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有些不快,都說要生了,他怎麼還有心思與人在談事情,就算天大的事也比不過她要生了來得重要吧,“青兒,我們走。”長袖一拂,半刻鐘也不要等他了,此刻她的心嬌了,大凡這時候的女人都是如此,她也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的要生氣。
青兒看着她的表情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了,扶着她正欲上馬車,又是一陣痛,真痛,待陣痛過了這才上了馬車裡,卻不敢催着趕快了,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王府呢,如沁閉着眼睛斜倚在車廂內,有些疲累,只盼着千萬不要生在路上,那便麻煩了。
都是她心軟,偏要來診治太后,卻不想太后根本就不是病了,是被人施邪術了。
這皇宮裡呀,真是留不得。
青兒體貼的將一塊暖被蓋在她的膝上,馬車裡沒了陽光,春雖然已暖,卻仍有寒意,顛顛簸簸中,她一直希望輕展軒能趕上來追上她再一起趕回王府,一起來也一起回呀,可是那一路上卻始終都沒有他的蹤跡。
或許自己應該再等等他的,“青兒,你確定王爺知道我要生了?”
“王妃,青兒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廣明宮,只惦念着你,所以就讓小太監去回稟王爺而我就急着趕回來見你了。”青兒不確定的搖搖頭。
心一緩,這宮裡這麼亂,說不定那個小太監有問題,唉,卻來不及了。
馬車越行越近王府,她的肚子也一陣緊一陣的疼,許多的事還是先交待了青兒比較好,女人這一生,產前產後,那是一道關坎呀,“青兒,太后根本就沒有什麼病,是有人在宮中紮了小人寫上太后的名字,然後每日裡紮上針再念咒語,我從前從來都不信這些的,卻不想這西楚的皇宮裡居然就有這樣的高人,居然就作到了,這一些不能亂說的,倘若我生了而來不及告訴王爺,你就讓王爺在宮裡仔細搜一搜,只要抓住了那施法的人,再毀了那小人,太后便沒事了,至於她早先的頑疾,那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的,總也無妨的。”有氣無力的說完,總也算了了一份心事,入宮就是爲了太后,她總不能不管的,不跟太后身邊的人說,是因爲她真的無法相信任何人,所以一切還是讓輕展軒親自處理的好。
可是偏偏,他就是不回來。
手指甲因着拳頭攥得緊了,竟然掐進了肉裡,那陣痛讓她的額頭泛起了薄汗,一切似乎比預料的快了,想必是因爲這一來一去宮裡的顛簸所至。
“王妃,你可要挺住呀。”青兒仔細爲她拭着額頭的汗,有些後悔沒有親自去告訴輕展軒了,所以此時什麼也說不清楚。
虛弱的點點頭,“青兒,看看到哪裡了,離王府還有多遠?”心焦呀,不過還挺得住,一柱香左右的時間才痛一次,這是她第一次生,應該還沒有那麼快,只是那兩個小傢伙踢着她可是使了好大的勁,似乎是在抗議她的到處奔波呢。
青兒掀開一角窗簾望向外面,“王妃,就快到了,你再忍一忍。”
如沁微笑了,這便來得及了,她的兩個寶貝不會生在路上就好了,王府裡什麼都齊全,到了王府一切就都安全了,可是軒呀,你可要快點回來,我想要你陪着我,一定要陪着我呀。
她心裡默默的念着,雖然什麼都懂,什麼也都清楚,卻還是希望輕展軒可以陪着她走過孩子生下的那每一個瞬間。
她的痛與快樂都想要與他一起分享。
然而,他卻不在。
馬車繼續前行,那一路上的車水馬龍卻再也無心欣賞,更無從去感知。
所有的所有距離她都是那般的遙遠,只有她不時的痛楚伴着那每一時每一刻。
寶貝們,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要出來看看這個世界。
等待,是那般的漫長難耐。
終於,當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如沁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到家了,一切都要好了。
車簾子打開的剎那,她看到了甄陶,心裡頓時有些暖,甄陶從來都是她的救星一樣,雖然輕展軒不在,可是甄陶在也是一樣的。
清然一笑,“甄統領,倘若有王爺的消息,請他回王府吧,我怕是要生了。”估計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她也就生了,那時候,已是夜了呢,天定是黑了。
甄陶忙着點頭,已催着人去叫穩婆和下人們趕緊來侍候了。
扶着青兒艱難的走進了內室,躺下時,一身的薄汗已溼了衣衫。
內室裡內室外立刻就忙碌了起來,青兒更是有些慌了,一個大姑娘家,從前在飛軒堡裡如沁的那一次不過是小產,所以她什麼也不懂,看着眼前的陣勢人就有些慌了,真不知道要怎麼幫如沁,“王妃,要我做什麼?”
