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悲哀了點。”伊薇喃喃地嘆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鍋,鼻子使勁嗅那放肆撲來的香味,就差嘴巴吧唧吧唧了。
“你的心思放在哪裡呢?”楚伊清揮起鐵勺在她面前晃了晃,責備道,“即使爺爺沒來得及抱你一下,你也不至於這麼冷血吧?哥在跟你講家事呢!”
“哦,可是你也有錯,你不該在提這麼悲愴的事的時候,還一邊煮東西給我吃,我會被分心的,我是個美食控。”
“美食什麼?”楚伊清不理解伊薇前衛的文化。
“有好吃的東西,我就會六親不認。”
“那還了得!我不該跟你透露聚寶盆的,保不準你會利用它變出成千上百的荷葉雞,我不就沒有飯碗了?”
“我是想啊!”伊薇看着楚伊清調侃的模樣,覺得其實這個病秧子哥哥挺具備幽默細胞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聚寶盆在哪裡?楚鶴泉也在找吧?”
“是,都找到大漠去了。”楚伊清道,“我必須先一步找到它。”
“我支持你。”
“你當然應該支持我!”楚伊清苦笑道,將勺子遞到伊薇嘴邊,“嚐嚐這湯。”
伊薇抿了一口,擡眼,迎上楚伊清詢問的目光,卻不答味道如何,只是接過勺子一飲而盡。
楚伊清明瞭一笑,那笑容,開朗燦爛得很,原來病秧子也可以很陽光的。
“什麼時候殺雞呢?我想看你用內功控制火候的樣子,一定很帥氣。”伊薇問道,心裡微微掠過一絲異樣,再帥氣也不能愛上他,病秧子不說,還牽扯到倫理問題。
“今天不做荷葉雞。”哪知楚伊清潑了伊薇一盆冷水。
“爲什麼?”伊薇沮喪着臉問道。
“今天說話太多,我有點累了。”楚伊清道。
伊薇擡眼一看,可不是,他剛纔提着自己飛來的時候臉頰還微微泛着紅暈,現在似乎又變回蒼白如紙了,額角還冒着細細的汗珠。
“你說會兒話就會累嗎?你到底是什麼病?”
“內傷。”
“不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嘛?”
“都有吧。”
“可惜我是警察,不是醫生,要不然還可以給你診斷一下。”伊薇心忖道,嘴上卻道,“還能活多久?”
楚伊清投來自憐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伊薇可以神色泰然地問出這麼無情的問題來,卻也只好回答道:“三年吧。”
伊薇一怔,其實問那個問題是下意識,略帶着些調侃的滋味,看到楚伊清這麼自嘲的回答,反而有些於心不忍了:“三哥,你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只要我能幫你的,你儘管開口,不用把我當成女的。”本是爲了遣除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觀念,說出來的最後一句話,伊薇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楚伊清對於伊薇這句話同樣很不滿意:“我還沒到嚥氣的時候呢,你就這麼心急?”
“我不是這意思……”伊薇想要解釋,卻發現詞窮難辨,而這個時候,廚房的門忽然被人叩響。
“阿清,你立馬趕製一隻荷葉雞出來,相爺點名要這道菜,催得緊呢!”一個掌櫃模樣的人一臉焦慮緊張地拽着楚伊清的袖子,就像抓着救命稻草般。
相爺?夏丞相?伊薇暗歎着,還真是冤家路窄,連自己找兄長敘箇舊也要來摻一腳?
“掌櫃的,我今日做不了。”
“阿清,就算火候沒控好也沒事。”掌櫃很是爲難,“只要能交差。”
“可是……”
“拜託了,拜託了,阿清……你要知道,相爺一句話,就可以砸了我尋香樓的招牌呀!”掌櫃囑咐懇求了半天,硬是沒有讓楚伊清擠上一句拒絕的話來,然後風風火火地轉身離開,留下臉色更加爲難的楚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