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軒,我想要見見她,可以嗎?”似乎沒有輕展軒預期的她的哭鬧與不理解,有的是婉柔的寬容與接受。
這一切完全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和盤說出了一切,他似乎賭對了。
女子擡手,柔嫩的指腹輕柔的觸在他的臉上時,他垂首,錯開了她的手,薄脣緩緩的輕落而下……
脣落,輕觸在婉柔的額際,只如驚鴻一般沾染而過,原以爲的會有的那種如觸電般的感覺卻沒有如期而至,一切彷彿與四年前的他與她在一起時的感覺又不一樣了,可是變在哪裡他說也說不清楚。
“柔兒,明日見過了你爹孃,我便帶你出宮去見她。”一剎那間的決定,再不想讓如沁的失蹤煎熬着自己的心,他無法再讓自己安然的呆在京城裡,他要去找如沁,即使帶着婉柔一起去,“柔兒,如沁的醫術很高明,有她在,或許你的病也就好了。”明明是自己刻意的要放走如沁的,可是此時又是那般的想要見到她,真不知道帶了婉柔一起去見她會不會給她帶來傷害,可是此刻他有一種預感,如沁與婉柔絕對會成爲好朋友的,如若如此,那便是他的福氣了。
“阿軒,我想見見銳兒。”婉柔仰望着他的臉,夜色下那雙黑亮的眸子閃着光茫。
“明兒一早就讓你見到他。”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輕展軒終於鬆了一口氣。
“阿軒,記得找到我們的皓兒,你一定會喜歡他的。”她充滿希望的再次說道。
點頭,他的下巴再次蹭到她的發,夜色闌珊,嗅着花草的香氣,這本應是愛人間最浪漫的一刻,可是他的心裡卻滿是沉重,惦念着如沁,也惦念着他的三個孩子。
那一夜,興安宮裡,他依然是先哄着婉柔睡了,這才和衣而臥在她的身邊,有他在,她才睡得安穩些,否則他一起身離開便能聽見她不住咳嗽的聲音。
她的病,真的很難再治好了。
空洞的眼神望着牀帳的頂端,如沁與無憂無邪的面容飄到自己的眼前,有些後悔,後悔讓如沁離開了他的視野了。
黑暗中,窗前又是閃過一道身影,那是暗影發給他的信號,又有急事要報稟,輕輕的起身,來到門前時,暗影低低稟告,“王爺,還是沒有王妃的下落。”戰戰兢兢的聲音卻如雷鳴一般的送到輕展軒的耳中,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派出了那麼些人,可是回來的消息卻是如沁徹底的失蹤,會是誰,這般的與他玩着捉迷藏。
心狂亂的跳着,甚至讓他有些等不及明天帶着婉柔一起去了。
可是,他還是忍了,怎麼也要讓婉柔見了家人才能帶她離開,她的身子隨時都有離開這個世界的可能,他不能剝奪她見親人的權利。
“明日一早就備好馬車及一應的細軟,午時我就帶着婉柔一起出發,順便叫上甄陶隨行左右。”甚至等不及隔日,他明天就要去找尋如沁。
“是。”暗影點頭便閃身離去。
慢慢回到屋子裡時,他依舊輕輕的躺回在婉柔的身邊,卻是一聲接一聲的輕咳而至,他急忙起身揉着婉柔的胸口,“柔兒,疼嗎?”
