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嬤嬤來過兩次,說二夫人有請。”
沐七夕剛睡醒,心情正好的時候,就聽到金銀稟報這個不怎麼愉快的消息。
二夫人,白夢茹,原主的親孃,她好久沒去見過了。
“小姐,別去!反正她只會哭哭啼啼地叫你去跟劉氏認錯,去討好太子,奴婢都聽煩了。”
財寶的情緒比較外露,不喜歡白夢茹就立即說了出來。
金銀拉了她一把:“別亂說話,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沒關係,其實我也有點這種感覺。”
沐七夕笑笑,坐到梳妝檯前:“但是她好歹是我娘,我不每日去定時探望就已經頗爲不孝了,如果再避而不見,大概說不過去。”
“纔不會呢,奴婢纔不希望小姐經常去看望她,小姐,今天讓奴婢幫你梳頭吧。”
平時都是金銀做這活兒,今日,財寶主動請纓,說着已經站到沐七夕身後,擠開了金銀。
沐七夕笑笑,點頭應允。
財寶歡喜地拿起木梳,小心翼翼地幫她梳頭髮,口中繼續說道:“要是去看她多了,小姐又變回以前那個樣子就完蛋了,王爺肯定也不會喜歡的……”
“財寶!”
金銀被她擠開,但沒有離開,此時聽她又提起王爺,連忙喝止。
這個財寶,怎麼這麼大嘴巴,跟她說過多少次了,還是記不住。
財寶回頭看看金銀,扁扁嘴,不再說話了。
沐七夕透過銅鏡將她倆的表情互動看在眼中,略微皺眉:“金銀,財寶,你們和張嬤嬤都是鴆王府的人,我只是暫時借用,你們可以不把我當主子,但是……”
“小姐恕罪。”
聽她語意不對,金銀嚇得連忙跪地:“金銀沒有那個意思,小姐待奴婢們好,奴婢們當然是真心將小姐當主子的。”
“只是有關王爺的事,真的不是奴婢能插嘴的,奴婢怕財寶多嘴惹禍才阻止她,絕對沒有一絲對小姐不敬的意思。”
“小姐,金銀說的是真的,她說禍從口出,奴婢管不住嘴,總有一天會壞事,才事事提醒奴婢,小姐饒了她吧。”
財寶幫金銀求情。
沐七夕搖搖頭:“金銀,你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不用時刻警惕膽戰心驚的當差,不過,有一點,我事先提醒你們。”
“你們王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但無論如何,都請不要打着爲他好的旗幟,或者爲我着想的藉口,擅自做些不必要的決定,我不喜歡。”
“是,小姐,奴婢們記下了。”
金銀財寶齊聲應諾,各有心思。
財寶幫沐七夕梳好了頭髮,跟着她來到白夢茹的院子。
李嬤嬤遠遠的看到她們便迎了上來,笑眯眯地道:“大小姐你總算是來了,夫人已經問過好幾遍,盼了你好久了。”
“昨晚鬧騰了一夜,今天貪睡了些。”
沐七夕笑笑,吩咐財寶守在院外,跟着李嬤嬤走向白夢茹的房間。
一邊走,她一邊在心裡猜測着。
這一次,白夢茹又該是何種反應呢?
如果說攀上太子,做個側妃就已經是三生有幸,那現在鴆王把正妃之位送到她面前,豈不更是踩了十輩子的狗屎?
有些諷刺地動了動嘴角,沐七夕推門走了進去。
“夕兒,你終於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白夢茹笑容滿面地迎上來,親熱地拉住她的手:“夕兒,娘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沒有,娘你喚我來有什麼事?”
沐七夕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她的手,徑直走到桌邊坐下。
白夢茹也跟着過來,李嬤嬤立即爲兩人倒茶,之後便行禮退了出去。
“夕兒,娘聽李嬤嬤說了,鴆王不但爲你出頭,還說要立你爲妃,是真的吧?”
白夢茹坐到她身邊,又伸手去拉她。
這次沐七夕沒有躲開,任由她拉着,盯着她的眼睛,點頭道:“是,昨晚沐左相正想請家法時鴆王來了,幫我免去了責罰。”
沐七夕加重了“請家法”三個字,仔細觀察着白夢茹的表情。
“家法?夕兒,你怎麼惹得老爺如此生氣,連家法都搬出來了?娘不是讓李嬤嬤囑咐你……”
白夢茹掩嘴輕呼,話說到一半見沐七夕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改口笑道:“所幸你沒事,沒事就好。”
“嗯。”
沐七夕抽出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難得見娘如此有精神。”
今天她沒有哭泣,也沒有一臉苦相,沐七夕想着,莫非她真的只是想讓她嫁得好一點,真的只是思想被束縛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纔剛這麼想着,就聽白夢茹道:“夕兒,娘聽說你已經拒絕了鴆王,拒絕成爲鴆王妃,是不是?這真是太好了,娘聽到時真真鬆了一口氣。”
“孃的夕兒還是聽孃的話的,娘很高興。”
噗——
沐七夕差點一口茶噴出去。
以前有心將她當“娘”來看待時不覺得,現在換了個角度看她,頓時發現,這個“娘”還真是奇葩了!
所有人,包括沐聖恩和劉氏,不管他們態度如何,是鄙夷不屑也好,是幸災樂禍也罷,但都認爲她不該拒絕鴆王,都認爲她做了個愚蠢的決定。
只有白夢茹,她是第一個,是唯一一個說“很高興”的人。
一時間,沐七夕竟然無言以對。
“夕兒是不是很奇怪娘會贊同?”
白夢茹又想去拉她的手,見她正端着茶杯不方便又收了回來,嘆道:“夕兒,你要記住,娘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這世上哪有娘不疼自己孩子的呢?只有當孃的,纔會無條件疼你,永遠爲你好。”
“夕兒,你聽娘說,你絕對不能和鴆王扯上關係,你未來的幸福在太子那裡,只有嫁給太子……”
“可惜,我對太子無意,我拒絕鴆王不是因爲太子,娘,我忽然覺得累了,我走了。”
又是嫁給太子!
沐七夕不耐煩地站起來,甩開她的手,走到門邊,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娘,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我的親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