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衆人幾乎還在睡夢中,花羽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走出她借住的屋子,徑自的打水洗臉,添柴添火燒水,又到廚房端來她跟文華的早膳。
聽到後頭井邊上有聲響,似乎是在打水的聲音,文華顧不得梳頭洗臉的拉好衣裳便衝至後邊,看到的是花羽莀動手在在添柴火燒水。
“語娘……妳在做什麼……”文華驚駭的問道。
花羽莀回過身子朝她粲然一笑。“文華我吵醒妳了嗎?抱歉我對燒火,挑水一向不太行,一定是聲音過大把妳吵起來了。”
“燒水”
“這水應該熱了。”她食指伸進竈上正在煮的水裡試了一下水溫。“這溫度可以用來洗臉剛好,不會太燙,妳趕緊把妳的臉盆拿來裝些熱水回屋子梳洗一下。”
文華下巴掉下。“語娘……妳打水,燒水是爲了幫我燒洗臉水……”姑奶奶她的好王妃,妳這不是折煞她嗎……唔、唔、唔要是被王爺知道他們又有苦頭吃了。
昨天因爲他們辦事不力把人給看丟,讓妳又跑到廚房去幫忙挑菜,王爺才發了好大一頓火,罰他們三人蹲了三個時辰的馬步,現在妳又來……文華欲哭無淚的看着花羽莀。
“妳昨天也幫我打洗臉水啊,今天換我幫妳,我們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可以不要嘛……
“怎麼了?”花羽莀疑惑的看着臉色發青的文華。“妳趕快梳洗一下然後用早膳,我已經去廚房將早膳端來了。”
這下她肯定要被王爺挫骨揚灰了……
“文華妳怎麼了?”她走過去拉了拉已經石化的文華。
文華回過神,搖頭。“沒事,我說語娘啊,妳以後別再爲我做這些事了,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
花羽莀愣了一下。“唷,好,我知道了。”機會可能也不多了。
“對了,語娘,妳昨天怎麼從廚房回來就一個人關在房子裡也不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王爺交代金天一定要從王妃嘴裡套出一點蛛絲馬跡,文華趕緊涎着笑問道。
“昨天──”花羽莀怔了下,嘴角悽苦的微勾了下。“昨天沒有啊,我沒有事情……我就是累了而已……”心累了……
“這麼累,連晚膳都沒用”這她怎麼跟王爺交代啊,昨晚到子時王妃的房裡明明還傳出泣聲的……
“誒。”她別過臉不讓文華看到她還微腫的眼睛,拿起水瓢舀着竈上的熱水到一旁的木桶裡。“這水已經太燙了,如果文華妳不喜歡用熱水那我就不勉強了。”
“我來幫妳,妳要拿進屋子去淨身的是吧。“文華趕緊過來幫忙。
她搖搖手,拒絕她的好意。“不了,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好,我想要忙一點。”
“嘎,忙一點……”王爺就是怕妳太累啊,妳居然希望’忙一點。
“如果妳不用,那我就把熱水全舀走了。”她吃力的提起熱水桶往自己睡的屋子走去。
望着花羽莀突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背影,文華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愣愣的望着他再度將門扇掩起。
這下她該怎麼跟王爺交代呢?
天啊──他們這對王世夫妻究竟是在搞什麼啊,有什麼話也不當面說清楚,只會搞死他們這一羣作下人的……
這天下午,快接近用晚膳時間,她才自浣衣坊起身,擰乾身上的溼衣服打算先自廚房取碗飯後再回『抒音園』換下這一身溼衣服。
老管家雖然將她調至書房做整理書籍的工作,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清閒的肥缺,根本沒有什麼工作可以讓她做的,這不適合現在急欲要找事情做來轉移心中悲苦情緒的她,因此她又自己跑回廚房或是浣衣坊幫忙。
就在她走到最靠近大門的『暢音園』時,立刻感染到一股特別的氣氛,只見大門口各院門邊擠滿了看熱鬧的僕役,丫環,打雜的粗使嬤嬤還有趕工的工匠等等。
“怎麼回事?”花羽莀好奇的向前拉着一名也趕來看熱鬧的嬤嬤一問。
那名嬤嬤連忙把嘴湊到花羽莀耳邊低聲地說着。“是凌王要駕臨這裡了,這會兒大夥都趕來一見凌王的英姿。”
“林王”她挑挑眉,心裡倍覺奇怪,這林王輔本來就是這宅子的主人,主人要回來有什麼好興奮奇怪的。
“語娘啊,聽說凌王他人長的很英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訛傳的。”那名嬤嬤興奮的問着她。
“這我怎麼會知道。”她又沒見過林王輔本人,她怎麼會知道那林王輔長的是高矮胖瘦啊。
“說的也是啊”那位嬤嬤哈哈笑着回她。
這時黃昏的一陣涼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個噴嚏抑不住地打了出來『哈啾』揉了揉鼻子,她這一身溼衣裳再不趕緊回去換下來,恐怕等等就要感冒了。
“大媽我先走了。”
“唔,語娘你不看看凌王嗎?可是難得一見啊”
美男,她看的還不夠多嗎,之前她身邊就每天有着一位天下舉世無雙的美男陪着呢,其它的男人她可是就再也看不入眼了。
“不了,我再不回去換衣裳,就要着涼了,啾──”她擺擺手離開那羣看熱鬧的人往廚房方向走去。
這時熱鬧的大門更是一片驚呼讚歎吵雜,那陣天乍響的尖叫愛慕聲幾乎快響透雲霄了。
從廚房裡端着一碗飯出來心不在焉的花羽莀被這突如其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頓時給嚇了一跳,整碗飯全打翻在地上了,全部和上了泥土和雜草。
她皺眉的看了眼地上的飯菜,幾隻在廚房附近溜轉的狗兒看見即刻衝過來搶食着地上的飯菜。
花羽莀愣愣看了眼那沒一下子便被搶食乾淨的飯菜,算了……她也不是很餓……
身着銀白四爪金龍袍頭戴攀龍金冠像個發光體的玄昊暘,緩緩冷睞了眼從大門擠到大廳連柱子上都攀着人影的這羣人,他們當是在欣賞稀有動物嗎?
