至身死。
“兄弟們,不要中了歐陽永君的計,輕展軒他現在就是一條蟲,一條連爬都不會爬的蟲,他中了血迷靈了,又不顧一切的護着他的娘們,這時候只怕還有口氣就不錯了,還妄想來這藥鋪拿藥,做你們的千秋美夢吧,兄弟們,都給我上,活捉輕展軒的賞白銀三千兩,殺死的賞白銀兩千兩。”手中的刀一揮,車前車後所有的殺客頓時齊齊的衝將過來。
那白花花的銀子呀,就是他們拼命的動力。
望着一前一後大約有一百多號的人,如沁鬱悶了,她真的不想讓白錦臣在作孽了。
一掀車簾子,她就閃了出去,“都給我住手。”清亮的聲音送出去,而更讓那些殺客驚奇的是她的美麗,所以人手中的刀不由得頓住而望着她的方向,“我是寧風的女兒寧如沁,更是東齊的公主歐陽如沁,在場的兄弟們,不管是誰,只要不出手不殺戮,我保證每個人賞銀五千兩。”別人用錢買通人,她就不會嗎?
不過是不想她前行的路上多了更多條人命吧,歐陽永君和甄陶都不是吃素的,她只是不想看着血流成河,還有她要讓他們兩個留存着精力去救輕展軒。
“老大……”小嘍羅中有人心動了。
“我再各加一千。”那爲首的老大已看出了手下心思的活動,就立刻聰明的加了銀兩,反正這一樁買賣成了,他得到的會更多更多,這是那個人答應過他的。
“我再加五千。”不假思索的迴應,她就不信那個人有那麼多的殺人酬勞,倘若他付給手下的比他收到的銀兩還高,他必不會做的。
這種人,錢是老大,他不會與錢過不去。
果然,那老大不言語了,他只是冷眼望着如沁,恨不得一刀就殺了她,她可是擋了他來錢的路了。
人羣裡嘀咕聲更響了,慢慢的有人喊道,“姑娘有何憑證呀,要是不認帳怎麼辦?”
如沁泰然一笑,“倘若動手,你們也不見得是歐陽永君與甄陶還有芸清的對手,他們的功夫想必你們也聽說過,我之所以有此番提議不過是不想讓你們的親人再失去你們罷了。只要相信我的,我立刻就立一個字據給你們,將來只要你們到西楚的飛軒堡去領了我就會一一兌現。”不管輕展軒答應與否,她都先應了,她不想耗費歐陽永君和甄陶的精力了,所有的所有,她都要先打算好。這個小鎮沒藥了,她就不信那個人會把所有的藥鋪都毀了。
只要輕展軒還有一口氣,她就不會放棄。
人羣又開始騷動了,這一羣人不同於在山裡與他們拼殺的人,似乎是一羣烏合之衆,顯見那要追殺他們的人也是沒了精力,所以纔派出了幾路人馬,一道一道的追擊他們,卻也是一路比一路的弱下來。
猜着他們會負傷吧,只是那人絕對沒有想到歐陽永君的出現,歐陽永君就是生力軍,有他在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那爲首的老大再也沉不住氣了,揮着刀就向歐陽永君奔過來,他身後幾個忠心的也自然隨在他的身後衝上來,歐陽永君不慌不忙的一撩衣袍,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一條手臂背在身後,另一條手臂就如蛇信子一樣的向着那老大點去,指尖就彷彿長了眼睛一樣的追着他的百會穴,誰都知道百會穴就如人的死穴一樣,只要被擊到了,立刻就會昏倒而不省人事,歐陽永君的速度快得驚人,快得讓那老大狼狽的避着他的手指,又哪裡來的精力去揮刀砍向歐陽永君呢,不過片刻之間,就已狼狽的退出了幾步外,人羣裡的人便再也不敢有人輕易的上前了。
如沁一拍巴掌,“我先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只要你們退了,說好給你們的銀子,一分也不會少。”
人羣立刻齊齊的向着兩邊分散而去,如沁知道她勝了,她緩解了歐陽永君與甄陶的內力。
一雙美目橫掃,數了一數足有一百單八人,拿下手中揹包,一張紙就放在了腿上,手指奮力一咬,立刻就有血沁出,顧不得疼痛,她迅速的就寫下了一百單八人的賞賜銀兩,再落下自己與輕展軒的名字,這天下有輕展軒有父皇在,她所怕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