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你就如同一個仙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娘子,下輩子爲夫一定陪你走名川,看閒雲,然後再生兩個小娃娃,兒子像我,女兒像你……”
下輩子攖!
下輩子!
不詳的話語在吳桑的耳邊縈徊,驚得她神魂懼亂。
你出來,讓我看看你是誰?
她攥緊的拳頭,心存着僥倖,努力自持的環顧着四周,想要將那亂人心神的人自黑暗中糾出來償。
四周黑暗依舊,無風,無影,就連那句飄忽,沉甸的“下輩子”也失了蹤跡。
吳桑心底一絲強自撐起的僥倖終於也隨着聲音一起消散。
她瞬間失了力,整個人跌坐到了地上。
似被硌痛,她空茫的兩眼內突然竄起血色,咬着牙,恨恨的吼道“君墨塵,你個笨蛋,出來!出來……”
喊到最後,她的嗓子如同扯破的風箱只能發出一聲聲壓抑至極的哽咽之聲。
“乖徙弟,不哭。”
隨着楚夫人帶着濃濃心痛之意的聲音響起,一塊細軟的帕子也輕輕的擦去了吳桑眼邊不停浸出的淚水。
“師父。”
吳桑猛然睜開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強烈的光線,瞬間又眯了起來。
“總算醒了,先喝口水。”
楚夫人說着移了移身子替吳桑擋住了強烈的光線拿過一直備在手邊的水,遞了過去。
吳桑坐起了身子,卻沒接水,定定的望着楚夫人道“王爺爲什麼要給我下藥,他人呢?”
她的話,驚的楚夫人手間不穩,水在杯中晃了兩晃,蕩了兩蕩。
事到如今,楚夫人自覺已經沒有再替君墨塵掩飾的必要。她心底不忍,可又不能不說,一口喝掉原本替吳桑準備的水,才低緩的說道“十五的劫,王爺沒有扛過去。”
已然猜到結果的吳桑依然被她的話砸的眼前暈花一片。她努力的挺直了背,沒有放任自己倒下,望着楚夫人道“是不是除了我,所有的人都知道,等待王爺的結局是什麼?”
說話時她甚至衝着楚夫人笑了一下,只是這自嘲的笑比哭還難看,帶着眼裡的淚又快速的漫了出來。
不等楚夫人回話,她又自顧自的問道“皇上毒發,也是假的吧?”
楚夫人不忍看向吳桑失魂落魄的臉,閉上眼,艱難的點了點頭,聲間微啞的喚着吳桑想要把一切都說與她,可是面對醒來便洞知了真相的吳桑,她除了喊出一聲“徙兒”再也找不出別的言語。
面對情切失語的楚夫人,吳桑擡手抹掉臉上的淚,神色堅定的說道“師父,我想去看看王爺。”
“這~”楚夫人面有難色,最後才一咬牙,背棄了對君墨塵的承諾,道“王爺失了神智,被殤神醫帶去了逗雲臺。”
吳桑聽聞君墨塵沒死,胸膛裡的心又活了過來,失了焦的眼裡也閃起光亮。伸手入枕下摸出一隻玉蘭頭的木簪,便要下牀。
楚夫人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忙攔着道“你身上的毒,才解,還是緩緩再去吧。”
解毒的法子,早在一年前,吳桑便以經知道。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但,不能不在乎君墨塵捨命送給自己的心頭血。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吳桑徹底的養好了自己的身體,從夜琉璃的手裡尋來暗夜樓最快的絕影馬,便辭別楚夫人一路直奔逗雲臺。
一路上她風餐露宿,除了因爲絕影過於疲累而停歇,因爲自己受淋病重而無法上路,她基本上是腳不離蹬。就這樣在一個細雪飄飛的晌——她終於立在了逗雲臺下。
逗雲臺,高而陡,吳桑擡頭望了眼隱在雪絲間的臺頂,舍了絕影,向上攀爬。
逗雲臺生滿了遮天避日的巨樹,將細密的雪絲擋下了大部分。但因爲陡,上山的路依然極其的難走。
吳桑撐着樹枝,攀着灌木枝條,走的跌跌撞,幾次跌倒幾次爬起,走到光線完全暗了下來,她取出火摺子,點燃用松枝與衣襬布料弄出的火把接着走。就這樣,當天再次黑下來的時,她終於立在峰頂看到了藥廬的輪廊。
看到了曙光,她拼着最後一口氣奔了過去。
那藥廬看起來近在眼前,走起來的路卻似永遠沒有盡頭。終於在又一次被腳下的樹棵絆倒後,吳桑再也沒了爬起來的力氣。
像渴水的魚,呼呼的喘了幾口大氣後,她腦間一陣的暈迷,兩隻眼皮掙了幾掙,慢慢的盍了起來。
---題外話---原本想一下給結了,沒打出來,反正不是今兒就是明兒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