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照她的理解,莊主應該對新夫人十分寵愛才對吧,要不然也不會連夜抽調自己入莊,卻只爲了找個人照顧夫人。
又怎麼會像夫人所說的躲着她呢
可話說回來,若是莊主真的不是想要躲着夫人,又何必不親自陪在夫人身邊,而讓她來照顧?
素娥微妙的明白了現在事態的處境,夫人莊主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許不想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蜜裡調油,可兩人新婚燕爾的,感情就有了矛盾麼。
素娥聰明的沒有多話,她不想在這種特殊關頭,去觸及華兮綰的黴頭,她手腳利落的,將來時一併帶來的食盒打開擺好。
裡面的飯菜還熱着,香氣撲鼻卻是清清淡淡的味道,然後將仍然虛弱無力的華兮綰,從牀榻上扶到桌邊坐下。
華兮綰便朝着桌上的飯菜看去,見到的俱是一片蔥蔥白白的色澤,菜的樣式不多,只是兩份清炒的時令蔬菜,綠油油的看着就沒什麼胃口,她又將目光朝那一碗清粥上看去。
就是一碗極其普通的米粥,唯一的可取之處恐怕,就只有那燉的爛爛極好克化的米了。
香倒是香,卻讓本就沒有胃口的華兮綰,更加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她接過一旁服侍的素娥手上遞過來的湯匙,漫不經心的在粥碗裡攪動兩下,問她:“這餐膳食都是你做的?”
素娥沒料到華兮綰居然會主動問她這話,一時間愣了愣,隨即搖搖頭,溫婉的面容上揚起柔和的笑意:
“回夫人的話,素娥本來是想要下廚給夫人做膳食的,可沒想到莊主居然提前將膳食都一道準備好了,連同食盒一起放在了小廚房裡。”
莊主準備好了?
素娥嘴裡所說的莊主不就是,御禊嗎?
華兮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她用湯匙緩緩攪動的清粥,突然就像是變了樣子,讓她的手頓住了。
他說整個毒醫莊裡都沒有其他人,更別說是廚娘這種服侍的傭人了,所以是他自己做
的?
御禊不是個典型的料理白癡嗎.華兮綰的腦海裡閃現出,那日兩人在竹屋抱廈裡品嚐的‘美餐’,最後還是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了,才親自去下廚做了飯。
以至於之後她與御禊兩人間,一直都是她負責下廚做飯,御禊負責收拾善後的模式,倒也算是和諧的自食其力,沒什麼紛爭。
可眼下素娥居然說是御禊準備的粥菜,她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也許是他提前就差人做好了的也說不定,畢竟連素娥這樣遠遠高於普通水準的‘保姆’,御禊都能一夜之間給她找出來,哪裡突然冒出來個廚子也不足爲奇。
她夾起一根炒的青蔥的萵苣片,放入口中一嚼,不由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咔嚓’的一聲輕響應聲想起,那過於清脆的口感,實際上代表着萵苣薄片根本就沒有被炒熟的事實,華兮綰又低頭端詳了下粥碗,看着那煮的過於稀爛的米,以及口中毫無味道的青菜。
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卻到底因爲心底有了這菜粥,極有可能是御禊親自完成的自覺。
華兮綰將那半生不熟的小炒,費勁的吞嚥下腹,一邊心裡祈禱自己不會因此事而食物中毒,一邊心情複雜的在心裡,又將御禊罵了一通。
半晌,心底的不忿到底被溫暖蓋過了,腦海裡生出御禊的失蹤,有可能是爲了給她做飯的荒唐想法,華兮綰還是頓時覺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錯覺。
要不自己還是去找他吧?
費盡心力的給自己解了毒,還破天荒的爲她好好下了次廚,她總要說一聲謝謝的。
華兮綰靜靜的安然的吃了個八分飽,這纔將指尖的一雙象牙白箸放下,擦拭了脣角,這才扶着桌沿起了身。
她的身體現在仍然十分虛弱,卻也不妨事她出去找他了,素娥極有眼色的扶住華兮綰的手臂,撐持住她綿軟而弱不禁風的身體。
“素娥姑娘,我現在情況特殊,還請麻煩你扶我去找御禊吧。”華兮綰道。
那素娥聞言忙點了頭,
她的動作輕巧小心,看似不怎麼可靠的身體,在撐住華兮綰的一瞬間都輕鬆的沒被動搖,顯然不是那三腳貓功夫之流,武功底子紮實無誤。
“夫人言過了,有什麼事直接吩咐素娥就好,婢子已經被莊主撥給夫人使喚,就是夫人的人了。”
華兮綰對她客氣的態度,讓素娥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她原本滴水不漏不卑不亢的語調,驀然被打斷了,反而有些磕磕絆絆起來。
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因爲華兮綰之前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做法給收服了。
心裡對這位新夫人登時又有了一層認識,似乎不是她之前以爲的飛揚跋扈模樣啊.
素娥的態度發生轉變的同時,華兮綰對她這番表忠心的話,卻是淡然的微微一笑置之,不置可否的搭了她的手,兩人向門外緩緩行去。
她說將自己當做主子,自己卻不敢當真將她當做僕啊,畢竟素娥還是御禊手下的人,連身份都還不明不白的,自己也就姑且將她的話聽聽罷了,卻信不得。
華兮綰的目光不經意的,劃過素娥有了謹小之色的溫婉圓臉上,見她眉目清秀長相雖不出衆去,卻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了。
只是每當看到素娥,她的心裡就不免閃過兩道人影——
許久不見了的衣憐和阿狐。
尤其是阿狐,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地步,御禊可安全的給她安置了容身之處?自己當時因爲御禊的欺騙,情緒一時間大起大落之下,對懷疑胡阿狐的身份用意一事,也可謂是遷怒了。
華兮綰的眸光一黯,愧疚如同潮水一般不停的涌起,她卻只能努力的將其暫時壓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還有衣憐,自己當時走的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上一次見到北溟僞裝的商隊,也似乎沒有瞧見她的身影。
好在自己與北溟夫妻一場,北溟知道她的脾氣,看在她的面子上因爲不會在那樣懲治衣憐了吧。
這讓她的心裡好歹多了一絲慰藉,主僕二人各懷心思的相攜,漸漸走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