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掖好了那錦被,如沁除了頭與腳皆嚴嚴實實的被錦被包裹住了,四個粗壯的男人走了進來,如沁只有一種感覺,那錦被之內什麼都沒有的身子彷彿被人看完完了一樣,任誰都猜測得出那裡面她的無一物吧,她沒有那女人的得意,卻滿滿的都是不想讓這幾個男人扛起她。
“婆婆,我不要讓他們扛。”輕柔的語音卻是滿滿的堅持。
“沁主子,再遲恐怕你就要受罰了,王爺等不及的。”婆子終於說出了實話,她不想隨着如沁一起受罰。
幾個男人冷冷的不帶任何表情的走到如沁的身邊,擡手正欲扛起如沁,“住手,倘若這樣子送我去……”說了一半如沁就說不下去了,她不再是寧家的大小姐,她只是那個男人的奴兒罷了,他叫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可是此時她真的不甘心呀,她不想讓這些臭男人扛着她,雖然隔着錦被,但倘若不小心碰着了她的身體,那是多麼的難堪呀。
“沁主子,這飛軒堡所有女人寺寢皆是如此的,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沒有人是能夠逾越王爺的規定的。”婆子倒是耐心,這當口上只要把如沁送過去她就交了差,也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僵持着,幾個男人卻也不敢用強的,誰知道這女人是什麼來歷,只要是爺的女人,誰也保不齊就有攀上高枝的那一天,所以他們要觀察幾天,看看爺對她的態度方知道一切呢,而現在他們的確不敢太過頭了。
如沁瞧出了他們的心思,果然是當她是輕展軒寵愛的女子了,“轎子,我要轎子。”坐轎子總比被人看見自己被男人扛着身無一物的身子四處招搖的好,她實在沒有那個女人的本事。
婆子笑了,似乎在笑她的無知,“這飛軒堡根本就沒有轎子,不然沁主子就這樣走過去吧。”說着又看向幾個男人,“你們只隨在她的身後便是。”倘若王爺怪罪下來,也是這女人自已的要求,皆與他們無關的。
“難道,你想採月替你受死嗎?”門楣前冷冷的一道聲音傳來,不知道何時一個男人已站在門口。
熟悉的聲音,他是輕展軒身邊的人,從被劫到現在這男人經常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只是那一張臉從來都是冰冷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是甄陶,她記得清清楚楚,沐浴前,輕展軒就是由着他去通告婆子要她寺寢的。
“我不要被陌生的男人扛着。”想想那個女人被扛着在飛軒堡裡慢慢而行的姿態,如沁恨不得一頭就找個地縫鑽進去,那太讓她難堪了。
“扛了她。”甄陶冷聲的吩咐那四個男人,四個男人立時就動手伸向如沁,甄統領的話他們誰人敢不聽,這女人再番受寵也大不過甄統領的,王爺對他的信任這堡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冷冷的眸子對上了甄陶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怪輕展軒會如此的信任他。
四個男人熟稔的一擡手,立刻如沁就被扛在了他們的肩上,幽怨的眼神看向甄陶,如沁好恨呀,恨她的手無縛雞之力,更恨這飛軒堡裡一切古怪莫名的規定。
驀的,梆子敲響了銅鑼,不多不少,正好兩聲,二更天了,甄陶一怔,厲聲道,“給我。”他一把從四個男人的手中搶過如沁,顧不得如沁的掙扎,飛也似的奔向門外的無邊夜色中,掠過花香,掠過蟲鳴,呼呼的風揚起如沁半溼的長髮拂到甄陶的臉上,他卻毫無所覺的飛速向前奔跑,爺的指令,二更前不到,這女人就得受罰,至於會是什麼懲罰無人知曉,但是甄陶知道,憑着爺的脾氣他的懲罰從來都是狠戾的,這女人,她真是活得太自在了。
“你,你放開我。”好半晌如沁才反應過來是甄陶扛着她去見輕展軒,這又是哪門子的規定。
“不想採月死,你立刻給我閉嘴。”甄陶冷聲低喝,這女人連死的權力都沒有,居然還敢如此的倔強,這樣的脾氣,少不得在這飛軒堡是一定要吃些苦頭的。
一句話只讓如沁立刻噤聲,迷朦的看着閃閃而過的夜色,重重的黑暗過後,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燈火通明,依稀聽得女子的哼聲,甄陶已扛着如沁站在了怡情閣的門前,卻止步不敢近前了。
“甄陶,放下她,自去行刑室領五十大板吧。”
“是。”甄陶悄無聲息的將如沁放在門前,眸中的冰冷在這一刻似乎轉爲擔憂,可是他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只轉身瞬間就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之中。
溫柔的聲音從內室裡傳出,“二更天的期限過了,所以你遲了。”
女子的哼聲伴着輕展軒的聲音張揚而出,如沁已傻在原地,甄陶難道就是因爲未完成這魔鬼男人的任務,所以就要受那五十大板嗎?
