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這麼霸氣的沐七夕，白夢茹臉色劇變。
也不知是被氣到了，還是被嚇到，她半響沒說出話來，就那麼直直地盯着沐七夕，嘴巴張張合合，像是脫水的魚。
李嬤嬤也忍不住擡起了頭，很是吃驚，但吃驚過後又覺得欣慰。
小姐終於熬出頭了，以後再也不會被欺負了。
真好。
沐七夕從容淡漠地坐在桌邊，任由她們打量，兩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
“以前嘛，我覺得你是我親孃，就像你掛在嘴邊的，肯定不會害我，所以我什麼都聽你的，一退再退，退無可退，還是再退。”
“可最後我落得什麼下場？被人任意欺負，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沐瀟雨騙到城外毀容虐殺。”
“幸虧天不亡我，讓我逃過一劫，從那時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
“隨着我的改變，外面那些人的態度都變了，唯獨只有你，一如既往地哭哭哭。”
“我就不明白了，你親閨女過得好了，能保護你了，你反而不高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我推進太子府那個火坑。”
既然今天是來攤牌的，沐七夕便一次性說個清楚。
再也不想看她惺惺作態地泣不成聲，也不想再聽她披着“娘皮”不做“娘事”，更不想再開口喚她一聲“娘”。
“全天下的瞎子都知道，拿鴆王和太子比，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
“鴆王真心待我，寵我上天，給我正妃之位，而太子呢？”
越聽她說，白夢茹的臉色越沉，最後變得像石頭般冷硬，看着沐七夕的眼神也一變再變，最終定格在了冰冷上。
她明白了，沐七夕今天是來攤牌的，以後再也不會受她控制。
準確的說，從她毀容回來，就不聽指揮了。
既然這樣，她也就沒了利用價值，不如毀掉。
而沐七夕還在說：“以前，因爲我多少還有些利用價值，便想納我爲側妃好拉攏左相府。”
“嗤，太子妻妾成羣，連孩子都有了，還只會利用女人給自己鋪路，這種沒本事的人若是真命天子，那蘭界國遲早得完蛋！”
“而你倒好，對所有事都視而不見，一心就要把我送進太子府，上次甚至想打暈我送到太子的牀上，生米煮成熟飯。”
“這就是你剛纔說的，閨譽？嗯？”
一個尾音上揚的“嗯”字，莫名地牽動人的心跳，只單單的一個字，霸氣側漏。
人是會變的。
前世的沐七夕，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個普通的打工族，或許很冷靜聰明，很堅韌要強，但談不上霸氣彪悍。
但穿越過來後，每天掙扎算計求生存，隨着自身實力的提升，各方面勢力的建立，讓她漸漸地成了上位者。
坐到那個位置，就自然而然地有了與那個位置匹配的霸氣。
咳，其實，說到底，還是被百里連城寵出來的。
背後有那麼強大那麼堅實的一個靠山，她再彪悍不起來，就真的是朽木了。
李嬤嬤聽到這裡，神色更是吃驚，視線轉看向白夢茹，彷彿在問：“真的嗎？”
夫人性子懦弱，又中了毒，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實力也倒退得厲害，怎麼會做出打暈小姐的事？
她又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小姐送出去的？
李嬤嬤覺得不敢相信。
可是看到此時白夢茹冷漠的眼神，不同往日的狠厲模樣，她恍然大悟。
原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看清過夫人。
夫人，隱藏得真深吶！
白夢茹沒有看李嬤嬤，注意力全在沐七夕身上，耐心地等她說完了，才冷哼一聲：“把靈珠交出來。”
她沒有迴應沐七夕前面的疑問，也沒有再爲自己的行爲辯解，甚至連僞裝也不用了，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冰冷地看着沐七夕，像看着一個沒用的死人。
“只要你把靈珠交出來，我饒你一命。”
“夫人！”
李嬤嬤驚呼，身體比聲音還快，話音未落已經擋在沐七夕面前：“夫人，小姐是你的親生女兒，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李嬤嬤的身材瘦小，元力很低，但她此時毫不猶豫地挺身相護，讓沐七夕覺得她的背影很是高大。
“嬤嬤，你別急，我自……”
“哼，親生女兒？”
白夢茹打斷了沐七夕的話，退後幾步站在窗邊，冷哼：“她只不過是我從街邊撿來的棄嬰，鬼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
沐七夕先前已經有些懷疑，此時雖然吃驚但不是很嚴重。
李嬤嬤卻是直接高呼出聲：“不可能！當年是老奴親自接生親自照料的啊！”
“呵，你接生的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興許是料定沐七夕和李嬤嬤今天必死，白夢茹終於露出了本性，猙獰着臉低聲咆哮：“是我親手掐死的！哼，我有大事要做，不需要孩子來牽絆。”
“沐七夕，痛快交出兩顆靈珠，我放你們兩人一條生路，不然，死、路、一、條！”
“夫人！你……”
“嬤嬤，別慌，看她有什麼手段。”
李嬤嬤被白夢茹這話大大震動了心神，不敢置信地驚呼着就想撲上去。
沐七夕拉住她，將她擋在身後，強自鎮定心神，冷靜地看着白夢茹：“你隱藏在左相府裡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找五行靈珠？”
反正都攤牌了，不趁機打探點消息怎麼對得起自己？
可是白夢茹卻不上鉤，只是猙獰地笑着：“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去問閻王吧！”
話音未落，也不知她扳動了什麼機關，地下忽地升起一個四方鐵籠，只有一人多高，升到頂後立即封閉，上下都是牢不可破的厚鐵板。
四周則是成年人手臂粗的鐵欄，別說是沐七夕和李嬤嬤，怕是換成天一玄一來也掰不斷。
嘩啦——
白夢茹拎起兩桶油狠狠地潑了進來，澆得鐵欄上、地面上，到處都是。
轟——
油跟火是一家，有油就有火，看到四周升起熊熊火焰時，沐七夕一點兒都不吃驚。
讓她吃驚的是，白夢茹這屋子裡居然有這麼多機關，難怪她那麼有把握能殺了她和李嬤嬤。
“沐七夕，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交出靈珠！”
白夢茹站在鐵籠外，獰笑地看着她們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