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霆說的好戲,還真是一場戲。
把她往郊外別莊一帶,扔在臺下羣衆席,他自己直接閃了沒影。
景枂等了許久,傅雷霆倒是沒出現,臺上突然有了動靜,一直緊閉的臺幕慢慢拉開了。
隨着一陣吹啦彈唱,一個戲班子咿咿呀呀開始唱起來。
景枂看不懂唱戲,也聽不懂戲文,唯一讓她還能這麼坐在下面的理由只有一個,這唱戲的一羣人裡頭,似乎涌動着一個靈活的胖子。
“沒想到啊,小傅還有這種技能。”景枂覺得驚訝,傅雷霆這些年到底學了些什麼,竟然連唱戲都去沾了邊兒,真是不可思議。
她朝臺上的胖子揮舞雙手招呼起來,嘴角彎彎帶笑,喊道,“小傅,你這是想給我唱戲?那也得我來點才行,我喜歡白蛇傳,你來唱一個法海!”
傅雷霆一聽,原本鬱悶的心更覺無以加復,他淪落成客串也就罷了,爲什麼還要唱什麼法海。
法海,法海,傅雷霆腦子裡滿滿都是怨念,瞥了眼臺後一本正經化妝的男子,想要爆發,卻只能努力壓制。
回頭,傅雷霆手一揮,戲班子退下,而後開始吹唱起十八相送。
景枂被莫名其妙請上臺,站在臺子中央,聽着那熟悉的韻律曲調,內心不禁鬆動。
這戲曲?
若是她沒記錯,她只唱給一個人聽過,而且還被那人從頭到尾的嫌棄。
怎麼,今天這是幾個意思?
景枂心中有**分猜測,但是立刻又否定了自己那荒謬的猜想,搖頭失笑。
她不過一路玩笑話,他怎麼會當真,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景枂還在臺上各種猜測,胡思亂想,後臺的男子已經化妝完畢,推着輪椅上臺。
一剎那,清麗婉轉如黃鶯般的聲音響起,伴着絲竹聲纏綿悱惻,撓人心緒。
景枂猛的轉身,看着臺上的男子一身書生打扮,目光深沉望向她,唱着十八相送。
“書房門前一枝梅,樹上鳥兒對打對。喜鵲滿樹喳喳叫,向你樑兄報喜來。”
景枂不自覺接道,“弟兄二人出門來,門前喜鵲成雙對。……”
……
“樑兄你花轎早來擡。”
楚昱唱完這句,人已經到了景枂身邊,伸手,攤開掌心。
“今日定情,明日來娶,可好?”
楚昱手上是一塊玉佩,邊上一圈金絲環繞,中間星星點點閃着光亮,定眼看去竟能看到玉里頭似有東西在遊走。
“這個?”景枂疑惑的想要上前查看,玉佩已經被收回去了。
楚昱把玉佩捏在掌心,含笑問道,“景兒,要不要?”
“我先看看。”
“要,便給你。”
景枂嘴角抽動,對楚昱這惡趣味着實無奈,這是逼她啊!
她若是要,是不是就是答應了他最後一句。這算是求婚?
但是!
鮮花呢?鑽戒呢?海誓山盟呢?
再不濟,至少應該鄭重其事吧!
這麼唱個戲,隨意問她一句,就要她屁顛屁顛答應他?他想的倒美。
“人生路途多精彩,我覺得一個人看看風景很是不錯。再說,我們不熟,還沒到這種程度。”
楚昱點頭,贊同道,“確實不熟,不過等你答應,我們行周公之禮,還你三次恩情。日後,便相熟了。”
“楚昱,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的很無恥!”
“沒有,不過日後會有一個,我覺得甚好。”
景枂無言了,深深的無力感襲來。
她擺擺手,蹲下,靠近了他望着,“楚昱,你這一出有些出人意料啊。”
楚昱想起那一日在將軍府,景寒天意有所指的警告,以及,潛臺詞的拒絕。
他不禁想,若是生米煮成熟飯,景寒天還能怎麼拒絕。
可惜,景枂的跳脫讓他有些頭疼。
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再望眼前這少女,眉目傳情,眸中帶俏,可是神色卻這般清明。
“哎呀,看你這樣不辭辛勞,我就勉爲其難收下吧。”
楚昱……
剛纔是誰還說他這麼隨意,不夠重視?
“景兒,收了玉佩,你以後只能是我的人。”
景枂立刻搖頭,笑眯眯道,“忘了你自己說的不成,等我來娶。楚昱,你且等着,終有一日我會娶你過門的。”
“嗯,我發誓。”景枂擡手宣誓,表情嚴肅。
“噗嗤——”
一旁站了許久的胖子終於忍不住笑岔,揉着肚子,拉着影一出來。
走近了景枂身邊,傅雷霆立刻朝着她豎起大拇指。敢“豪言”要娶了寧王,真是前無古人第一者。
“小景,你行。”
景枂一巴掌拍開,白了眼書童打扮的傅雷霆,內心滿是憂傷,特麼簡直毀了她心中銀心的可愛模樣。
這噸位,史上第一胖丫啊!
銀心小姑娘什麼的,不該是沉香這般可愛的嗎?
糟心啊!
“東西我收了,不過這東西收的不明不白的,是不是該和我解釋解釋。”
景枂掂着手中玉佩,坐於桌前,一手喝茶,一手搖晃。
楚昱已經換回正常裝束,依舊一臉面癱冷漠,只在對上景枂時眼中才化作絲絲柔情。
他把剝好的瓜子仁放在景枂眼前,慢悠悠說道,“景兒,做人總是這般聰明,太累。”
景枂立刻瞪眼,沒好氣道,“這是被逼的。”
若不是因爲和高智商變態在一起,她說不定真就可以不動腦子,懶洋洋的過一生。反正,她也挺喜歡那種怡然自得的田園生活。
奈何,現在這種情況,若沒腦子,她哪還有活路。
“我怎麼覺得這玉佩有些奇怪,似乎不完整?”
景枂把玉佩翻看幾遍,疑問出聲,看向楚昱等待解釋。
楚昱會心一笑,讓她拿出最初他給她的玉佩,兩塊玉佩如此輕輕釦在一起,旋轉緊密。
景枂看着眼前全新的玉佩模樣,啞然。
還有這種操作?
她直接想起那一晚,她說的那些話,以及楚昱的話外音。
這一刻,景枂終於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還真是煞費苦心,若沒有得了你寧王爺的心,沒有定情物,這原先的玉佩,還真就是一塊不值錢的信物而已。”
“但是你做到了,不是嗎?”楚昱把新的玉佩遞給她,鄭重交付,“今日今時,我楚昱以玉相交,賦你深情,此生不渝。”
景枂目光微閃,頓時失言,她不曾想當時一路戲言,今日竟然成真。
定情之物,他給她的定情之物。
如此,算是私定終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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