可是她壓根就不知道有二更天這個期限呀,否則她一定會快一點的,這輕展軒真狠。
五十大板是甄陶的,那麼她呢?
不敢想,她真的不敢想了。
卻在恍惚間,一道疾風掠來,那熟悉的男人的味道拂來,喜被中的如沁被橫抱在輕展軒的懷裡,輕輕一躍,滿室生香,女人的體香,混着牆角那燃得正旺的檀香。
牀帳上一個女人正嫵媚衆生的橫臥着,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夜裡從她門前經過的那個招搖的女子,女子側身看向如沁,隨即撇了撇嘴角,似乎都是不屑,“爺,就是她嗎?”
如沁這才發現女子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渾身上下無一塊贅肉,端端的是一個美物,連她也看得移不動眼神了。
男人一個轉身,旋即又回到了女人的身邊,痞痞的摸了那女子一把臉,女子咯咯咯的笑開了,得意的看着如沁,彷彿在炫耀着輕展軒對她的疼愛,輕展軒一邊再抓了女子把玩着,一邊邪氣的看向如沁,淡笑間彷彿不經意的問道,“沁兒,你說是誰送你過來的,爲什麼不見四個家丁和婆子呢。”
如沁不覺有他,只輕聲道,“是甄統領。”
“甄陶,原來是他呀,還真敢呢。”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牀上女人吃痛的‘啊’的一聲只不經意的叫了出來。
“啪”的一掌揮過去,輕展軒前後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誰讓你叫的。”
女子立時就噤了聲,從天堂走到地獄的感覺莫過於如此了,她不過是輕展軒的一個玩物罷了,一如自己,如沁沒有笑她,只是爲她也爲自己感到悲哀,沒了自尊的日子她真的無法如這女人一樣的承受。
“來人。”清亮的嗓音只讓這方圓百米都聽得清楚。
門外立時有暗影出現,“爺,請吩咐。”
“傳令行刑室,甄陶的五十大板再加五十下,一共是一百大板,一板不許多,一板也不許少,誰要是徇了私情,甭怪我輕展軒翻臉不認人。”
“是。”
便是一眨眼的功夫,暗影也消失不見了,如沁迷糊了,爲什麼甄陶的板子又多了五十個,難道是因爲他硬扛着她前來嗎?
她不敢問,眼前的男人雖然一直是笑嘻嘻的,但是那笑裡都是尖尖的刀,她自身難保,更怕連累採月,此時摸不準狀況,還是少說話的爲妙。
如沁靜靜的立在屋子中央,白嫩的足踏在大理石玉地板上,沁涼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有點涼。
輕展軒邪魅的看了她一眼,那淡然而立的纖細身影,絲毫不爲此時的尷尬所影響,彷彿他摟着懷裡的女人,而由她看着是天經地義一樣。
手臂一揮,身後的門刷得就合上了,清爽的夜風被阻在門外,然而腳下依然是一片冰冷。
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身上的錦被有些鬆了,如沁真怕這錦被滑落了下去,不想讓那女人看到她的身體,不管怎麼樣的卑微,她都要保留自己心底深處的一點點的綠洲。
卻不曾想,那雲淡風清的微笑卻讓輕展軒有些刺眼了,明明她就應該惶恐,明明她就應該求他放過她的,可是沒有,如沁如玉樹臨風般的站在那裡,直視着女人的身子沒有任何的異樣。
那麼,如果他在她的面前要了這女人呢?
嘴角含笑,他倒要看看她的反應。
輕輕的一個眼神,身下的女子立即會意的爬過來,妖嬈如花般的玉顏在此一刻只風情萬種,無限波光乍現,輕展軒任由女人親吻着,眼角卻偷偷瞟向幾米外的如沁,她居然沒有別過臉去,她居然猜到了他讓她來的目的就是讓她看着別的女人是怎麼樣的來服侍他的,任隨都比她賣力,任誰都比她更知道討好他。
她遂了他的願了,眼神沒有任何的躲藏,可是爲何他心裡卻不自在了呢。
不可以,他不可以在如沁的面前示弱,忽而,輕展軒便與身上的女子錯了位……
如沁靜靜看着,依然沒有逃避,依然是如初的雲淡風清。
男人突然間怒氣橫生,隨手一揮,如沁身上的喜被只慢慢垂落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