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彥坐在輪椅上，來到池邊，緊張的盯着曉曉，“怎麼會暈倒呢？”隨即有些埋怨的說，“六弟，我都已經說過，不再怪她了，你何必還要折磨她呢？”
段奕沉動作有些粗魯的單手撈起曉曉走出池子，然後抓過旁邊的長袍，胡亂的包住她全身，朝段雲彥戲謔的揚眉，“這樣二哥就心疼了？呵呵，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回眸，斂笑，目光晦澀。
“哎，我知道你是爲二哥抱不平，可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段雲彥無奈的一笑，不無自嘲的說，“如我這般的廢人，她瞧不上也是情理之中。”
段奕沉眉一凜，“二哥，我再說最後一次，你不是廢人！我不許你再這樣說自己！”回頭，眉宇間掠過的毅然決然，無形中迸發的威懾力，令段雲彥怔了住。
幾年的時間，足以令一個原本桀驁不羈的少年成狂，成神。
“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陪在你身邊！”將曉曉放到旁邊的軟榻上，無視身上溼漉漉的衣衫，段奕沉轉身就走。
四周突然靜得可怕，段雲彥凝視着榻上的人，轉動輪椅慢慢靠近。手指愛憐的撫過她蒼白的臉頰，最後停落在她冰冷的脣瓣上，溫柔的撫摩着……
*
同樣寂寥的夜，一道頎長的影子如鬼魅般出現。
站在花園裡的人，轉過身，似乎一直在等待。
“子非，救走林家的人，是你吧。”
朦朦月光打在來人身上，虛幻，不真切，恍若隔世闌珊。
“四哥就知道，你會出手相助。這份情，四哥記下了。”
淡薄的眸，只是蜻蜓點水般掠過他，隨即又塵封如明鏡止水，“二哥回來了。”
段蕭祁蹙了蹙眉，眉宇間覆着一層冰霜，“在六弟的府裡？”
段子非不語。
“爲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回來？”段蕭祁又回過身，咪起鷹隼似的墨眸，沉吟片刻，“子非，四哥想知道，最終，你站在哪一邊？”
段子非蒼白的臉色依舊毫無生氣，卻又透着愚弄世俗的韻味，“你們之間的事，我沒興趣參與。”他微微頓了下，聲音輕得有些飄渺，“我與父皇約定的日期，馬上就要到了。他的恩情我已還盡，從此以後，便再也不欠他什麼了。”
轉身就要走，段蕭祁卻叫了住，“你當真以爲你會走得乾淨嗎？以你在雁國的影響力，將來登上皇位的人，同樣不肯輕易放過你。”
“是嗎？”段子非側過頭，無波的眸光掃過他，“那便試試好了。”
身形一晃，即刻消失無蹤。
段蕭祁緩緩的收斂眸色。
“王爺，”這時，嚴叄上前，“如果郡王真的回來了，他勢必會和六王爺聯手。邊關的廖將軍，還有大將軍官本倉，都是支持六王爺的，如此一來，我們恐怕會處於劣勢。”
段蕭祁周身的氣息，有着比千年寒冰更加難以消融的冷酷，“官本倉？他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