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寶柔兒卻並不理會她,只是一意的盯着無邪看着,輕柔的聲音送出,竟不象是有惡意,“小公子真好看,來,讓我抱抱吧。”她掙着青兒拉着她的手臂,就探向了無邪。
如沁也早已發現了寶柔兒的存在,她手上抱着孩子卻不知要不要遞到寶柔兒的手上,此時的周遭有那麼多人看着,倘若不給了,便是她的小氣,可是給了,無邪可是她的寶貝呀,不能,不能把無邪交到寶柔兒的手上,她瘋了呢。
微微的一側,那邊青兒也急了,這一回只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拉着寶柔兒,“側王妃,我們走吧。”
卻不知寶柔兒哪裡來的力氣,猛的一揮就讓青兒一個趔趄的退開了三兩步,面上依然是輕柔而無害的笑容,“這孩子真好看,王妃,讓我抱抱吧。”
如沁避不開了,廳堂裡太多人看着呢,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寶柔兒將無邪抱在了她的懷裡,她輕晃着孩子,點點他的小嘴,嬌聲道,“笑一笑。”
無邪彷彿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果然笑了,一旁的輕展軒見寶柔兒並沒有什麼過份的舉動,倒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強行的把孩子搶回來,只得走到寶柔兒的身邊,溫言溫語道,“柔兒,把孩子給我,他要抓週呢。”男人的氣息就在寶柔兒的身側。
似乎是感覺到了輕展軒的貼近,寶柔兒猛地就向一旁一閃,一對眸子戒備的看着輕展軒,“別過來,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那面上都是驚嚇,抱着孩子的手甚至可以讓人一眼就看到那是在顫抖。
她怕輕展軒嗎?
似乎她從未怕過他。
有些尷尬,廳堂裡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寶柔兒的身上了,她懷中的無邪彷彿是感受到了寶柔兒身體的顫抖,居然“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是給了輕展軒搶過孩子的籍口了,大步向前,手一撈,那小小的身子就被他強行的搶了回來。
寶柔兒有些呆呆的望着他懷裡的孩子,不出聲也不動,彷彿看到了一個怪物一樣。
青兒又一次的向寶柔兒走去,想要把寶柔兒帶離這廳堂,寶柔兒卻突然間手指指向了無邪,然後大聲的笑了起來,“他不是……不是……”
眸眼一瞟,立時就轉向了歐陽永君,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笑聲漸漸轉弱,然後她指着歐陽永君一字一字的說道,“真象,是他的的孩子嗎?”
廳堂裡頓時鴉雀無聲,再也無人敢說一句話了。
所有人的眼光看看歐陽永君,再看看無邪,象,真的很象,無怪乎這逍遙王府的側王妃會如此之說。
所有的人在她的話一出口的剎那,頓時都怔住了。
芸清的臉更是紅了又紅,先前才一進了廳堂當她見到無邪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那孩子有些象歐陽永君了,卻忍着沒有說出來,孩子小,總也說不出什麼的。
可是不止是她感覺象了,此時連寶柔兒也如此說了,她抓着歐陽永君的手臂緊了緊,有些氣怨,甚至也相信了寶柔兒的話,事實面前,想要不相信也難。
如沁也怔在了當場,是的,這一刻她也發現了無邪真的有些象歐陽永君,她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其實從她第一眼看見無邪的時候想到的便是歐陽永君,卻以爲不過是巧合罷了,而輕展軒也從未說過什麼,甚至也沒有懷疑過,這讓她心裡很暖,因爲她真的什麼也沒有做錯過,她是清白的,沒有誰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清白了。
然而,此刻,張張嘴,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了。
冰冷,明明要入夏了,可是她卻覺得周遭都是一片冰冷。
看着無邪哭鬧着的小臉迷朦的在眼前不住的晃動,再晃動。
輕展軒的臉早已漲得通紅,這麼多人在場,寶柔兒偏巧就說了無邪象歐陽永君,這讓他逍遙王爺的面子如何承受得住。
“來人,把她拉下去,她瘋了。”這一刻再也不顧不得什麼顏面了,他不能由着寶柔兒如此胡說,可是此時他的心裡卻也悄悄起了微妙的變化,那孩子真的有些象歐陽永君,而與他和如沁連半點的相似也沒有。
信或者不信,卻在擡眼看到如沁呆呆站在桌子前那嬌弱的樣子時,他卻不忍了。
