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一次的輕喚,如沁的眸中也滿是淚意,是感動,更是對柳絮的一份謝意。
手中的絲帕輕擦着如沁眸中的淚,柳絮笑道,“你該笑一笑纔是,王爺他最喜歡的應該是你的笑。”
如沁垂首,爲着柳絮的調侃而暗自羞赧,“姐姐真壞……”
“說說寶柔兒吧,她是薛龍送進風月樓的,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時便震驚了,因爲曾經在王爺的書房裡我曾看到過他畫筆下如寶柔兒萬般神似的女子的畫像,於是,那一刻我認定了寶柔兒就是婉柔,可是當我衝過去抓着她的手問着一切的時候她卻是迷朦的搖頭,顯然她並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女子與她萬分的相象。那一刻嫉妒的我早已被衝昏了頭腦,於是,我便做了決定,我要利用她,利用她來離間你與王爺,因爲我恨王爺獨獨的只寵你一個人,而拋下了我甚至飛軒堡裡那麼多的美人。”
“寶柔兒那般的美,以薛飛龍的好色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送到風月樓呢?這些你有沒有問過他?”
“問了,他說是寶柔兒家裡因一場瘟疫而死了雙親,然後街頭賣身葬父母,恰巧被他與幾個狐朋狗友遇上了,於是就打賭,隨知卻是他輸了,輸了就要買下寶柔兒然後送到風月樓,贏了就帶回他自己的家裡。人前薛飛龍是個死要面子的人,雖然他一心想要把寶柔兒據爲已有,卻還是不情不願的在幾個兄弟的注目下將寶柔兒送到了風月樓。其實我也曾查過那幾個人的身份,卻還真是與他平時混在一起的那些浪蕩公子哥們。”
怪不得輕展軒查不出什麼,這一切聽着似乎也沒有什麼漏洞,而薛飛龍又是太后的親侄子,朝廷上他父親也是官壓一方,倘若他真是有意要訓練出一個寶柔兒,也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動手把寶柔兒送到風月樓吧,所以才讓一切都有了疑點。
能找來這麼一個乾乾淨淨無一身污點的寶柔兒來風月樓,那背後的策劃者必是經過了一番苦心纔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而那人也更加深知和了解柳絮的妒意,否則他不會這般巧妙的設下了這麼一個套。
那細緻入微的套似乎應該是一個女人所爲,因爲只有女人才能理解柳絮那被嫉妒衝昏的頭腦也才能真正的利用上這些,而男人絕對不可能想得這般的精準。
可是那一個人,她卻難猜了,輕展軒身邊曾經走過了那麼多的女人,必是那其中的一個吧,只是她卻並不全部的熟識,所以一切才麻煩了。
離開了柳絮,也離開了那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真喜歡那小院子的感覺,比起皇宮和逍遙王府都更加讓人有種家的味道,喜歡那裡,以後她會常來看柳絮,也期待阿羣來到京城的時候他與柳絮之間會有所進展,只是人心已非,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祝福柳絮幸福快樂了。
坐上了馬車重新又向皇宮而去的時候,她心裡依然還是柳絮的身影,爲着阿羣她做了那本不該她做的一切,而換來的卻是這般的結果,又是一個爲情而癡狂的女子,一如玉青。
悄悄的又掀開了窗簾子,青兒卻不依了,“王妃,小心風大,別染了風寒,倘若病了,青兒回去就難交差了,而且以後保不齊太后就不讓你再隨便出來了。”
輕輕的鬆開了手,其實她真不想回宮裡,真想在這京城裡四處走走,她心裡惦念着的還是阿瑤,那一個背影一直在眼前不住的晃動着,想起阿瑤,她的心又是揪緊了,阿瑤與輕展風之間到底要怎麼辦呢?
