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總管快起,如今正是宮裡最忙碌的時候,如沁怎敢老煩胡總管呢。”
“宮裡的登基大典已完畢了,所以老奴才偷閒前來這王府裡透透氣。”
如沁瞧着天色,早已過了正午,再一個多時辰也便要天黑了,皇宮裡這樣大喜的日子也是普天同慶了,怪不得一路喜慶的嗩吶吹過,伸手就接了旨意,看來母后還不知道昨日裡發生的一切,卻不知這是喜還是悲,倘若知道了,會不會又收回她這誥命夫人的稱號呢。
“王爺呢?”於理,她也該問問輕展軒的行蹤纔是。
“逍遙王正式封爲西楚的攝政王,所以從即日起必要住進皇宮裡助皇上一臂之力,只怕暫時就……。”胡總管一頓,如沁卻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是告訴自己輕展軒以後要回王府裡便有些難了。
淡然一笑,“勞煩胡總管了,如沁守着兩個孩子,也無暇去宮中向母后和皇后娘娘請安,就順祝皇上登基大吉,西楚國泰民安吧。”他這樣藉着攝政而冷落她或許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了。
總有恍如惡夢中的感覺,明明在昨日之前自己與他還是那般的恩愛,卻不過一日之間就連相見也難了更不願了。
雖然有些怨着他,可是她的心裡卻還是傻傻的,滿滿的裝着的都是他。
說也不清,道也不明,那一個事實任誰都會揣測的,更何況是寶柔兒選了那麼一個人多的場面,或許是她太過於心焦了,其實輕展軒也有他的苦衷的,只是他爲何卻不對她說呢,只是他又爲何要軟禁她呢。
暫時的分開,也是好事吧,至少可以讓兩個人都冷靜下來,這樣才能站在彼此的角度去思索事情的起因與來龍去脈。
而起因,皆是因爲無邪,而無邪,卻是她與他嫡嫡親的兒子。
胡總管揚聲一笑,“逍遙王妃客氣了,娘娘也一直惦念着你,因着皇上與無邪公子一前一後的生下來,所以她雖有心來看王妃,卻總是忙於宮中事務,如今皇上登基,大業已定,便相邀王妃三日後入宮相聚,也讓太皇太后見一見她嫡親的孫兒孫女。”
如沁一愣,她不信昨日裡因着無邪而起的事端婉菁會不知道,這世上向來都是壞事傳千里,昨夜裡她就必知了,又何苦此刻要來邀她入宮,給她羞辱呢。
“胡總管請回吧,如沁身子不好,只向皇后娘娘請安了,至於入宮之說就待如沁身子好些了再定奪吧。”婉拒了婉菁,那皇宮她真的不想去,更不想在此刻見到輕展軒,他避她不見,她又何必要強見他呢。
有一些負氣又如何,此一刻,她就偏要做一回小女子,小氣一回,再不見他,除非……
又想起那休書,她懼他何如。
“這……娘娘那,奴才不好回話吧。”胡總管推脫道。
“只說是我所言便是,與你無關的。”這樣的時候她入宮纔是她的難堪,其實無邪的面貌此時連她也在懷疑了。
行了賞,胡總管這才離去,原來皇上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對於小皇上的登基,如沁卻頗爲感恩,幸得婉菁生得一子,否則這皇家的重任只怕更要落在輕展軒的肩頭之上。
不能出了臥雲居,亦無人擾,臥雲居里守着無憂無邪,她只過着清心寡慾的生活,所求所希翼的就是兩個孩子的慢慢長大,希望無邪可以還她一個清白,然而那卻是多麼漫長的等待呀。
不過幾日便夏至了,熱浪拂來,才初夏便熱得人有些難耐了,輕展軒卻一直不曾回過王府,果真是忙於西楚的政務,因着天熱,如沁就常常與青兒兩個人抱着無憂與無邪坐在院子裡的花樹下乘涼,有兩個孩子陪着她,倒也不曾有寂寞的感覺。
這一日將近黃昏,聽着蛙鳴聲起,園子裡的池塘飄過了荷香,薰得人慾醉,大人孩子一如往常一樣的坐在院子裡乘涼,月亮門前,是陳嬸摸着那門走了進來,暗影卻一擋,直接就阻止了她的進入。
如沁臉一沉,“閃開,讓陳嬸進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可以阻止陳嬸的,陳嬸是她的恩人一樣,這麼許久未見,雖然一直知道她都好端端的住在王府裡卻還是記掛着,只是月子裡她出不去,過了月子的如今卻還是無法出去,如今見她來,便份外的開心,抱着無憂就奔向了陳嬸。
兩個暗影因着她的話滯了一滯,卻還是阻住了陳嬸,如沁也不理會他們的相阻,反正老人家也看不見,直接就伸出手拉了老人家的衣袖,擠着門邊就向院子裡走進來,暗影看着她的執意終究還是放行了。
沁涼的竹椅上扶着陳嬸坐定,這才道,“陳嬸,眼睛可好些了嗎?”她曾經也找了一些藥來試着醫治她的頑疾,可如今看着陳嬸走路的樣子,她的眼睛還是看不見。
“沁丫頭,我跟你說呀,今兒早起我影影乎乎的有些能看見了呢,所以便摸着牆角尋到了你這裡來報喜呢。”老太太欣喜的說道。
如沁在她的眼前舉了一隻手,輕輕的晃動着,“陳嬸,可看見眼前是什麼了嗎?”
