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枂搖頭晃腦前去取水,心中想着等解決了最後一波殺手,她是不是該打了野豬來烤烤?
這麼細想一番,時間便不知不覺過去,等回過神,手中的酒葫蘆已經順着水流不知道漂到哪裡去了。
擡起溼漉漉的褲腳,景枂心裡一陣虛,她記得那酒葫蘆好像是玉質的,摸上去十分順滑溫暖,肯定是頂好的物件。
“楚昱這麼計較,我若說我舀水不小心丟了酒葫蘆,他會不會認爲我說謊……”
好煩躁,糟心兒的!
景枂跺跺腳,小跑回去,一路盤算着該如何解釋,才能顯得她真是無辜的。
等回到原地,卻是沒看見人,楚昱不在。
藉着月光,景枂蹲下看了眼,一道淺淺的輪子滾過的痕跡,十分規律,不疾不徐。
這說明離去的人並不匆忙,沒有突發事件。
所以,……
楚昱是自己離開的?
他把她拋棄了?
臥槽!
景枂低聲咒罵着,尋着那幾乎看不出來的痕跡急急尋去。隨着腳下的痕跡越來越淡,她心中頓時涌現出一股不安,莫名的眼皮子直跳。
到了這時,她還有什麼不明白,那個驕傲的要死的男人,這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對付那羣殺手了。
“楚昱,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敢看不起姐,姐是那種臨陣脫逃的小人嗎!”
“不就是舀水久了點,至於不等我嗎!”
“這麼沒耐心,這麼急性子,以後肯定生女兒!”
無意識的罵着,景枂心中的焦急卻愈加明顯,一路尋找,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也不見打鬥痕跡,他那麼一個大活人,又是行動不便,能跑到哪裡去?
“楚昱。”
……
河流上方,某處懸崖峭壁之上,楚昱坐在輪椅上,雙手拿着最後兩枚銀針,看着眼前剩下的三人。
這一波的最後三人。
他擡頭看了看遠處,夜色下銀光閃閃,猶爲耀眼。
那是他和她之前待過的地方,和他現在所在之處,遙遠之極。
那個傻瓜,估計是想不到他會離了這麼遠。說不定,還在一聲聲罵他將她拋棄了,呵呵……
楚昱迎風微笑,再次轉過眼看向那三個黑衣人,冷聲道,“如此費心費力,要本王葬身於此。看來本王的存在,讓你們的主子寢食難安了。”
黑衣人不言不語,只是一直尋找機會,力求一擊即中,將楚昱斬落於此。至於其他,他們不作關心。
楚昱於他們而言,是個極爲棘手的存在,第四波,他們已經是被派出來的第四波了,亦是最後一波。
若是他們還是無法成功,那麼這一整夜的刺殺,便是失敗了。
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心驚膽戰,不過是一個瘸子,居然功夫如此深厚,讓他們這職業殺手一次次落敗,更是命喪黃泉。
“本王手中還有兩枚銀針,你們當中有兩人,必死無疑。想要取本王性命,那就看你們誰能活下來,走到本王面前。”
剎那間,人影攢動,微風拂過,隨之便是兩聲悶哼,兩個黑衣人赫然倒地。
楚昱身上捱了一劍,連同輪椅朝着身後懸崖邊倒退,最後險險的停靠在邊上。
再往外多滑出去一米,他就得隨着輪椅一同摔下去,粉身碎骨。
楚昱勾起脣角,心情不錯,回頭看向那最後一個黑衣人。“本王命大,如此,想要本王的命,只能你自己過來。”
到時候,是他死還是黑衣人死,又或者兩人一同摔下去,都是未知數。
不過,……
黑衣人不敢賭,楚昱說已經沒有銀針,鬼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
又或者,一靠近楚昱,他又有什麼其他招數,又該如何?
黑衣人思索再三,卻還是咬牙一步步靠近懸崖邊,接近楚昱。
他是殺手,他的任務就是完成主子的命令,不死不休。否則,任務失敗,回去一樣是死。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就拼了!
……
“噗嗤——”
景枂乾脆利索的收攏弓箭,邁着優雅的步子,一步一步,緩緩朝着懸崖邊走去。
走近了,停在楚昱跟前,她彎下腰湊近,嘚瑟了。
小樣兒,敢甩了她,最後還不是她力挽狂瀾,救了他一命。這臨時做的箭頭也是極厲害的嘛。
這一次,可得想想怎麼樣讓這傲嬌的男人開口道謝,不僅要道謝,還要大謝特謝!
“我說,你……”
景枂剛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忽然清風徐來,隨之她感覺眼前一晃,身體就從地上躍起,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着懸崖下飛去。
驚訝,錯愕,不解,……
景枂腦中閃過無數情緒,根本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她還沒說什麼,他居然對她動手,動手不算,還將她一掌打下懸崖!
臥槽,特麼——
滾蛋啊!
隨風呼呼下落,景枂內心悲憤嗷嗷直叫,隨之就想破口大罵一聲,楚昱你個畜生!
“嘶……”
景枂抽出匕首,牢牢插進懸崖峭壁處,低頭望着腰間的兩根銀絲,那一聲畜生最後咽回去了。
憋了半天,蹦出一個字兒。
“靠!”
擡頭,迎着烈風,景枂模糊不清的看到靠在懸崖邊的那個男人,背對着她。
她看不到楚昱的臉,不清楚他的表情,摸不透他的情緒。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上面一定有事兒發生。
按照她對他的瞭解,她一定是又一次被拋棄了。
“之前拋棄一次,扔下我一個人在山林間,我就不計較了。這一次又拋棄,拋棄不算,還把我拋到懸崖下……”
景枂十分懷疑,即便之後楚昱解決麻煩,他還有力氣拉她上來嗎?
若是麻煩一直無法解決……她會不會就這麼一直在懸崖峭壁上飄來飄去……
景枂瞅着兩根銀絲線,總感覺十分不靠譜,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斷了。
想着,她直接攥緊插在崖壁上的匕首,還是感覺這樣握住更靠譜些。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這麼兩根線兒,更是不可靠吶!做人啊,還是得靠自己。”
景枂唸叨着,就想到了傅雷霆,當初在小攤頭吃湯圓時,她也是這般教育他的。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輪到她自己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