那宮裡那麼多的女人呀,有哪一個不是在眼巴巴的盼着輕展風的到來,可是他卻因爲阿瑤而……
又是想到輕展軒,想不到從前在飛軒堡裡他居然會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摒棄了其它的女人。
採月,這一次回到京城還沒有看到她,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她一心想要着的就是大福大貴,卻不知其實世上最美好的不是大福大貴,而是有一間如柳絮現在所居的那樣的小小四合院,一家幾口人快快樂樂的過着富足安逸的日子,那纔是人生的最美呢。
那大福那大貴不知有多少人在嫉妒在眼紅呢,於是走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人心也老去了幾分,一如此刻的她就被纏在了寶柔兒的事件之中。
那一切的根源還不就是因爲輕展軒的位高權重麼。
真想讓他撒手這一切,歸隱飛軒堡也比這京城裡來的自在,看來她要好好的勸他一勸了。
馬車終於還是進了那扇她最不願意進的宮門,答應過母后要住在宮裡的,所以就算離開她也要與母后打一聲招呼纔是。
興安宮裡,一如往常的安靜,宮女太監們必是都各自躲到一間屋子裡偷懶去了,天氣這以冷,烤着火爐聊着家常最是美事了。
那圍牆角的拴馬樁子上,輕展軒的白馬早已被拴好了,通過柳絮讓她也知道了輕展軒對待自己的那一份特別與珍惜,那一些真的讓她很感動,她該惜福吧,那個冷如冰山樣的男人的心竟然被她給融化了。
望望天,天國裡的婉柔,其實是你把我帶給了他……
“姐姐,你回來了。”正廳的大門口,寶柔兒斜倚在門楣上望着她的方向,那清柔的微笑如果不是因爲她早已知道了那潛藏在暗中的她的事,還有那一次她在逍遙王府裡陷害她下毒的事,憑着寶柔兒此刻那無害的笑容如沁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她是一個陰險狡詐之人,可是現在,她知道了。
其實在那美麗如仙子般的外表下,卻是無盡的虛僞。
“那一天去梅林,你怎麼沒去呢?”輕描淡寫的提起來,如沁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姐姐,那天寶柔兒進了廣明宮只坐了一會兒就肚子痛,原計算着待姐姐與太后請了安再去梅林少說也要半個時辰的,所以柔兒就先趕回興安宮歇息了,卻不想待柔兒醒了才知道姐姐也回來興安宮了。”
“肚子痛,可重嗎?別站在這風口裡了,我們進屋子裡說去。”雖然心下已經對寶柔兒起了戒心,但是作爲女人她卻要拼力保護好她肚子裡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那是一個活鮮鮮的新生命呀。
“嗯,有些痛。”
來不及想其它,如沁直接就隨着寶柔兒去到了她的屋子裡,一進屋便被那一屋子的香氣籠罩了,那竟是輕展軒經常在用的沉香,清清淡淡的香氣薰的一屋子的氣息都是好聞。
“平躺到牀上,這回我要再仔細爲你診脈仔細的再看一次。”
寶柔兒乖乖的向那屋子裡一張大牀走去,丫頭小絡忙跟過來爲她打開了牀帳的簾子,紅緞子的被上繡了一對鴛鴦只在水中快樂的嬉戲着,那軟軟的枕頭旁卻靜靜的放着一對鐲子,那是白玉的,也是透明的,如沁記得那是輕展軒欲要帶在她的手腕上而被她拒絕了的那一對玉鐲子,想不到才一夜而已就到了寶柔兒的手上,心下不由得有些對輕展軒懊惱了,卻也只是片刻間她便收回了那懊惱,她絕不做那隻會善妒的女人,這鐲子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寶柔恍作不知的慢慢躺在了牀上,也不說什麼炫耀她得了那一對鐲子的話,只是當着如沁的面一隻一隻的慢悠悠的戴在了皙白的手腕上,戴妥了那一剎那,端得是讓那手腕也美麗了幾分,鬆開了手再把手腕送到牀沿上,“有勞姐姐了。”
那玉鐲子就張揚在如沁的面前,如沁不由得在心裡暗笑,她豈會上她的當呢,當下也不理會,只一探手就觸到了寶柔兒的脈象上,可是才一觸到的瞬間,她突然嗅到了空氣中一股別樣的香氣,那香氣她雖然極少聞到,可是爲了寶寶一向謹慎的她卻瞬間就感覺到了,來不及說話,只拉了寶柔兒起牀下得地上就向外衝去,“姐姐,怎麼了?”寶柔兒不解的一邊任着如沁拉着她的手向外面小跑出去,一邊追問着。
“快離開這屋子。”那麝香的味道那麼濃,興好她只呆了那麼片刻,否則她真怕……
想一想,額頭上的冷汗都不自覺的沁了出來。
終於到了院子裡,如沁這纔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室外的新鮮空氣,剛剛竟是憋了幾口氣才衝出寶柔兒的屋子裡的。
“姐姐,怎麼了?”寶柔兒不解的問。
粗喘着氣,還未從剛剛快速的奔跑中喘過氣來,青兒已追了過來,“王妃,怎麼了?”
“側王妃的屋子裡有麝香,快去,都搜了出來扔了,把那屋子的窗戶也都打開,等到那麝香的味道都放出去了再關了窗戶,妹妹就先去別的客房裡暫時歇息吧。”
“哎喲……”寶柔兒突地就彎下了身子,臉上頓時就慘白如紙,似乎是絞痛纏身了。
如沁立時就明白了過來,“妹子,那屋子裡的麝香放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