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人什麼都願意說！”
小廝“撲通”一聲朝着沐七夕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不知大小姐還記不記得，你失蹤回來的那天，是小人看門。”
“當時小人豬油蒙了心，故意刁難大小姐，是小人有眼無珠，請大小姐饒恕。”
他這麼一說，沐七夕想起來了。
那時她才穿越過來，第一次回到左相府，卻不想在門前就被攔住了，她爲了立威，也爲了氣沐聖恩，逼着他打了一個門房的板子。
想不到這個小廝就是那個門房。
這就叫做，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嗎？
可是，在她的記憶裡，那個門房不是這個樣子的？
彷彿知道沐七夕心中的疑問，小廝又說道：“那日，小人捱了板子，心中不服，後來大夫人差人來找小人，說只要幫她做事，她可以幫小人出頭。”
“小人答應之後，大夫人就安排小人出府，給了小人一粒……”
“啊！他胡說！殺了他！”
小廝說到這裡，沐瀟雨忽地大叫，不管不顧地又是一掌擊來。
不出意外的，又再次被玄一攔下，沒傷到小廝分毫，可卻激起了小廝心中的恨意，狠聲道：“給了小人一粒易容丹，讓小人換了相貌，換了身份，混進大小姐的院中做眼線。”
易容丹？
沐七夕有些吃驚，那可是四級丹藥，值不少錢，爲了在她院子裡安插一個眼線，劉氏還真捨得。
正這麼想着，卻又聽小廝恨聲說道：“可是，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易容丹！”
“小的吃了之後相貌的確是變了，可是全身起了很多紅疙瘩，癢得要命，必須每隔幾天就向大夫人拿一次解藥。”
“但是，大夫人答應小的，只要小的好好辦事，一定會幫小的找到真正的解藥。”
說着，小廝轉頭恨恨地瞪了沐瀟雨一眼，聲音更加憤怒：“現在事情敗露，二小姐問都不問就要殺了小的，你們就是這麼利用人的麼？用完就扔，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人！”
聽到小廝說的這些，周圍的婢女小廝臉色都有些變化。
他們在彩虹苑當差，二小姐是什麼性子，他們比誰都清楚，要說這是事情的真相，他們都是相信的。
這種事二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纔不是！他說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沐瀟雨猛地從池塘裡站起來，也不管身上的衣裙泡過水後變得半透明，就這樣站在衆人面前，雙眼發紅地大聲咆哮：“給我殺了他！上啊，你們都死了？”
衆婢女和小廝爲難地面面相覷，躊躇不前。
上吧，那是送死。
不上吧，等大小姐走了，二小姐有的是辦法折騰他們。
怎麼辦都不好。
“他是不是說謊你心裡清楚，沐瀟雨，我今天來不是要你承認什麼，而是要告訴你。”
沐七夕也不爲難那些下人，站了起來走向院門：“我對你那些裝嫩裝傻裝可愛的把戲不感興趣，以後你再敢跑到我面前來蹦躂，繡花鞋底就是你最好的夥伴。”
“沐七夕……”
沐瀟雨死死地捏着拳頭，兩眼充血通紅，但又不敢發作，死死地忍着，像是腳下生根一樣站在水池中，恨恨地瞪着沐七夕。
遲早有一天，你一定會跪在我的腳下乞求，而我絕對會狠狠踩在你臉上，將你踩進泥土裡！
一個毀了容的廢物，只配呆在泥土裡求死不能！
“啊啊啊！”
沐七夕出了彩虹苑，走出去老遠都還聽得到沐瀟雨瘋狂的尖叫聲，如同女鬼夜哭。
站住腳，回身，沐七夕看着彩虹苑，若有所思。
“玄一，按計劃行事。”
半響，沐七夕垂下眸子，轉身繼續往自己的小院子走，腦海裡閃出幾個場景，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得沒讓她抓住。
“夕。”
沐七夕一邊思索着，一邊走回院子，冷不丁地撞到一個人，聽到一聲熟悉的輕呼。
“你撞我幹嘛！”
剛想到一點模糊的線索，就被他撞沒了，沐七夕沒好氣地瞪他。
“我……不小心。”
百里連城眨眨黑眸，一臉無辜。
當然，若是忽略掉他放在她細腰上的大手，這個表情會更有說服力。
沐七夕不語，繼續瞪他。
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一個元力那麼高深的人，大白天的不小心撞到人，撞了就不離開了。
王爺，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嗎？
“夕，看。”
百里連城被她瞪得心虛，悄悄放下了手，轉身指了指院子，企圖轉移話題。
算你識相！
沐七夕再瞪他一眼，視線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院中整齊地站着九個男人。
九個人都是一樣的打扮，穿着灰色勁裝，蒙着灰色面巾，只露出一雙雙精光閃爍的眼睛，透着堅毅和殺伐。
只一眼，沐七夕就知道這些人是高手，他們身上混合着鐵與血的味道，那是真正經歷了戰爭洗禮才能歷練出來的殺伐果斷。
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
“玄二（三四五……）見過大小姐！”
沐七夕剛看過去，九個男人就動作整齊地扯掉面巾，單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胸，齊聲見禮。
“大小姐，他們都是玄字隊的精英，只有精英才有編號，一共十個。”
天一看她沒露出什麼特殊的表情，怕她不明白王爺的心意，連忙給她解釋：“爲了方便執行任務，他們只在主子面前顯現真面目。”
天一說着，心裡在無奈搖頭。
王爺就這樣輕輕鬆鬆地把玄字隊給送出去了，想來他的天字隊也會有這麼一天。
唉，其實他想說。
王爺啊，玄一說讓你運用兵法，你倒好，直接割地賠款，真沒見過這樣寵妻的。
“哦，你們先起來吧。”
儘管天一解釋得很清楚了，可是沐七夕還是沒如他所願地露出狂喜表情，只淡淡地點了點頭，看向百里連城，等着他說話。
“我要出城，他們保護你。”
百里連城將一塊印着“玄”字的令牌塞進她手中，怕她不收，又補充了一句：“暫時。”
沐七夕低頭看着那塊令牌，不知爲什麼，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