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着眉,倏然的轉向牀身而來,牀上擁着錦被的女子讓他在片刻間甚至不知要如何迴應了,只當什麼也未發生過一樣,“柔兒,我先出去了,你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說好今天要帶着婉柔一起離開的,他要找到皓兒,所以也不管這一夜都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想要改變初衷。
一閃身正要出門,婉柔卻一聲低喚叫住了他,“阿軒,我身子軟,有些不舒服,再晚些起來,好嗎?”
“怎麼了?”輕展軒只得轉身,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他的錯,真的要了婉柔,他不能不負責任的,因爲,他是男人。
再次向牀前走回去,她眸中那疲憊的神情讓他要抓狂了,噍他這一夜到底都做了什麼,婉柔她還是一個病人呀。
“我渾身沒力氣。”櫻口送出的每一個字都顯得吃力一樣,原本才坐起一半的身子也頹然的又躺倒在牀上,他望着她的蒼白與疲憊頓時無措了,“婉柔,我要怎麼幫你?”
她搖搖頭,長呼了一口氣這才送出了一句話,“讓我再躺一下,柔兒恐怕要拖累王爺了。”
輕展軒坐到牀沿上,執起她露在被子外的手,那手心的滾燙讓他不由得緊張起來,想也不想的說道,“柔兒,你等等,我去叫如沁過來看看你。”
正欲起身的他卻被婉柔一扯衣角,“阿軒,大冷的天,天還早,才天亮沒多久,別去吵了沁姐姐,我歇息一下就好了,只是要晚些出發了,可以嗎?”
輕展軒又悄然坐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的口快,婉柔這般,倘若如沁來了,那麼就是自己的難堪,“柔兒再睡一會兒吧,我們晚些走不礙事的。”雖然他一向習慣趕早出發,不過今天看來是不可能了。
廢力的點點頭,身子在被子下動了一動,讓輕展軒立刻聯想到被子裡婉柔的身子……
心裡在嘆息着,終是躲不開了。
婉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空氣裡從先前的他的糾結而慢慢的歸於平靜,從沒有一刻,輕展軒不知要如何處理眼前這樣的狀況了,曾經在怡情閣,他寵幸過太多太多的女人,可是那些女人無須他憐惜也無須他自責,只要事畢一碗黃湯喝下,就什麼也不怕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他卻不能,圓房的目的就是想要讓她懷了孩子,再生下來延續她的生命的,所以那黃湯他不可能喂她服下。
那麼就任由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嗎?
明明不想,卻不能做任何的手腳,這就是他的無奈吧。
看着婉柔的那一雙眸子終於慢慢闔上了,沉穩的呼吸傳來,她終於又是睡着了,鬆開了她的手,輕展軒再次悄悄的向着門前而去,躲一時是一時吧,如今的他也開始懂得了逃避,原來這滋味真的不好受,那麼他從前的那些女人們呢?
他給過她們的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了,想要愛,卻愛不得,想要不愛,卻偏偏要守在不愛的身邊……
慢慢的開着門,生怕一丁點的聲音擾了婉柔醒來,現在的他最需要的是尋一處無人的地方安靜的呆上那麼一會來平復他此刻心裡的混亂。
門縫漸漸展開,就要足夠他的身子穿過去的時候,一張泛着微笑的容顏就在他的面前。
慢慢放大時,是如沁溫柔的聲音送來,“軒,我來看看婉柔。”
輕殿軒一把就抓住如沁的手,“沁兒,她睡了,過一會兒再來看她吧。”努努嘴,示意守在門前的小丫頭要侍候好了婉柔,而他就要拉着如沁向外面走去。
掙着他的手,如沁問道,“王爺,什麼時候去邊域呀?”一早起甄陶就說了,邊域裡的戰爭正在緊張中。
他一怔,其實如果不是婉柔耽擱了,此時的他與婉柔早已坐在了馬車上,“沁兒,天太冷,孩子們也太小離不開你,你還是不要去了。”他勸着她,打定了主意要帶着婉柔一起悄悄離開,他不信就昨天一夜裡婉柔就能有了他的孩子,總不會總是這麼的巧吧,所以找到皓兒纔是解決一切的根源,但是他以後再也不會與婉柔同牀了,昨夜裡就是一個教訓,這樣的事再也不能發生了。
“不,王爺,我一定要去,我今日來,就是想要把婉柔接下來的藥量一次性的都寫下來,這樣子我離開的時候就不用再惦念着她的病了。”如沁坦白說完,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隨着輕展軒一起去邊域。