“青兒,就陪着我,有什麼事,只讓別人去做好了。”輕展軒不在,這王府裡能近身陪着她的只怕就只有青兒了,感激的笑一笑,卻是有些心嬌,“青兒,還好有你。”
有些內疚,知她是怨了輕展軒的沒有趕回來,都是自己,可是甄陶已派人又去通知了,以王爺的腳程應該趕得及在王妃生之前就回來的,這一想,心下就安生些了,“王妃吃些東西吧。”那是穩婆的吩咐,說吃了纔有力氣生子。
點頭,乖乖的一口一口的吃着雞蛋羹,真香呢,偶然的痛就在期待中慢慢的變成了快樂。
寶貝們,媽媽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真想摸摸你們的小手小腳,呵呵,肉乎乎的,真好!
吃不下,卻還是強逼着自己吃了許多。
穩婆早已到了,一個是輕展軒從民間請來的,一個是宮裡太后派來的,都是極有經驗的,如沁卻也不怕,她自己也懂得這些,所以一切就只憑天意吧。
可是奇怪的,陣痛卻漸漸慢了下來,兩個小傢伙彷彿又不急着出來了一樣。
一個穩婆爲她檢查了,骨縫還沒有開全,只怕還要再等一等。
閉上眼睛,因着吃了東西,她漸漸有了力氣,知道這是一場硬仗一樣,生孩子沒有那麼容易的,腦子裡又是飄來了輕展軒的面容,“青兒,去問問看王爺回來沒有?”有一些慌,希望他在,哪怕是隔着一道門讓她感受到他的氣息也好。
他在,她才最安心。
青兒卻無聲了,她剛剛纔出去悄悄問了,而且只要王爺回來了,必會先來看王妃的。
瞧着青兒的神情,如沁又一次的失望了,坐着馬車的時候陣痛還一陣緊似一陣,可是下了馬車來到了內室,卻又慢下來了,她猜測着必是臍帶纏住了孩子的頭,所以纔不好生。
這一想,只得咬着牙坐了起來,那穩婆卻慌了,“主子快躺下。”沒見過要生的人還要下地的。
“讓我走一走,這樣纔好生。”羊水並沒有破,所以她不怕的,孩子也很安全,她只怕是那臍帶纏住了寶貝的小脖子,那孩子生下的那一剎那,只怕就有危險了。
卻不能慌,越慌只怕越會出事,深呼吸,一切的一切,只要平復自己心中的急慮就不怕了。
夕陽已弱下,夜色漸黑了,屋子裡無數的蠟燭點燃在室內,燈火通明的,她來回的慢慢的踱着腳步,身邊是青兒,還有兩個穩婆一絲也不敢怠慢的護在她的身邊。
可是輕展軒,他依然還沒有回來。
時不時的悄悄看着那門,總希望那門開來的一刻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卻是一次次的望,又是一次次的失望了。
青兒不停的爲她擦着汗,四月的天明明還不是太熱,可是她的汗卻是一直不停的流淌着。
陣痛着的時候她便停下來靠在青兒的身上,從青兒的身上汲取一分力量,不痛的時候就不停的堅持着在內室裡走來走去,漸漸的,那陣痛開始密集了。
越是痛,如沁越是露出欣喜的笑容,痛得愈多,生得才愈快。
兩個穩婆倒象是擺設了一樣只在一邊觀看着,這樣的主子還是頭回遇到,這主子似乎比她們還懂呢。
“要生了,快去吩咐人燒了水,再把孩子們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男娃的女娃的都是兩套擺好了。”如沁鎮定如常,真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呵呵,不過她都喜歡,這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呀。
一個穩婆卻奇怪了,“主子,爲什麼要兩套呢?”難不成一個孩子要穿兩套?
如沁笑了,她的脈象絕對摸不錯的,不過她卻只對輕展軒說過了,除了他與自己再無人知道她會生兩個呢,“如果我摸的脈象沒有錯,應該會生兩個的,只不知是男娃還是女娃,所以一應的衣服我都是備了兩套。”她開心的說着,那份期待讓她漸漸的忘記了輕展軒的不在帶給她的心嬌。
“主子連這個都能算出來呀,怪不得我一眼就瞧着主子的懷特別的大,原還擔心是孩子大了會不好生呢,這樣一說只要是兩個那孩子便不會太大了,主子真是有福氣之人,一胎生兩個呢,先給主子道喜了,恭喜主子賀喜主子,一定是兩個男娃,將來也是兩個小王爺呢。”那宮裡來的穩婆倒是會說話,只說得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