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依然一身男裝的身影,林蘭兒便不得不想起了怡王親手遞給自己的那兩身錦袍。
當初是自己被迷了眼,竟然拿着兩件贗品沾沾自喜。
自嘲的笑笑,林蘭兒的心裡空然升起從未有過的頹敗。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怡王對自己極好償。
他雖不若別人對着自己露出癡迷的神情,也不曾在面對自己失態從而做出過於親密的舉動,
但,他並沒有將半路上拾回的自己當成使女,當整個怡王府的女人都被遣散時,自己仍以一身女裝隨在了他的身後。
怡王對自己的區別對待,令她心下竊喜。雖然,自己被派到了秦王府照顧暈迷的秦王,但那樣不正是表達着他對自己非比尋常的信任嗎?
所有的一切都令她相信,自己在不喜女子的怡王心中是特別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一向獨來獨往的怡王身邊新添一名容貌清秀的小廝,她的心裡纔開始慌了。
有意無意的,她特別的注意的着名爲桑哥的小廝的動向。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很快便知道桑哥身爲女子的秘密。
她想過要當着怡王的面揭破。可是,爲了維護自己在怡王面前樹起的單純無害的形像,她又不敢輕易揭破,只能強自鎮定的瞧着怡王帶着小廝往返於王府之間。
自己是個惹人憐惜的女,怡王對自己自然是克已復禮的保持距離。但,桑哥不同。她穿着大昭最上等衣料製成的錦袍,光明正大的隨在怡王的身側,得着一個男寵所能得到的最深情的注視。
怡王望向桑哥時目內的溫柔如同春日的潭水,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那她奢而不得的注視令她心裡嫉妒欲狂。
不論桑哥出現在怡王的身邊是爲了什麼,她都不能容忍怡王對着自己以外的人動心。
嫉妒與害怕失去怡王的慌亂令她完全失了身爲暗衛的冷靜,開始有謀劃的對着桑哥動手。
當怡王尋來時,她知道自己好容易在怡王面前的樹起的形像全塌了。
她心有不甘,拼死也要拉上桑哥做墊背。
可是,當怡王聽她說出桑哥是女人身份時,面上卻無絲毫的震驚。
怡王竟然早就知道桑哥的女子身份!
可笑的真相,令她真正的明白什麼叫做絕望。
原來,怡王並不是只愛男子,他其實也可以接受女子,只是那個女子不是自己而矣。
當時她的心像掉進了一片寒潭,苦笑着等待着怡王對自己的厭棄。可是,等來的卻是她曾經奢盼不到的寬厚懷抱。
他緊緊的擁着她,對她述說着對她的情誼,告訴她自己接近桑哥不過是爲了她身上傾天下的詛咒。
當時她的頭枕在他的頸窩裡,身體靠在他的懷裡,當他說話時,她微仰着頭,看着他滑動的喉結,感受着他說話時的脈博真切跳動。
那種令人窒息的親密讓她忘了思考,忘了分辯。
爲何,他肯溫柔的注視桑哥。卻,只留給自己一個弧度完美的下巴。
對怡王的癡迷令她管不得許多,哪怕是裝出來的愛意,她也歡喜莫名。
直到太子陰魂不散的傳來讓自己害了秦王的訊息,她心裡才生出懼意。的身份令她已然沒了收手的可能,她以爲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了秦王,卻被人捉在當場。
怡王的眼神冷酷如霜,那種寒透入骨的注視,令她心虛,她自知他最恨別的人的算計,閉着眼安靜的等待他的處置。
原以爲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他卻再次放過她,並且將她送到了怡王府給了她一個身的身份,怡王的貼身小廝蘭哥。
親手從他的手裡接過那兩身簇新的錦袍,換上自己的新身份,她更加的堅定,在怡王的心裡自己是特別的。
即使袍服同着桑哥那樣的相像也不過是因爲,他喜歡身邊的人穿成那樣。
桑哥他留在身邊,是因爲他需要得到她身上那個得其傾心得天下的詛咒之力。而反觀自己,她自認身上再無怡王所圖的東西,所以他所圖的只能是自己本身。
認知令她很歡喜,只是歡喜並沒有多久,他便娶了紅雲爲夫人。而自己因爲事情的敗露成了階下囚。
那時的她,自認沒有臉面出現在他的面前,安靜的等待赴死。可是,等來不是毒酒刀刃,來的是自己被太子拿捏在手中,最令自己不放心的弟弟。
與弟弟被囚在秦王府時,她還曾擔心過弟弟因自己的牽連而被怡王原牽怒,可是他卻似乎忘了自己。
她曾傷心過,可是靜下來想想,好吃好穿的供着自己,他卻不曾出現,這種刻意的忘記不正好證明自己在他的心裡還有位置嗎?
初時還也笑過自己的癡心妄想,可是瞧眼着弟弟上進的苦讀,她開始不甘在這是小院終老。
她原本接近春桃只想着尋個機會從新出現在兩位王爺的面前,然後瀟灑離開之裡,但,她聽到秦王爲了桑哥而暈迷,她的心裡便憋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比桑哥差在了哪裡!一個,一個的都把她放在心上。
當今兒春桃興奮的喊着秦王夫人回來時,她心裡的氣便憋到了極點。憑什麼她桑哥就可以任性而爲把別人的心都玩弄在掌心?
她不甘,她就是想找她的不痛快。
她特意的穿上秦王賞識過的衣裙,帶上怡王贈予的玉簪候在這後花園。
她心裡已然想好了吳桑可能出現的形像。或是怡王衷愛的錦袍加身玉簪束髮,或是秦王沉迷的裙裾拽地。卻完沒有想到,她帶着角巾,身上的袍子還不若弟弟的那幾身來的精緻。
吳桑可以離開王府一年,當然不會抽不出換衣的時間。可是,她就這樣的回來了。她雖然孤身一人出現在湖邊,但,身上卻並無寥寂的氣息。
還沒有交鋒,林蘭兒的心便很頹然的開了竅。
---題外話---那個一堆心裡挺枯啊,海風想交待完了,把她的結果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