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不遠處,百里連城面無表情地站着。
一身月牙白袍無風自動,一頭青絲也緩緩隨風飄揚,眉間的碧綠色菱形標記若隱若現地閃着綠光,十分神秘又詭異。
他只是冷冷地站着,沒有表情,不發一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乍一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可是那身擋也擋不住的寒氣簡直能讓人血液凍僵。
玄一遠遠地跟在五六步遠的地方,褪去了平時的嬉笑,一臉嚴肅,悄悄地給沐七夕使眼色。
百里悠也在,可他離得更遠,直接就在十步開外了。
慢悠悠地扇着扇子,假裝沒有看向這邊,擺出一副“我只是路人甲”的姿態。
見沐七夕看過來,百里悠立即垂下頭,盯着手中的美人扇翻來覆去的看,彷彿在和上面的美人做思想交流似的,十二萬分的認真。
沐七夕看着這一幕,只能黑線,如果表情能具象化,她一定是頭頂一排省略號。
百里連城那個醋罈子就不說了,百里悠這個移動背景是個什麼意思?
剛纔在鎮門口,肖茗寒大叫,他站到一邊當背景,現在他又跑來這裡當背景,還真是哪兒都有他。
“喂喂,七夕,那個就是鴆王吧?”
司空暢只是被百里連城的冷氣弄得愣了一下,安靜了一瞬,又再次靠近沐七夕,一隻手擋在嘴邊,像是說悄悄話般。
“哇哦,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冷得像冰,俊得像神,可他一直盯着我是什麼意思?我以前沒見過他,和他沒仇啊?”
“……”
沐七夕不知該怎麼作答。
難道她能直接說,那人是打翻了醋罈子,這會兒應該正想着閹了你呢。
百里連城冷眼看着兩人,身周的氣息更加冰冷,周圍沒人敢靠近,就連玄一和百里悠也更離得遠了些,只剩他一個人站在那裡,無比顯眼。
連帶的沐七夕和司空暢也成了周圍視線的聚焦點。
不知是不是沐七夕的錯覺,她怎麼覺得百里連城腳下的地面都開始結冰了似的,連忙快走幾步,趕到他身邊,仰起小臉笑道:“你怎麼在這裡?”
百里連城破天荒地沒理她,只直盯着司空暢,不動,也不說話。
司空暢倒是很友好,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笑道:“鴆王你好呀,真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我是司空暢。”
“你應該是不認識我啦,不過‘司空’家你應該知道吧?嘿嘿嘿。”
不知是不是習慣使然,他又是先報上了家族名號,語氣裡很是驕傲,不過只是那種對自己家族的榮譽感,而不是故意仗勢欺人的高傲。
百里連城沒說話,身周的寒氣一點都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消散。
十步開外的百里悠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呢,這會兒抱拳道:“原來是司空少主到了,怎麼沒先讓人通報一聲呢,悠沒有出鎮遠迎,實在失禮。”
看他的態度,聽他的言辭,沐七夕暗自琢磨,看來那個司空家是真的相當強大,也難怪司空暢說起來就一臉驕傲。
“你是三王爺吧?我來此之前已經初步瞭解過了,應該不會認錯人。”
有人跟他搭話,哪怕那人站得遠遠的,司空暢也非常熱情地迴應着:“還有一個五王爺,標誌就是什麼時候都穿着盔甲,劍不離身,我說得對麼?”
他以“我”自稱,表示與他們同輩論交,雖然以家族爲榮,但沒有半點炫耀仗勢的架子。
這也是沐七夕最欣賞的地方,不然纔不會答應和他一路同行過來。
“是啊,少主睿智,說得一點都沒錯,幾個皇兄弟中,屬悠最不成氣候。”
百里悠搖着美人扇,嘴裡說得謙虛,那表情姿態卻是沒有半點放低,甚至頗爲自得。
司空暢和他正好相反,胸脯一挺,特別驕傲:“你說的是實話,我家幾個兄弟中,就我最厲害。”
要不是顧慮到旁邊的百里連城還在吃乾醋,沐七夕幾乎想放聲大笑。
聽這兩人的對話,咋就這麼搞笑呢。
還有那個司空少主,你到底認不認識謙虛兩字兒啊?
“咦,七夕你是在笑我對吧?”
她沒笑出聲,臉上還戴着面紗遮住了臉,但是一雙明眸裡笑意滿滿,藏也藏不住。
司空暢轉過臉來:“我可沒說假話,以後你到我家去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家有七兄弟,真的就我最聰明最厲害,不信你問他們。”
說着還把身後的侍衛拉出來爲他作證。
那侍衛連連點頭:“是的,少主最厲害。”
這下,沐七夕再也忍不住,銀鈴般的笑聲揚起,一發不可收拾:“哈哈~,七兄弟,噗哈哈,你排行第幾?”
司空暢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回答:“第七啊,怎麼了?”
“哦哦,那你的寶葫蘆呢?哈哈~”
在場的幾人都沒聽懂她在說什麼,只有百里連城猜到一些,估計是夕原來那個世界的東西吧。
沐七夕笑得肚子疼,抱着肚子往旁邊歪倒。
百里連城很自然地接住她,讓她靠在懷裡,低頭看她笑得明眸彎彎,眼角都笑出了淚花,不由得也跟着微揚起嘴角,周身的寒氣逐漸消散。
百里悠試探地走近了兩步,心裡好奇,但沒問出口。
司空暢不同,直接就喊了出來:“喂喂七夕,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家七兄弟有那麼好笑嗎?說出來大家一起笑啊?”
“不好笑,哈哈~嗯,沒什麼。”
沐七夕抱着肚子,好不容易止住笑,擡頭看百里連城,見他面色和緩了許多,又再把剛纔的問題問了一遍:“連城,你怎麼在這裡?”
“六皇弟是應我的邀約來當評委的啊,我們正要去賽場,結果嘛~”
百里悠嘴快地接過話去,說到一半看向司空暢:“悠倒是沒想到,今年司空家來的人會是少主你,當真有些受寵若驚。”
“今年有你們兩位坐鎮評委席,選拔賽一定很有看頭。”
沐七夕有些吃驚:“你是評委?”
“對呀,所以我剛纔就說了嘛,你跟我走,沒人敢欺負你。”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金光直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