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身嬌體弱的,向我道歉我可當不起。”華兮綰生硬的道,她的視線餘光卻始終時不時掃向北溟,試圖從他一張冰冷麪具下的雙眼裡,看出一些什麼來。
最終還是失望了,華兮綰就更加刺了晏楚瀾兩句:“只是晏姨娘你私自就擅闖了正院,並且之後還對我多次出言不遜,這些你要怎麼解釋?”
“妾身!”晏楚瀾咬了咬下脣,狀似不經意間的無辜的看了北溟一眼,聲音裡滿是委屈:“是妾身思考不周,還請王爺責罰。”
她沒有說求華兮綰責罰,而是直接點名了北溟。
華兮綰心裡明鏡一般,她不由心裡冷笑了下,明明這後宅之事按照慣例,都是由當家主母來掌控的,她一個姨娘哪裡來的面子,越過她的尊嚴直接找上北溟去。
什麼晏家大小姐,這規矩學的簡直令人可笑,真當自己還是曾經的那個聞名京城的美人了?
可華兮綰心裡也不能夠否認的就是,她確實還是有些擔心的,擔心因爲晏楚瀾在北溟心裡特殊的位置,北溟說不得也會一時間頭腦一熱,爲她出頭也說不定。
一時間兩個女子的視線,俱是落到了北溟的身上,只是一個隱隱切切滿是委屈,另一個則是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矛盾。
都在等待北溟的說法,北溟卻沉默了。
良久,他才上前了兩步,擡手虛扶了下晏楚瀾,嘴上道:“你腿不好,先起來再說別的。”
這話音落下,晏楚瀾與華兮綰的心境自然就大不相同。
晏楚瀾因爲過分的瘦弱而凸顯的雙眼,一下子就水盈盈起來,她嬌怯的看了北溟一眼,面上滿是嬌嗔:“王爺,你對妾身是不是太,太好了,再說……”
她將目光轉向華兮綰,含羞帶怯的低了頭,“再說姐姐還在這裡呢!”
華兮綰本來一點點沉下去的心,因爲晏楚瀾的裝腔作勢,一下子怒極反笑嗤笑出了聲。
這晏楚瀾做這麼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是眼見北溟
的態度,所以現在連王妃都不肯叫了?
當面挑釁上了自己?
北溟卻彷彿沒有聽到晏楚瀾的失禮之處,他見晏楚瀾仍未起身,甚至親自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放低了聲音:“本王一向護短。”
短短六個字,帶着話語中的不容置疑的意思,讓在場二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話。
華兮綰心底苦笑,一瞬間竟然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了。
她正待開口,那晏楚瀾卻搶了她的話,只見她喜不自禁的見好就收,順着北溟的勢起了身,身子弱不禁風一樣順勢就朝着北溟的身上倒去。
被北溟撐住後擡手撫了撫額頭,虛弱道:“王爺,都怪妾身身子不好,給王爺添了麻煩。”
北溟的聲音不變,“無事。”
聽着冷淡,可對於北溟一向對晏楚瀾的態度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溫和了。
晏楚瀾扶在額上的手,將北溟的視線完美遮擋住,她對着華兮綰給了一個得意的眼神,脣角便勾起了諷刺的笑意。
這是自覺得勢了,還是覺得自己的算計沒有落空?
華兮綰抿抿脣,心裡倒是沒有多大起伏,卻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趣,她到底是爲了什麼要陪着晏楚瀾演這麼一齣戲?
看着眼前一對渣男渣女你儂我儂的做戲,她只覺得空蕩蕩的腹中一陣陣的反胃。
華兮綰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她道一聲:“既然王爺有了打算,我就不再這裡耽誤晏姨娘養身子了。”
就算在如何她也仍是寄人籬下,她當然不能夠攆走北溟了,所幸便轉了身,朝着裡屋的寢屋走去,身邊的衣憐立刻就如同可靠的影子一般,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前服侍。
誰知她想要如此,卻有人不願意肅靜,晏楚瀾在背後適時閒閒的開了口:
“王爺剛來姐姐就要走,這知道的是姐姐一路風塵想要早些歇息,不知道的只怕以爲姐姐心裡有了旁人,連王爺都不願意服侍了呢。”
華兮綰的腳步一頓,她沒有回頭,只
是平靜的問了一句:“你是一定要招惹我了?”
自覺有了北溟撐腰的晏楚瀾卻囂張的笑了,聲音依舊柔柔訝然道:“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啊,這麼大的罪名妾身可擔待不起呢,還是請姐姐小心說話纔好,王爺在場也免得惹了王爺不高興。”
她身子柔軟的倚靠在北溟的身上,三句話不離北溟,顯然就是有意要激怒華兮綰以解之前的怨憤。
任是華兮綰氣量再好,此時也是有些上了火氣,她心想之前自己將晏楚瀾可憐,甚至就連精神上也有了癔症的傾向,不願意與她計較,又因爲與北溟間尷尬,這才向着避一避爲先。
但既然這晏楚瀾非要撲上來作死,她也沒有辦法。
還一口一個姐姐?
這位大姐,我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且不說你年紀大我許多,只提你一個侍妾敢和王妃攀咬關係,就是膽大包天之事了。
華兮綰微微勾了脣角,她正待轉身,身後卻忽然傳來了異於尋常的響動——
‘砰——’一聲悶響,華兮綰轉頭看去,卻見之前還依偎在北溟身上的晏楚瀾,此時居然如同一塊破布般,飛身撞到了一旁的桌角上。
竟然是被北溟推開了麼?!
華兮綰一臉驚訝,她兩次反覆看了北溟的神情,沒有從中看出什麼開玩笑的意思。
北溟……這麼反覆無常是怎麼了?
她驚訝,晏楚瀾卻比她還要驚訝,晏楚瀾驚懼交加的捂着撞痛的大腿,那裡被尖銳堅硬的桌子角一磕,痛的像是擦破了皮深深腫了起來一般。
晏楚瀾甚至從中感受到了溼溼的潮熱液體,她想要發火卻到底不敢,只委屈的不敢置信的看向北溟:
“王爺!妾身怎麼了王爺這麼對妾身!”
從袖中抽出一塊素色錦帕,北溟閒適的擦了擦乾淨的雙手,隨即將手帕隨手朝着晏楚瀾扔了過去,正巧蓋在她那一張因爲情緒交雜而有些難看的臉上。
“沒怎麼。”他的語氣不變,“不是說過了,本王一向護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