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夕的推論很有道理，也很符合眼下的情況。
想來，肖乙就是看準了百里連城的悟性和潛力，才收了他爲徒，悉心培養；
也是提前知道了沐七夕會帶着小叮穿越，纔想辦法促使她和百里連城相遇相愛，強強聯合。
只有這樣，纔有可能帶領小武等人回到那個空間，奪回天機宮。
“不過，我說，你們那個空間的人都怎麼回事，那麼喜歡背叛。”
曹清子的徒弟們是這樣，天機宮又是這樣。
小武搖了搖頭，轉回身來坐下：“那個空間是先祖們用人力開創出來的，三宮一院也是先祖們親自創立的。”
“從起點就很高，所以那邊的人們的實力普遍都比這邊高，而且高得多。”
“但這也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就是弱者難以生存。”
小武還沒說完，就被虛無接過了話去：“雖然他們對我們來說是強者，但在那個空間，卻是弱得掉渣。”
小武點頭認同：“沒錯。”
“而元力越強，壽命就越長，這又導致了上層的人長年不更換，下層的人長年上不去。”
他說到這裡，沐七夕和百里連城就都明白了。
上層的人實力太強，權勢被掌控得密不透風；
新生的弱者很難生存，就連想在夾縫中掙扎求生都很難；
而且上層的人不死，位置就不會空出來，下層的人想上位都沒有機會；
久而久之，心生怨懟，除了造反，沒其它路可走。
“所以，這就是退休的必要性啊。”
沐七夕無限感慨，感慨着咱們華夏的老祖宗們高瞻遠矚的智慧。
小武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沒聽懂“退休”的意思，繼續說自己的：“還有就是各個派別之間的爭鬥傾軋。”
“實力越強，需要的修煉資源就越多，爲了多佔那些資源，各個派別之間的爭鬥向來都很激烈。”
“嘖，這麼說起來，還是我們這個小地方好。”
沐七夕搖頭感嘆。
這個空間的生存競爭也很激烈，弱肉強食，每天都上演着戰爭和死亡；
但是比起那個空間，這裡留給弱者的機會多得多。
比如像原主，還有閆可麗那種沒有元力的人，在那個空間只怕是一出生就死掉了吧。
小武對她這句話不置可否，話鋒一轉，回到正題：“不過，宮主沒有讓你們奪回天機宮的意思。”
“宮主早就跟我們說過，更新換代，是歷史的必然，沒必要計較。”
沐七夕點頭，對他這個說法倒是相信的。
肖乙能穿去地球，想必對那裡的文化也很瞭解，應該能看清楚這一點纔對。
忽地，沐七夕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她參加四國選拔賽的時候，閆可麗曾跟她說過的話。
閆可麗說過，能標記身份的那些水晶卡一開始是流傳自天機宮，功能強大，甚至能穿越時空；
還說天機宮的創始人就是穿越時空過來的。
天機宮的創始人已經相隔幾萬年，其來歷已經不可考究，但曾作爲天機宮宮主的肖乙，卻是真的能穿越時空。
難道，肖乙就是利用了水晶卡？
“說到這裡，想必王爺已經猜到了吧，我們幾個的真實身份。”
小武看向百里連城，百里連城只是淡淡點頭，沒有說話。
知曉他的性子，小武也沒有真的想等他開口，自問自答地揭開了謎底：“我們四個半聖，就是追隨宮主多年的四個長老。”
“而其他人，都是我們的心腹和家人。”
沐七夕也隱約猜到了，聽他這麼說並沒多大意外。
想必，他們四個在位的時間也已經足夠長，連實力都和肖乙差不多了。
“其實，在一百多年前，宮主就讓我們退位讓賢，把長老的位置讓給了他們年輕人。”
不知爲什麼，聽到他這句話，沐七夕忍不住有些想笑。
能混到“備選長老”地位的人，想必也是活了好幾百年的老不死了，聽小武說“他們年輕人”，莫名的很有喜感。
小武的情緒陷在對往昔歲月的感慨裡，沒察覺她的笑意，繼續說着：“可讓了位後，我們幾個老傢伙也還是不能閒着。”
“因爲我們也還想修煉還想變強啊，佔用一定量的資源是必然的。”
“而這，就是矛盾的導火索。”
“唉，其實吧，這種事在那個空間之中每天都有，我們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我們所不能接受的是，爲什麼他們就一定要趕盡殺絕，不能留我們一條活路呢？”
“難道，老了，就該死了嗎？”
最後一句，無盡滄桑。
沐七夕也不笑了，心裡有些揪痛。
這個大陸和地球不同，人們的壽命隨着元力的提升而大幅度提升；
老人們即使“退休”了，也還是會繼續修煉，繼續變強，壽命繼續延長。
而在這個“繼續”的過程中，就會佔用資源，會造成和年輕人們的競爭。
在地球，老人們體力眼力各方面都衰退，年輕人們蓬勃成長，世界永遠是屬於年輕人的，由年輕人們主導；
可是在這裡，越年老，實力可能會越強，競爭力反而越強；
也就是說，會造成一個顛倒，世界是由老人們說了算。
這是由時空背景決定的，無法更改。
但是，不管老人還是年輕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既然老人們都願意退一步了，年輕人卻還非要趕盡殺絕，就有點過分了。
讓沐七夕揪痛的，不是這種不可避免的競爭；
而是，她突然覺得，在所謂的“資源”面前，人性竟然變得如此醜陋！
那個空間，還沒有去，她就已經有想毀滅的衝動了。
房間裡暫時無人說話，各自有着各自的感慨。
百里連城還是一如既往地只關注着沐七夕的情緒；
見她垂下了眸子，眼底有些殺意閃爍，拍拍她的背心：“夕，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天地法則嗎？”
只要足夠強大，連天地法則都能改寫！
沐七夕擡起了眼眸，明白了他的意思，漾開微笑，嘴裡卻是在問着小武：“那所以，你們宮主大人，是要我們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