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發現了什麼?”
百里連城站在一旁,看她檢查完馬又查看食槽,之後就臉色不好看,走過來輕聲詢問。
沐七夕搖搖頭,心裡還是不相信是肖茗寒做的。
就算肖茗寒不怎麼聰明,不善於謀略,但做的這麼毫不掩飾,除非她想死。
伸手撥弄食槽裡的食料,沐七夕翻找了半天,纔在食槽邊上的縫隙裡找到些三葉草的殘渣。
它們被研磨得很細,塞在食槽縫隙裡看着像是沒洗乾淨的青苔。
若不是有小叮幫忙檢測,她也認不出這是三葉草。
也幸好它們的量不多,四匹踏雲駒現在還活着,不然當場就能斃命。
沐七夕又走到原先追風的食槽前仔細檢查,發現食槽縫隙裡也同樣有三葉草殘渣。
“連城,這是三葉草。”
沐七夕拿着這些殘渣給百里連城看。
他的反應,是皺起眉頭,拉過她的手,用水元力清洗兩遍,拿過帕子擦了又擦,直到他滿意了,把帕子燒掉,纔有空關心:“然後呢?”
旁邊的玄一和地一也沒啥反應,只有馬倌臉色發白,抖着聲音驚叫:“三葉草!原來是三葉草!”
看來,在場的人,除了沐七夕,就只有馬倌知道踏雲駒的特性。
百里連城不知道是正常的,他一個王爺,每天要想的事那麼多,哪還有空管一匹馬的習性問題?
這些都是下人的工作。
但是連玄一和地一都不知道,沐七夕覺得有些奇怪。
玄一解釋:“踏雲駒的數量稀少,不可能用作戰馬,屬下們便也沒有認真瞭解過它的習性,這次的四匹,是王爺特地去尋來送給王妃的。”
地一在旁邊補充:“而且這個三葉草也不多見,在屬下的記憶中,只有落尾坡附近有。”
“沒錯,只有落尾坡那裡的土壤才適合三葉草生長,在其它地方是種不活的。”
馬倌也點頭肯定,走過去抓了一把食料認真檢查:“這些三葉草都被磨得很碎,若不是王妃,小的真的看不出來。”
“從它們的新鮮程度看,大概有三四天了吧。”
馬倌越說,玄一越要跳起來了:“還真的是肖茗寒啊?爲什麼?”
三四天前,他們的確是從落尾坡回來啊,要說那時候肖茗寒便摘了三葉草帶在身上,今天碾碎了放進食槽,時間正好啊!
可是,她是王爺的師妹,一直跟在王爺身邊,一直都沒問題,爲什麼忽然要毒害踏雲駒?
肖茗寒曾刺殺過百里連城的事,他只告訴過沐七夕,玄一等人都不知道。
玄一剛纔和肖茗寒說話時兇巴巴的,公事公辦的樣子,但心裡是相信她的,卻沒想到現在調查出來的證據全都指向她。
“嫉妒。”
黃一走過來時,剛好聽到玄一的話,順口回了兩個字,把手裡的東西交給沐七夕。
沐七夕和百里連城對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
那是一個小小的油紙包,摺疊得很整齊,壓得很平整,適合隨身攜帶。
沐七夕手指頓了一下,當着大家的面一層層打開,裡面整齊地並排放着幾株三葉草。
“在茗寒仙子的枕頭下搜到的。”
黃一如是說。
沐七夕小心地拈起其中一株,仔細查看,點頭確認:“的確是三葉草,採摘時間大概是四天前。”
和剛纔馬倌說的時間吻合。
這下子,證據確鑿,大家卻反而不說話了,就連性子急躁的玄一,都安安靜靜地等着,等沐七夕做出最後決定。
如果說肖茗寒毒害踏雲駒是出於嫉妒,這理由大家還是相信的。
畢竟,在沒有沐七夕之前,很多人都以爲肖茗寒會是鴆王妃。
雖然王爺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和對其他人沒有差別,但不論是主帳還是王府,王爺都允許她自由出入,很多事都依着她,對她算是縱容。
在沒有沐七夕的對比前,大家都覺得這就叫特別了。
既然王爺會對她特別,那她成爲鴆王妃不是理所當然嗎?
可是之後,沐七夕出現,大家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特別。
這就是典型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這樣的對比下,肖茗寒會有些不平衡的小心思出現,貌似也說得通。
“王爺,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沐七夕垂着頭,小心翼翼地把油紙包照原樣包好,口中問着百里連城,卻沒擡頭看他。
百里連城眸光微閃,伸手摟過她的纖腰:“去前廳說。”
這就是要審問肖茗寒的意思了。
沐七夕點頭,把油紙包小心地收好,又走過去看了看那四匹踏雲駒:“乖,你們只是輕微的食物中毒,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咴~”
仿似聽得懂她的話,四匹踏雲駒輕哼迴應,馬眼裡水汪汪的,充滿希翼。
“玄一,把這幾個食槽全都換新的,派人過來小心照料,多給它們喂水,呆會兒我會讓人送藥過來。”
輕輕拍了拍它們的馬頭,沐七夕安慰它們幾句,站起身來果斷下令。
“是。”
玄一聽令,立馬開始行動。
“咴~”
看到他們要走,追風在原地着急地刨着地面,繞着馬樁甩着頭長嘶。
沐七夕看它一眼,沒有說話,和百里連城一起去了前廳。
兩人一路都沒有交談。
沐七夕皺眉深思,百里連城則是忙着給她清洗擦拭手掌。
他們到前廳時,肖茗寒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這回兒看到他們進來,肖茗寒也沒有打招呼,就只是站着,等着。
見此,沐七夕也不拐彎抹角,坐到主位上後立即開口詢問:“茗寒,你知道踏雲駒不能吃三葉草的事嗎?”
“知道。”
肖茗寒回答得也十分乾脆:“那日在落尾坡我就跟你說過了,三葉草是致命草。”
“那,這是你摘的嗎?”
沐七夕拿出剛纔的小油紙包,攤開放在桌上。
肖茗寒瞟一眼,點頭:“是我的。”
從頭到尾,她沒有一句辯解,沐七夕嘆氣:“所以,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肖茗寒冷哼,神情有些諷刺:“沒有。”
她,這是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