歐陽永君更是愣住了,這孩子怎麼會與他有關係呢,他與如沁清清白白的老天可以作證,看着輕展軒似乎並沒有相信寶柔兒的話,這讓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儘管他真的希望如沁爲他生一個孩子,更希望如沁是他的,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能說更不能做,愛着,便是要她幸福,給她祝福便好了,而不是破壞她與輕展軒之間的感情,那麼,便是他的錯了。
可是,那孩子卻真實的奇蹟般的真的很象他。
他默不出聲的悄悄後退着,拉着芸清的手就想要逃離這奇怪的場面,真的真的,都與他無關。
卻只邁出了一步,那走到門前的寶柔兒在青兒的拉扯下猛然掙脫開來轉身就迎向了歐陽永君,“二爺,你是二爺吧,便是你從前帶着王妃離開王爺離開皇宮去東齊的邊域的吧。”微晃着頭寶柔兒輕言軟語的說道。
那聲音明明低低的如水樣清柔,可是再送到輕展軒耳中的時候卻讓他頭痛欲裂了,原以爲孩子是他與如沁在興安宮裡的那唯一的一次纔有的,數數日子也剛剛好,可是……
那時,也正是歐陽永君被囚在梅林邊的小院子裡的時候。
而歐陽永君與如沁卻一向往來甚密。
無邪。
歐陽永君。
一大一小兩張面孔不住的在眼前晃動。
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了的狂喊道,“都給我滾,一個也不要留下。”
廳堂裡先還看熱鬧的百官,此一刻都悄無聲息的向門前移動着,知道了王爺的醜事似乎不是好事,這樣的事向來都是封堵的不許外傳的,怎可這樣子就被他們知道了呢。
此時的逍遙王,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他已是隻臨近瘋狂的豹子了。
靜謐,廳堂裡一片靜謐。
寶柔早已被青兒拉出了輕展軒的視野之內。
杯盤狼藉的一個個的飯桌前也已空無他人,有的只是輕展軒、如沁、歐陽永君和芸清,還是被輕展軒抱在懷裡正不住哭泣的無邪。
那哭聲明明響亮,可是如沁卻感覺到了一片孤寂向自己襲來,百口莫辯,一切似乎都已無法說清楚了。
“哇哇……”孩子繼續不住的哭着,似乎是在抗議着輕展軒對他的不理不踩,而奶媽早已抱着小無憂躲到了門外去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陪着王妃受了責罰,此時,能離多無遠就多遠。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明明就是輕展軒的孩子,如沁真的迷糊了。
聽着那哭聲,她就是隱隱的心痛,不自覺的就向前邁了一步,張張嘴,卻無法打破這沉寂一樣,除了哭聲,所有的都是沉寂,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是,隨着她的迎前一步,輕展軒卻當她是瘟疫般的愴然的後退了一步,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無邪,就彷彿燙手山芋一樣的讓他再也不想多抱一下了,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卻自以爲是的認爲是自己的,孩子是歐陽永君的,寶柔兒雖瘋傻卻沒有說錯,如沁與歐陽永君絕對的有可能……
這手中的孩子的面貌就證明了一切,這是鐵證,是不容推翻的事實。
這一刻,無邪的哭聲就象催魂一樣的讓他的心神俱亂,他看着那張酷似歐陽永君的小臉只越發的恨了。
大手在慢慢慢慢的鬆開,孩子,他真的再也不要抱了,多抱一下也不行。
“啊……”如沁一聲低叫,她已看出了輕展軒面上的不對,孩子就要落地了,她驚呼的衝過去,不管怎麼樣,那是她的孩子,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呀,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被他的父親如此的對待。
可是,她卻怎麼也快不過孩子墜地的速度,就在孩子要落地的那一剎那,她只能無助的閉上了眼睛。
淚水不可抑止的流了出來,無邪,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呀,你告訴孃親,告訴孃親呀。
她的心在哭喊,哭喊着這一刻老天的不公平,她真的沒有做錯什麼,可是孩子卻偏偏讓她百口莫辯……
一手扶着桌角,否則她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暈倒在這廳堂裡,孩子,痛吧,那麼你就大聲的哭吧,這一切真的與你無關,卻又真的與你有關……
矛盾着。
依舊還是低低的哭聲,卻是移了方向也沒有了她預料中的哇哇大哭,那是女子輕柔的哄着孩子的聲音,廳堂裡無邪的哭聲正漸漸的弱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睜開了眼望着,循着那聲音望過去,卻是芸清出手救起了無邪,感激的望着芸清,此時芸清正懷抱着無邪逗着他笑呢,孩子也慢慢的停止了哭,原就只是被嚇着了,所以芸清一鬨他便立刻就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