陳嬸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如沁的手,“是你的手呀。”
心喜,果真是能看見些了,一把抱住她,吃了那麼許久的藥,她原以爲不會有希望了,卻不想陳嬸的眼睛居然就能微弱的看見些了,“那要繼續吃藥,我再開一張藥單,加大些劑量,說不定不出幾日你就能清楚的看見這個世界了呢。”歡呼着,也感染了身邊的兩個寶貝。
小傢伙們閃着眼睛看着這世界,笑着的小臉讓人忍不住的喜歡。
“沁丫頭,你的孩子呢,來,讓我抱抱。”雖然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東西,可是這四周在她的眼前還是迷朦一片,並沒有徹底的根治,只是卻有了好轉的跡象。
如沁抱起無憂,送到了陳嬸的懷裡,“這是我的女兒,叫無憂,呵呵。”
陳嬸接過,開心的笑着,彷彿已見到了無憂的小臉一樣,“婉兒的孩子應該比銳兒還大呢,可是那孩子我卻一直都沒有見着。”雖看不清楚,她卻衝着無憂的小臉逗着她笑。
“甄統領這些日子也少見了,只出入宮中在爲王爺辦事吧。”
陳嬸點點頭,“他答應過我的,說是過些日子就帶婉兒進京,你陳叔說婉兒那丫頭水靈水靈的真好看呢。”微笑着象是在回想着婉兒的一切。
“哦,待我見了甄統領也催催他,那麼漂亮的妹子只藏起來不給人見呢。”如沁笑着,因着陳嬸幾番說起,不覺對那婉兒也有些好奇了。
“嗯,可真要說說他了,這些日子裡連我也少見他了,要不是有銳兒偶爾去我那院子裡玩玩笑笑,我真想……”陳嬸有些哽咽,必是又想起陳叔了。
“銳兒那孩子倒是極好的,不如哪天我向王爺提及就讓他與你一起住吧,這樣也好有個伴。”其實銳兒無父無母的也好可憐,而她有了無憂和無邪便再也無法抽身去照顧銳兒了,有時候頗覺對銳兒過意不去。
“銳兒每天都去我那裡呢,早先不知你懷了孩子,我就想着讓他跟着你睡,不然那孩子也可憐見的。”
心裡一怔,猛然想起了寢屋裡出現的那黑色的蟲子,似乎那一夜便是陳嬸叫銳兒與她一起住的,也是那時候她知道了千變魔女就在京城了欲要對她下手,可是後來,一切又都銷聲匿跡了,似乎無憂與無邪爲她帶來了好運,再也無人來刺殺她了,“只睡了一晚,呵呵,出了一些事,銳兒便再也沒有與我一起住了。”
“出了什麼事?”聽陳嬸的語氣似乎一點也不知道那一晚的事情。
如沁一笑,“沒什麼,都過去了,我與銳兒都好端端的就好。”當初倘若不是甄陶到得及時,只怕她與銳兒兩個早就一命嗚呼了,如今想起都是心驚膽顫。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倒是寶柔兒那孩子被關了起來,不知她是犯了什麼過錯了,王爺居然把她關進柴房裡了。”她手中的無憂任她乖巧的抱着,不哭也不鬧的很是喜歡陳嬸抱着她。
如沁一怔,卻不知要如何回答,一旁的青兒便接口道,“曉是她根本就沒有瘋吧,否則也不會那麼害王妃,王爺關了她自有王爺的道理。”
陳嬸轉首向着如沁的方向,“寶柔兒果真有害過沁丫頭嗎?”她似乎是不相信,“那孩子也可憐見的,平日裡瘋瘋顛顛的,倒是經常不經意的向我說說她的心事,其實她心裡是真心喜歡王爺的。”
如沁心裡一個恍惚,想也不想的便問道,“陳嬸,你告訴我,當初是不是寶柔兒向你建議讓銳兒與我一起住的呢?”
陳嬸笑道,“是呀,寶柔兒說沁丫頭心腸好,而銳兒又無依無靠,就讓我勸了銳兒與你住一起的,讓你可以就近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