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怨恨起了自家的嫂嫂和大哥,冥婚一事說什麼也不肯退步,就連皇帝也是這個意思。
朱夫人哭道:“我苦命的兒啊,原以爲太子重新得了歡心就可以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可是皇后偏偏搶先一步。公主再不濟還是皇上的親女兒,皇上他……”
朱老爺打斷她:“這些話知道就行了,別拿出來說。半點遮攔都沒有,你這條小命早晚送在這張嘴上。”
朱夫人恨恨的:“要怪就怪她。”
朱老爺神色發冷:“上頭傳下來的旨意,公主三日後發喪,也就是冥婚的日子。你着人準備着吧。”
世上有一件苦痛事,那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明明自己的兒子身體健全,卻要讓自己親手送他去死。朱夫人眼淚啪嗒直掉,心裡卻又無可奈何,只一味地恨上了皇后。
三日之後。
慶榮公主發喪,陪葬的還有宮女太監三十六人以及珠寶玉器無數。朱家少爺面如死灰,其中最無辜的就是他了,可憐他大好青春就這樣白白地斷送。看着周圍的白幡,他心裡怨恨極了這個死去的公主。
有小太監道:“駙馬爺,明日一早發喪,現在離發喪還有些時候呢,您請先移步內殿休息片刻吧。”
他嫌惡地皺起了眉頭,很討厭這個“駙馬爺”的稱呼,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子正剛剛過,殿內燈火通明卻被風吹的有些搖晃。守靈的小太監和宮女正在一起笑鬧,狀態極爲的親暱。
兩人正打着牌呢,不提防從哪兒跑出來一隻貓要偷吃桌上的魚。
小太監道:哪裡來的野貓,我去把它趕走!”
貓靈活得很,躲開棍子就往靈柩上跳去,此時還沒有蓋棺,貓一跳到慶榮身上就見燭火一閃。小太監明白地看見了一縷縷綠色的火進了慶榮公主體內,吃驚得目瞪口呆。
原本在館內已經死了的人突然跳起來,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一張臉扭曲着,咧起嘴就朝小太監咬過去。
“啊!!”驚魂地大叫!小宮女拔路而逃。
慶榮公主詐屍,這事傳遍了皇宮。
陳清裡也是半夜得來的消息,道:“又要不太平了。”
文秦道:“爺爲什麼這樣說?”
“皇室忌諱多,尤其怕這樣的事。此事若是被人大做文章,只怕皇后的寶座都要岌岌可危。”陳清裡淡淡一笑。
“爺的意思是?”文秦有些猶豫地問他,並不敢揣測他的意思。
陳清裡閒閒一笑:“皇后最看重她的尊貴體面,把這事放出去大肆宣揚,對外就說皇后失德,才導致兒女魂魄不得安寧。”
文秦一驚,稍稍皺起了眉頭。
陳清裡微笑:“覺得本王狠毒?”
文秦道:“畢竟是已經死去的人了,爺當真要?”
陳清裡臉上笑容驟退,淡淡道:“你不會明白的。”
一時間皇宮和民間謠言大作,皇后氣得發抖,想找欽天監來平定謠言,可是欽天監的人居然明白地拒絕了她。
皇后大怒:“本宮要知道這件事是誰傳出去的,究竟是誰?!”
姑姑道:“奴婢覺得不會是朱家的人。”
皇后道:“他們自然還不敢!本宮位子穩,眼下太子還沒有登基,他們要仰仗本宮。此時也不是若干年前了,本宮一倒,朱家再無女兒可用。他們不會如此蠢。你倒是說說,還有誰?”
姑姑神色凝重:“奴婢實在想不出。”
皇后眯眯眼:“本宮覺得這事跟他有脫不了的干係。”
“娘娘是說誰?”
皇后冷冷一笑:“老九。”
姑姑大驚:“可九王爺並未進宮,一直也是老實本分的。”
皇后輕蔑地瞧她一眼:“本宮總瞧着他就是太乖順了,比起老六更加讓人看不透。近日來發生如此多的事,每次都與他無關,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你說他還能讓人小覷麼?”
姑姑滴汗。
皇后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慶榮怎麼樣了?”
“道士說,公主是邪靈入侵,眼下已經被制住了,還說不是起死回生,若是放任只會帶來災難。”
皇后沉默。
“娘娘?”姑姑小心翼翼地喊。
“你繼續說。”
“道士問娘娘應該如何處置。”
皇后心中自有打算,道:“把那個道士找來,本宮要見見。”
姑姑應是。
皇后歪在榻上,覺得有些許疲倦,腦子裡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給充斥了。柔妃的胎,太子之位,朱家夫婦,慶榮之死,詐屍謠言,老九……皇后還真不是好當的。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從一個普通嬪妃熬到了皇后的位置,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她聽着宮中沙漏之聲,只覺得有些許的蒼涼和悲愴。
“娘娘,來了。”
皇后擡眼望去,只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士,五官眉眼棱角分明,是個極爲耐看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