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刀上的毒很是怪異,素屬下無能,真的查不出那毒的來歷。”誠惶誠恐的說完,那軍醫已是一頭的汗了。
“好吧,這剩下的就交給王妃吧。”看向如沁,輕展風的眸中卻沒有任何一絲開玩笑的跡象。
“報……”門外有傳令兵低聲喊道。
輕展風轉身便向帳外走去,“如沁,軒弟的生與死就全在你的手上了。”
如沁怔然望着輕展風離去的身影,門外是一片嘈雜的聲音,“稟皇上,那小兒又在陣前叫陣了……。”
並未聽見輕展風的回答,卻是一片馬蹄聲迅速的向着遠處而去。
帳篷裡那軍醫正要尾隨而去,如沁急忙叫住他,這樣複雜的時候她不想讓輕展風因她而憂慮,留着那軍醫多少可以讓輕展風解惑吧,“你且留下,與我一同爲王爺診治。”
“是。”那軍醫正爲着自己的束手無策而無顏面,此時如沁卻相邀,他便也想留下來觀看,既可以知曉那毒的來處,而且多少也可以爲如沁分憂,其實他一直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子真的可以救了逍遙王,皇上似乎是太過於信任她了……
如沁默默坐於牀前,那把染着血的刀就在輕展軒的身上,想象着那鑽心的疼痛,她的心也不由得抽痛了,探着輕展軒的脈象,肌膚與肌膚相碰觸的那一剎那,那熟悉的他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卻是讓她牽絆。脈象中,那毒正慢慢的直入輕展軒的肺腑,泛着青的臉正在慢慢的加深。
鬆開手的時候,手心裡是汗,心裡卻已有了計較,“拿紙筆來。”
瞧着她的不急不緩,徐徐而來,果然自有一股天生的醫者風範,然而當如沁手中的字跡一一落下時,那軍醫不由得歎服了。
皇上果然沒有看錯,那每一味藥皆是與那怪異的毒相剋的,那毒雖歹毒,卻不想原來西楚還有這樣一位堪稱高人的王妃。
щшш ⊕тtkan ⊕CΟ
輕捋鬍鬚,王爺有救了。
“王妃,不知這刀你要如何拔?”依着他的判斷之所以王妃一直沒有拔刀必是有緣故的,那刀已連着肉,奇快無比,拔出時只會讓那血噴涌如泉,倘若沒有止血的藥只怕王爺會失血過多的。
如沁將藥單遞給了一旁依然還戰戰兢兢的丫頭,吩咐道,“隨大夫一起去取了藥,只是我用筆圈起來的那一味只單獨另包一個紙包,這一味不用送去煎熬,先快馬拿給我之後再去熬其它的藥來,如此也要麻煩大夫了。”如沁說着又轉首向那老軍醫頷首,“有勞了,急需這藥,要快,所以便請您直接去取藥了。”
軍醫痛快點頭,這女子果然不負皇上所託,那每一味藥也是斟酌萬千,下的劑量也是恰到好處,這是自己怎麼也比不上的,這樣的聰慧睿智果然當得起逍遙王妃的稱號。
揮一揮手,帳篷裡的人皆退了出去,靜靜的只有自己與輕展軒弱弱的呼吸聲,那把刀還染着鮮紅插在他的胸側,望過去,每一眼都是觸目驚心,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一片冰涼,緊閉着的眼眸再無生動,此刻的他再也沒了殺傷力。
那個人,他到底是誰,何以如此的狠然,那毒絕不是普通人就可有的,甚至與七魂散有相通之處……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是皇家人所爲嗎?
倘若是輕展風,他剛剛也不必假惺惺了,可是若不是他那皇宮裡的人又是誰一心想要要了輕展軒的命呢?
搖搖頭,那下毒的手法堪稱一流,倘若不是遇到了她,只怕輕展軒真的凶多吉少。
等待着,危險還沒有過去,望着他的泛清的臉,心裡依然是揪得緊緊的,期待着那馬蹄的聲音,只要那藥到了,就可以拔刀了,思及此急忙走到那爐火旁,小茶壺裡水早已滾開了,一切都只待那藥到了,便可以動手拔刀了。
可是如沁等了又等,那茶壺中的水開了又開,依然還不見那門簾挑開的跡象,而馬蹄聲也始終未來。
如沁急了,輕展軒的傷勢再也耽誤不得,快步的衝出去,心下一直在奇怪爲什麼侍候輕展軒的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呢,甄陶還沒有回來嗎?
