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寅從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有點兒手忙腳亂,楊枝想要上前幫忙,歸一卻讓她把湯圓端來,蘇瑞寅在廊下煎藥,歸一看着,時不時的數落兩句,“煎藥不放水你想讓丫頭吃糊藥啊!”
蘇瑞寅趕忙添水,卻又聽歸一道:“你個混小子,火燒這麼大,糊了!”
蔣小魚在寢殿聽着歸一的數落,忍痛走出來,瞪着歸一,“不就是嫌我們沒給你留一碗麼!真是小氣,我答應你,等我好了,請你擼串。”
歸一眨了眨眼睛,呢喃道:“擼串!很美味麼?”
蔣小魚捂着肚子蹲在蘇瑞寅身邊,“那當然了,先把肉切成一小塊,加入佐料醃製一會兒,再用竹籤子穿好,放到炭火上那麼一烤,油光錚亮,香氣撲鼻。”若是再來一瓶冰鎮啤酒,享受啊!不過這裡沒有啤酒,要用什麼代替呢?
歸一轉了轉眼睛,雖然饞的口水就要滴落下來,卻又正了神色,“那不就是烤野物麼,哪裡像你說的那麼好聽!如果是那樣的話,爲師自己也能擼串。”
蔣小魚衝他翻了個白眼,“諾,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死乞白賴的湊上來哦。”
歸一摸了摸下巴,又逗弄了一會兒若冰,“那可不行,管他好不好吃,反正丫頭你欠我一頓擼串,你可不許反悔。”
蔣小魚吃了藥,疼痛減緩了不少。
蘇瑞寅瞅着歸一毫無形象的吃着湯圓,心裡一遍遍的叫囂着:師父您要吃湯圓出去吃不好麼,我想和娘子親近親近都不行。
歸一咂嘴,“對了,那隻小白狐是怎麼回事?”
蘇瑞寅耐着性子跟歸一講了小白狐的來歷,就要講到小白狐偷吃了千年靈芝的時候,手被蔣小魚用力一抓,心裡打了個突兒,問道:“怎麼了,可是又疼了?”
蔣小魚皺眉衝他搖了搖頭,“阿寅,我有些困了。”
歸一轉了轉眼睛,“哼,你們若是嫌棄爲師待在這裡攪了你們溫存,直說就是了。不過那小白狐到底偷吃了什麼?”
蔣小魚唯怕歸一一旦知道小白狐的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會把小白狐的血放幹了,趕緊說道:“它偷吃了我一個湯圓。”
歸一嘴角抽了抽,緊接着一拍腦門:“這麼說,丫頭你還是吃了四碗湯圓!”
蔣小魚頓時無語凝噎,默默看着牀頂,無力道:“我睡了,沒聽見。”
歸一抿着嘴,步到外邊,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彼時楊枝正與曾黎站在不遠處聊着什麼,見歸一走出來,二人趕忙拉開一段距離。
歸一意味深長的看着兩人,又瞧了一眼寢殿裡,心裡樂了樂,也不知道這兩對兒誰先能給他添個小傢伙。
時近黃昏,蘇瑞寅正摟着蔣小魚說着話,便聽外邊傳來通秉,衛平帶着皇上的賞賜來了。
蘇瑞寅疑惑的起來,目光快速在那些賞賜之物上掠過,冷哼一聲,蘇渣渣還真是費心了!
衛平雖是蘇瑞寅的人,可隨行之人卻有不少皇上的人,他也不好與蘇瑞寅多說其他,只能問道:“皇上賞賜蔣姑娘,莫不是蔣姑娘不在?”
蘇瑞寅臉色
黑沉:“她病了,本王代接便可,還煩請衛公公回去對皇上說,碧波院什麼也不缺,即便缺什麼,豐鎮距離也不遠,本王自會命人添置。”
衛平衝蘇瑞寅遞了個眼色,微咳兩聲:“那老奴便離開了。”
蔣小魚看着蘇瑞寅臉色黑的嚇人,問道:“蘇渣渣派衛平來做什麼?賞賜了什麼?”
蘇瑞寅冷哼一聲:“養顏玉肌膏十盒,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外加消暑藥材以及小白狐最喜歡的肉脯等。”
蔣小魚眯了眯眼睛,“怎麼可能?不是送錯地方了吧!”
蘇瑞寅緊緊繃着嘴角,冷着臉看了她一眼,“你似乎很高興?”
蔣小魚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不花錢得來這麼多好東西,爲什麼不高興。”
“是麼?只要不花錢的,無論哪個男人送的,你都會很開心,很高興是嗎?”蘇瑞寅神情冷硬,似笑非笑的問道。
蔣小魚臉色一僵,心裡忽然就浮上一絲不安。
蘇瑞寅的聲音是那樣的冰冷,變得沒有任何溫度,好像瞬間能夠將她凍住。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帶着一抹咄咄逼人的寒意。
手抓住蘇瑞寅的手,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阿寅……”
蔣小魚的遲疑無措在蘇瑞寅看來便是默認,想到了景閒隨那個混蛋曾經送給她的那枚象徵身份的玉佩,然後是屠亞庇當着衆人的面兒畫了她的畫像,再到今日蘇渣渣的賞賜……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目光死死的盯住蔣小魚的眼睛,袖下的手緊攥成拳。
蔣小魚有些懵了,她不是一個愛財的女人,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接受男人東西的女人,只是覺得蘇渣渣莫名其妙送這麼多東西來,怎麼也算大出血,心裡便很高興,怎麼阿寅竟會這樣想她!