“不疼,阿軒,你怎麼還沒睡?”婉柔有些心疼的問道。
“哦,睡不着。”
“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柔兒,明日你見過了父母雙親,我就帶你離開京城,好嗎?”此時他纔想起他要去尋找如沁的行程不僅沒有與婉柔商量,甚至連婉菁也沒有知會一聲,這偌大的西楚又要落在婉菁一個人的肩上了,可是他卻再也放不下如沁了,一時一刻也等不及,找不到她的人,他就片刻也不能安生。
就帶着婉柔一起去吧,他只是想讓如沁爲着婉柔診病,如沁會的,他相信她。
婉柔柔聲回道,“阿軒,你去哪裡我便要隨你去哪裡。”
一夜,卻在輾轉中兩個人誰也睡不着了,還未到天亮就各自洗漱起牀,婉柔在等待着去見爹孃,而輕展軒卻在期盼着離開皇宮也離開京城,“柔兒,我帶你離開的事情請不要告訴任何人,也包括你的父母和姐姐,好嗎?”他知道倘若婉菁知道了,是必不會放他離開的,那還不如就寫一紙書信待他離開了京城之後再派人交由到婉菁的手上,想到她看到他的書信時的表情,他心裡就忍不住的雀躍,就是她逼着自己讓如沁離開的。
約好了見婉柔爹孃的地點就在鳳朝宮,那是婉菁的意思,一樣都是爹孃的孩子,在她那裡更加方便些,也能讓爹孃見見小容拓,那可是他們的乖外孫呢。
輕展軒藉着早朝就避開了婉菁,他再也不怕婉菁對婉柔說什麼了,能說的他都已告訴了婉柔,婉菁再也沒有什麼籌碼來讓婉柔忌恨他的了。
馬車就等在興安宮的宮門前,只要婉柔一出離了鳳朝宮,他便要帶她離開。
心裡焦慮着,宮前的草地上不住的踱着步子,真想把輕展風揪回來,丟給他這麼一個爛攤子,輕展風卻與阿瑤自在逍遙去了,唉,如果不是看在沁兒的面子上,他真不想爲輕展風守着這西楚的江山了。
從來都是父子兄弟拼了命的爭皇位,可是此刻他卻與輕展風兄弟兩個一起恨着這王位的存在了,因爲這皇位似乎阻礙了他們各自的幸福。
一乘小轎終於從鳳朝宮的方向轉了回來,輕展軒幾個起掠便飛身而至近前,未等及轎子停穩,立刻就掀了轎簾子,“柔兒,我們走。”伸出的手正要抱起轎子裡的婉柔裡,卻是一雙犀利的眼神直直看向了他,不是婉柔,卻是婉菁。
“輕展軒,你要去哪裡?”
“太后,這不關你的事吧。”她的神情讓他再也忍無可忍。
“你是西楚的攝政王,怎麼可以說離開就離開,甚至連個招呼也不打呢,這未免太沒有責任感了吧。”她輕描淡寫的說完,卻是一語中的,是的,輕展軒也知道他這般離開的確有些不負責任,可是那最不負責任的不是他,而是輕展風。
他要見沁兒,每一時每一刻都想要見她,再也不想要管這宮裡的條條框框了,倘若沁兒好端端的也有暗影保護她,他也不會這樣的憂心,可是沁兒失蹤了,這比什麼都讓他心慌,也讓他無法定下心來。
“是誰告訴你的?婉柔嗎?”有一些惱怒,他明明交待過婉柔不許說出去的。
婉菁淡淡一笑,“王爺,怎麼怕我知道嗎?”
“齊婉菁,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不想再忍了,如若不行,他便追到天涯海角將輕展風與阿瑤一起捉回來,至於婉菁,隨便輕展風怎麼處置,只要他說出婉菁曾經下迷藥勾引他一事,那麼婉菁就有十個頭也救不了她自己。
“王爺,你還是多想想婉柔的孩子吧,那纔是你的親骨肉呢,至於那個女人,她生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婉菁漫不經心的撫弄着手指甲,心裡早已將如沁歸爲水性楊花之人。
“你糊說,沁兒的孩子是我的。”他已經因着寶柔兒而對如沁有了一次嫌隙,這一回他再不會爲着婉菁的話而再懷疑如沁了。
“她的孩子哪一個又象你呢,王爺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心中一凜,是的,無憂象如沁,無邪不象他也不象如沁,而是象……
心裡一如有刀劃過一樣的痛,可是當初當他再回王府時,他便選擇了相信如沁,那麼他就會相信她到底,“齊婉菁,不管怎麼樣,她依然是我的沁兒,這一回我放手讓她離開,但是再見她我不會讓她再受任何委屈的。”他冷冷掃視着婉菁,“你最好死了心吧。”
“王爺,倘若你離開這皇宮半步,皓兒立刻就會命喪九泉。”
“齊婉菁,爲什麼你這般的肯定,難道那紙飛箋都是你杜撰出來騙我的,婉柔的孩子就在你的手上嗎?倘若是,你必須、立刻、馬上的把皓兒還給我,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一探手,他的大手瞬間就落在了婉菁的頸項上,手指微一使力,婉菁的面色立刻就慘白了。
她張了張嘴,卻半晌也發不出半個字來,手中的力道依舊在,“齊婉菁,你把婉柔的孩子還給我,否則來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祭。”再不留情面,西楚少了她他依然可以撐得住。
“啊……”她努力的低嗚出聲,眸中甚至沁出了淚意。
輕展軒的手一鬆,“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的,那孩子雖然不在我的手上,可是隻要我隨便一個指令就可以讓皓兒瞬間一命歸西。”
一雙充血的黑眸充滿了憤怒,他的大手還是緊緊的握了下去,直逼着她喘不過氣來,如果可以立刻掐死她那該多好,可是他卻只能眼看着她短暫的痛苦之後就鬆了手,倘若皓兒真的因他而死了,那麼他又怎麼向婉柔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