只是這一羣人之中沒有他掛念的人兒,這傢伙是聽到他的名號嚇得跑掉了嗎?
“凌王殿下這邊請”緊跟在玄昊暘身邊的林王輔雖然也是青年才俊一人,但與玄昊暘站在一起就相形失色一大截。
“嗯。”沒看到掛心的人讓他不踏實,昨天她究竟是遇上了何事,能夠讓她哭上一整晚的,哭得他心緒大亂,爲了這傢伙,逼得他不得不改變計劃,提前現身出現在她面前。
“老管家快上茶,快上茶”林王輔領着玄昊暘進入已經裝修得美輪美奐氣派非凡的大廳。
玄昊暘仰頸觀望看了一下。“不錯,看來當天是不會失本王的顏面。”
他故意大聲的說給跟着他一起進關,跟在他身後來到林王輔新宅邸的老猶及阿里猶和作爲代表的一些族人。
“凌王殿下能夠滿意真是太好了,能夠與凌王殿下一同拜堂成親,真是小的榮幸。”
“林王輔你那邊坐吧,別根本王如此拘禮。”玄昊暘伸手示意他們其它人也一同落座。“你們也坐吧”
一旁訓練有素的家丁飛快的爲玄昊暘,及他一同帶來的幾位關外貴賓上上最好的茶。
“凌王殿下,不知您今晚是否還要回行館呢?”林王輔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什麼問題嗎?”玄昊暘拿過剛泡上的茶啐了口,冷然的眼沿着杯緣睨着林王輔。
“小的斗膽,如凌王殿下不趕着回行館今晚不如就住下吧”林王輔作揖請示。
玄昊暘手捂着下顎作勢考慮,這時忽然有明護衛靠到她身邊,低頭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斂下精眸眼底閃過一絲憂慮。
“這裡也即將是凌王殿下要用來贏取草原第一美女阿爾珠爲側妃的地方,凌王殿下也正巧可以順勢看看小的是否哪裡還有準備不周全的地方,讓小的命人趕緊改進。”
“嗯,也好,這一路風塵僕僕的本王已有些累”玄昊暘沉思片刻後點頭。“本王就順便看看本王即將迎娶的側妃新房準備的如何?”方纔文華來報,那傢伙似乎並不知道他人已經到了這裡,還有似乎着了涼的樣子這讓他有些憂心。
“那太好了,小的馬上命人爲凌王殿下準備,今晚下褟還有幾位貴客的地方。”林王輔興奮的招來老管家要他馬上做好接待貴賓的準備。
“老管家一接收到玄昊暘的眼神隨即知道該怎麼處理了,馬上點着頭。“小的知道,那今晚就先請凌王殿下暫居『抒音園』那裡已經完全打掃乾淨。”
“老管家,你說這派誰伺候凌王殿下較爲妥當”
“主人你放心,『抒音園』裡有兩名年紀較大沉穩的ㄚ頭和兩名長工在負責,『抒音園』是單獨院落也可避免這羣下人打擾到凌王殿下的休息,不知這安排是否可以,或是……”
玄昊暘即刻發話。“就這麼辦吧,別位本王勞師動衆傷神的,就那院子裡原本的人來侍候本王即可。”
“是、是、是,小的馬上照辦。”
“先領本王過去『抒音園』,本王有些累想先休息片刻,今晚的晚宴如本王來不及赴宴,就有勞林王輔你代替本王好好招待本王的貴客,日後的親人。”玄昊暘起身要老管家帶路。
當他出現在那讓人惱火的小傢伙面前時她會是什麼表情,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此刻他只想好好欣賞她震驚的表情,邪惡的啃蝕她的恐慌,早已沒心思在與這林王輔周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