陌生的人,她真的不放心,既然有人敢放毒刀,那麼他受傷的時候更是那欲殺死輕展軒之人下手的最好時機,真想要去追那藥,可是卻又不敢隨意離開,真怕一離開的空檔輕展軒就有了什麼閃失,那時候她後悔也來不及了。
翹首以盼,終於聽到了馬蹄聲,望着馬背上熟悉的身影,象是甄陶,心裡頓時就敞亮了,有甄陶,她便什麼也不怕了,馬還未到,甄陶早已一躍而飛身在她的面前,“王妃,王爺可好?”瞧着周遭那怪異的氛圍,又不見輕展軒,甄陶的眉頭擰了又擰。
“甄陶,王爺傷了,急需一味止血的藥才能拔刀,你快去催回來,否則只怕王爺就有危險了。”跺着腳,其實她早已心焦,卻無奈自己無分身之術。
甄陶本想要衝進去看一眼輕展軒再去取藥的,可是他瞧着如沁的急慮,便已知輕展軒傷情的嚴重性了,急忙一帶馬的繮繩,迅速的飛離而去。
如沁的心稍稍安了些,可是隻要那藥不到,她的心就沒有辦法安然。
奇怪了,雖然這營帳方圓幾裡,然而那置藥的帳篷就算再遠也不需去了這麼久吧。
重新又回到帳篷裡,望着牀上靜靜躺着的輕展軒,心開始有些慌亂了,伸出手,真想要立刻就拔了那刀,可是她卻有些怕,真怕那刀被拔出的剎那他身體裡的血止也止不住呀。
取了軟軟了布,輕拭着他額際的汗,必是痛了,所以汗纔會如此的多。
剪刀也早已備好,只是那藥……
嘆息着,爲什麼許多的事都無法按照自己的預知而發展呢,人心難測,可是她怎麼也不相信那侍女和大夫會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終於,一串馬蹄聲響在了外面,甄陶已速度奇快的衝出進來,“王妃,給你。”
急忙接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時候還不是追查的時間,救輕展軒才最要緊,“甄陶,你幫我。”
甄陶點頭,“王妃儘管吩咐。”
“那茶壺裡有熱水,呆會我拔刀之時你拿了布沾了熱水擰乾了再熱熱的放在傷口上,只迅速的輕輕擦過血跡就好,千萬別弄疼了他。”血色去些,她才能確認那刀口到底傷到何種程度。
甄陶已明白,立刻就動作奇快的倒着水做着那一切,
這一邊如沁已慢慢的拿着剪刀尋着間隙剪開了那厚重的盔甲,血色更加模糊,凝神望去,此時帳篷的簾子卻開了,冷風吹進,有人走了進來,如沁來不及看,只將那包甄陶取來的藥沫傾倒着慢慢的灑向那刀口的周遭,一切小心翼翼的做完了,坐回到椅子上的剎那,她的胃裡突然間就覺得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有些噁心,似乎是因着看到了血的鮮紅而起了反應。
努力的壓制着胃裡的不舒坦,接下來的拔刀不能有半點的馬虎,也更加不能手軟。
那先前停止的腳步聲再次傳來,不知是誰在這麼重要的關口進來添亂,不自覺的就有些煩躁,只衝口而出道,“出去。”那拔刀的場面可不是玩笑,連她都有些怕呢,畢竟這藥來得太晚了,有些耽誤了時間。
“王妃姐姐,你一定要救王爺呀。”
柔柔的低泣聲送過來,如沁一凜,怎麼也不想不到來者居然是她最不想要見到的寶柔兒,“我知道了,你退後。”卻不好苛責,此刻她就要拔刀了。
寶柔兒只得向後退去,一雙眼睛只緊緊的盯在了輕展軒的身上,剛剛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他胸口上的那把刀,只是礙於侍女的手勢纔沒有驚叫出聲,此時,看着如沁一點一點的貼近那刀把,她的臉色只愈加的蒼白……
如沁的手已穩穩的落在了那刀把上,閉上眼睛,想着那刀勢的方向,一狠心,手一撤,刀“刷”得就拔了出來,血剎時就涌了出來,卻因爲她先前置在那刀口上的止血的藥起了作用並沒有過於嚴重,只是依舊不斷的有血水滲出,轉身看向甄陶,他立刻會意的取了熱熱的布從那血肉模糊中迅速擦過,閃過一邊時,如沁又再次在那乾淨的傷口處灑上了止血的藥,這才取了乾布纏在那刀口上,一圈又一圈,終於完成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突聽得身後“嘭”然一聲倒地的聲音。
輕展軒的傷才處理完了傷口,那熬着的藥還未喝下,他的危險是否能度過還是個未知數,可是寶柔兒卻已嚇昏而倒在了地上。
“王妃,是側王妃吵着一定要親自把藥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們才遲了,幸虧後來遇到了甄統領。”那侍女垂頭甚至不敢看向如沁。
擺擺手,示意她知道了,“扶她起來,送到我隔壁的帳篷裡。”不管怎麼說寶柔兒都是輕展軒的側妃,就算剛剛她有什麼過錯,如沁也不便訓斥她,否則傳出去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恐怕就要說她不能容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