“不行。”扯着她的手就向門外走去,婉柔還在屋子裡,他們兩個人這般的說話只唯恐就被婉柔聽見了。
果然,屋子裡傳來了一聲咳,緊接着是一聲低呼,“水……”
轉頭看向守在門邊上的小丫頭,“快進去,柔兒要喝水。”一邊說,一邊扯着如沁又是往外走。
如沁不自覺的搖搖頭,“王爺,妹子咳得很厲害,我要進去看看她。”
一句話讓輕展軒頓時漲紅了臉,從來也沒有這樣的難堪過,想要阻止如沁,可是卻說不出口來,剛剛如沁站在門前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他從婉柔的房間裡走出來的。
想想婉柔的衣衫還零落在地上,都是他呀,從來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從前要女人也從來都不會掩飾,可是此刻他卻要極力的掩飾了,“沁兒,只是咳嗽罷了,沒事的,我們出去說。”
“王爺,爲什麼你不讓我進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他越是阻止越是讓她暗自奇怪。
她這樣一說,他反倒不好阻止她了,只好鬆了手,“沁兒,你要記住在楓葉林裡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這樣纔好。”
如沁莞爾一笑,“王爺多慮了,如沁只希望妹子的病快快的好了。”好了,她也纔有見到無邪的希望,那支飛鏢一直藏在她的行囊中,早晚有一天她會遇到那個黑影的,虧她這些天來挽心樓來得這麼的勤,卻一直也沒有遇上那個暗地裡喜歡婉柔的人,他到底是誰呢。
猜不出這飛軒堡的角落裡藏着的那個人呀,她的心就是急切。
移步向內室而去,小丫頭本欲先行進去,見到她走過來,急忙推開了門迎着她進去,“側王妃請進。”每一次這裡的小丫頭都是這樣稱呼如沁的,她也早就聽得習慣。
可是一旁的輕展軒卻撓了撓頭,原來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也知道如沁正妃的封號被他給撤了呀。
如沁依然面帶微笑,沒有任何的惱怒,顯然她早已習慣了這般的稱呼。
門又開了半邊,天氣冷,總怕屋子外的冷氣衝進去,所以開着門總是開到了一個人可以進去了,就急忙的關上,小丫頭在如沁邁進去之後也立刻就隨了進去。
門前,卻是如沁怔怔的望着屋子裡的一切,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狼籍呀,真是亂呢,也讓她瞬間就明白了昨夜裡的激晴,其實軒與婉柔如此本無可厚非的,可是她還在病中呀,怎麼經得起他這樣的折騰,怪不得咳得這般的厲害,急忙就大步移到牀前,女子還在奮力的咳着,一聲接一聲,婉柔許久也未曾這樣咳過了,她遞過手去隔着被子撫順着婉柔的胸口,手中微微的使了些力道,這樣纔好努力的消解她的咳嗽。
慢慢的,咳聲終於止了,婉柔露出瞭如藕一般的嫩白手臂,“沁姐姐,你來了。”一張小臉上都是紅暈,屋子裡一片的亂她早就知道。
“快別說話了,讓我聽一聽。”這是每一日她必來做的功課,只是每一回都避過了輕展軒,就唯有這一次纔沒有避過他,卻不想竟是遇到了尷尬,如果可以她寧願她晚些來,這樣的場面讓她看到了終究不妥當。
是她答應的,也是她允許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見了不妥當,至於爲什麼,她說也說不清楚。
一邊把着婉柔的脈,卻又自慶幸了,倘若再早些的推了門進來,那麼豈不是要撞見兩個人一起了嗎?
想一想,才覺自己真是大度呀,就彷彿超脫世外一樣的,好象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可是爲什麼此一刻她的心又是如此的在意呢?
不,咬咬牙,她不該在意的,倘若不如此,倘若婉柔不生個孩子,那麼她真的很有可能命喪黃泉。
“婉柔,我重新爲你開些藥吧,既補了身子,又不會影響了……”說了一半她說不下去了,雖然還不知道這一夜婉柔會不會有孩子,但是隻要想要娃了,那就再也不能隨便吃藥了。
“嗯,謝謝姐姐。”
屋子裡,她強壓下心底的酸楚,一筆筆的將藥單寫好了放在桌子上,“這些藥吃上兩個月都不成問題,倘若我不在,你也只管繼續吃。”
“姐姐要出門嗎?”婉柔好奇的問道。
“是的,我也要去邊域。”昨天她就說明了自己的要求,“無相也是我曾經的家園,所以我不能眼看着兩國的百姓受苦受難,我要想辦法化解。”坦誠說完,不是她刻意的要霸着跟着輕展軒,而是她想要藉此機會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