蘇瑞寅目光裡閃着駭人的殺意,如同冰冷讓人膽寒的利刃。
蔣小魚身子顫抖了一下,抓着他的手也鬆開了。
蘇瑞寅瞟了一眼她的手,緩緩擡頭,一雙墨眸緊緊鎖住蔣小魚的眼睛,不急不徐的道:“怎麼?連解釋都懶的解釋了?如果不是本王幫你把景閒隨的玉佩還給他,你是不是也會一直收着?哪怕知道收下那枚玉佩代表着什麼,你也還會收下,因爲那是不用花錢的。”
蘇瑞寅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着,可是每一個字卻帶着可以將人冰封的寒意。
他的表情太陰沉,他的目光太咄咄逼人,甚至他的話也如一柄柄刀子刺入胸膛,蔣小魚被他盯着,嘴角緊繃,心口發涼,袖下緊攥在一起的手,指節發白,“你終於親口說出來了。”
“是,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了麼?”依舊是冷梆梆的語氣。
他看着她的目光裡現出一絲忐忑,她早就知道了他自作主張的將玉佩還給景閒隨,卻一直不問,到底是因爲什麼,他今日終於明白了,她就是想要他親口說出來。
如今,他說出來了,她會做什麼呢?
蔣小魚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好像想要從那雙神色複雜的墨眸裡看入他的內心。他討厭這樣的盯視,將目光略微移向別處。
蔣小魚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裡涌上一股笑意,自顧自的低聲笑了起來,這個彆扭的男人,竟然因爲她的一句話誤會成這樣,吃醋到了這種地步,她也真是醉了。
蘇瑞寅的臉色越加糟糕,眼睛憤怒的都要燃燒起來了,冷笑一聲道:“現在後悔去找他還來得及。”
蔣小魚笑容越發燦爛,推門就要出去。
蘇瑞寅一把拉住她的手,動作絲毫沒有半分溫柔,咬牙擠出一句話,“你若敢去找他,本王就……”
蔣小魚回頭笑望着他,“如果我現在就去找隨,你預備怎樣?如果我現在就要去跪謝皇恩,你又預備怎樣?”
一聽這話,蘇瑞寅整張臉徹底黑了,冷哼一聲低聲怒斥道:“好,隨你願意找誰就找誰,你願意當寵妃也好,願意當三皇子妃也好,跟本王一點兒關係也無!你若覺得這樣走着去不好,還有馬車,還有軟轎!”
說完,他鬆開了握着她的手,轉身便要離開。
蔣小魚失笑搖頭,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這般孩子氣。一把拉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渾身僵硬的時候,在後邊一把抱住他的腰,儘管她的身形不及蘇瑞寅高大,卻帶着溫暖瞬間就消融了蘇瑞寅如同數九寒冬的一身寒意。
“放開。”蘇瑞寅耳朵上浮上一抹紅,快速蔓延。
蔣小魚幾乎被蘇瑞寅的醋意給打敗了,臉蹭了蹭他的後背,“阿寅,你耳朵紅了,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這樣抱着你?”
蘇瑞寅不耐煩的就要扯開她緊緊環在他腰上的手,可是被心愛的女人這樣依戀的抱着的感覺卻讓他有點兒捨不得,目光遲疑了一瞬,咬牙道:“本王命令你放開。”當然如果你願意這樣抱着,那就抱着。
蔣小魚聽着他這言不由衷的話,挑了挑眉,笑得越發和煦,“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動不動就跟個小孩子似的亂髮脾氣?”
“本王亂髮脾氣?”蘇瑞寅冷笑一聲,“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你要去找景閒隨,你要去找蘇渣渣。”
蔣小魚嘆息一聲,“我那是問好伐?是你就像機關槍一樣嘟嘟的又是讓我去找景閒隨,又是讓我去找蘇渣渣的,好不好?”
“本王不記得了。”蘇瑞寅繃着嘴角,瞄着她那兩隻白嫩柔滑的小手,如果不是氣極,真想握住那兩隻小手。
蔣小魚親了親他的後背,“可是我既不想當寵妃,也不想當三皇子妃,我想做的只是你蘇瑞寅一人的妻子。”
蔣小魚在他背後碎碎念,蘇瑞寅的耳中卻什麼也聽不清了,她方纔說了什麼,她說只想做他一人的妻子,不是王妃,那說明她根本就不在意身份,財力!
“我就是覺得蘇渣渣大出血,心裡很高興,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你這樣誤會我,真的好麼?”蔣小魚的聲音忽然就低了下去。
“我尚且沒有責怪你隱瞞玉佩被你撿到的事情,也沒有惱着你自作主張的把玉佩送還回去,你又憑什麼這樣誤會我,吼我?
那個當初說願意包容我,疼寵我,憐惜我,愛護我,呵護我,因爲我是你此生的唯一,是旁人無法取代的唯一的那一個的你哪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