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夜,蒼龍國京城裡的唯一一家豪華大戲園燈火通明,門口豎了了個客滿告示牌子,裡頭時不時爆出如雷掌聲,要不就是哭得悲悽的哀號哭泣哀號聲。
『山伯,你不要走阿!!』祝英臺跑到山伯的墓碑前面哭得悽悽悲悲的。
舞臺上頓時飛沙走石天搖地動。
『小姐沒用的,起來吧』丫環吃力拉着祝英臺的手哭喊着。
『我不要,除非……山伯醒來,我就起來……嗚……』祝英臺哭倒在墓碑前淒厲哀痛欲絕的泣訴。
『小姐啊,樑公子已死啊……』
『山伯啊……』祝英臺趴倒在墳前哭得更是肝腸寸斷。
“嗚嗚……唱得真好啊……老闆啊,你還能多給點帕子嗎?這塊又哭溼啦嗎?”臺下一名婦女哭得唏哩嘩啦的招着手,要戲園子老闆趕緊送上帕子。
“來了,來了,這位大嫂五條帕子夠嗎?”戲園子老闆弓着身體迅速的爲那名婦人送上拭淚的紗布帕子。
“老闆啊……我這裡也要帕子啊……實在是太感人了……唱得實在是太好了……”另一邊一名藍衣婦人也是哭得不能自主的朝着戲園子老闆招手。
“唔、唔、唔……這是哪裡請來的名伶啊,這麼會唱,賺人熱淚啊……老闆啊再給我來上兩條帕子……”
戲園子老闆眉開眼笑的爲在場觀衆不斷的送上乾淨的拭淚帕子,他這次請到的這一團三人來與他的團員合作,實在是賺到了,不僅戲票賣的好,連這附加額外的拭淚帕子更是供不應求賣到缺貨啊。
……後祝英臺和梁山伯雙雙變了蝴蝶……臺下的觀衆更是哭得一片悽慘,不明究理的以爲死人了……
花羽莀慘白着臉坐在前頭,邊聽戲邊流淚,聽到感動處,還跟着在戲園裡觀戲的觀衆一同叫好,一同放聲大哭,手上的手絹早已哭溼了還跟戲院老闆買了幾十條帕子備用。
貓貓他們三人前兩天登臺時觀衆並不是很多,來欣賞他們唱戲的幾乎是寥寥可數,她便每天帶着家丁婢女和佾爺爺跟佾姑姑一同前來欣賞。
同時拉上七皇子與良辰美景,幾天下來每到晚上這戲院門口就排滿了豪華馬車,便開始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不出七天,羣羣跟感覺飛還有饞貓便瞬間爆紅,他們的唱的戲開始場場爆滿,到現在幾乎是座無虛席,有時還在中午加開一場。
花羽莀無聲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都止不住,紅着眼,擦着淚看着臺上緩緩拉上的紅布簾。
“本皇子就知道妳這個不安分的孕婦又跑到這裡來看戲,哭個過癮。”龍劭煒擰着眉頭環顧了一下這一片哭的悽慘的觀衆。
她哭紅着眼狐疑望着他,這七皇子他是何時來的啊?看他那樣子還已經聽了半天戲了。“你怎麼跑來這裡了,七皇子?”
“公主府上的家丁說妳又來廳戲了,妳連聽了半個月了,不膩嗎?還每天哭的跟只兔子一樣鼻頭紅通通的,妳不怕把腹裡的胎兒給哭掉了嗎?”他睞了眼她放在桌上已經溼透的一堆帕子,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絹帕給她。
她瞠了眼龍劭煒,不甚情願的接過他的帕子,“我又不是自己一人來看戲的,你瞧我還帶了佾爺爺跟佾姑姑。”下顎呶了呶坐在一旁的佾細雨與佾老爺。
其實她根本不是來看戲的,她是來找個地方哭發泄的。
她很怕的,昊暘至今未傳來消息,那封信不知道交到他手裡了沒有,她肚子又一天一天大,蒼龍國皇帝又不顧她意願將公告貼了出去,要在這個月十五舉行比武招親,爲她與腹中的胎兒選個駙馬。
她怕她再也見不着昊暘,她怕她會再闔眼之前都見不着他,她怕要是昊暘知道她被逼着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爲自己的夫婿後驚天動地的憤怒。
左句君無戲言,右一句皇家顏面,將她從此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她天天以淚洗面。
龍劭煒有些心虛的看着她淚漣漣的的傷心表情,其實他有私心的。
那日他又回到父皇寢宮同父皇講了,爲何凌王不肯讓羽莀姑娘生下腹中胎兒的原因。
父皇大笑一聲後怒瞪着他,叱喝了他一聲。”傻瓜,父王如果不這麼做,不用凌王逼着她墮胎這條,與她是被冊封的公主,未婚懷孕身子有傉皇家顏面,要她用比武招親入贅一名駙馬以保存皇家威嚴及顏面,你認爲妳這輩子有可能得到長樂公主嗎?不管你如何的做,你永遠也敵不過凌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他當下愣住了。
父皇接着說。“如果不製造這樣一個機會,讓天去人去爭,凌王如果深愛自己的女人,就會馬不停蹄的感到搶回自己的女人,如果沒有,父王也幫你製造了一個可以贏得美人歸的機會,即便她現在懷的識別的男人的孩子,等孩子出世將孩子送還給玄昊暘便是,如果不幸難產,是你陪伴在她身邊最後這段日子,說什麼也會多少對你有感情,她也會眷戀你,即便日後她離你而去,你還會心有惆悵嗎?”
他當下震驚的無以復加。
“你是我生的兒子,你跟當年的朕是一個樣子,無法對自己心愛欣賞的女人放手,父皇不相信,你已經真的打從心底放棄她”父皇大聲說着。
他真的是無語了,他已隱藏的那麼好,居然還是被父皇看出。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抱得美人歸的機會,父王現在力馬就徹了那詔書”
當下他就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他想站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她眼裡裡看的人是他,她甜美的微笑是爲他綻放的。
於是他卑鄙的同意了父王的決定。
但是看到她天天以淚洗面,他後悔了,卻一切也來不及了……
花羽莀將最後一滴淚抹淨,起身,歪着臉疑惑的望着若有所思的他。“七皇子,七皇子,戲散了,我要走了,你還要待在這裡嗎?”
“我送妳回去吧,妳一個大着肚子,別再來了,每天哭的淚漣漣的,對腹裡胎兒不好。”龍劭煒回過神,愧疚的關心着她。
“不用麻煩了,七皇子,到公主府與你的七皇子府邸是不順路的,我跟佾爺爺與佾姑姑一同回去就好。“她手裡牽着佾細雨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出戲園。“對了,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龍劭煒放慢腳步跟在她身旁。“沒事,就來看看妳。”
“我一個大肚婆有什麼好看的……”她淺笑了一下,臉上隨即又露出寂寥落寞神情。“……七皇子,你父王真的不肯將公告取消嗎?”
“唉,報名的人太多現在已經無法取消了,現在只能在當天見機行事了。”龍劭煒搖頭。“妳派人送信給凌王了嗎?”
“已經送出去好幾封了,也寫信鴿了,可是至今仍然未得到回覆……”從來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信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無下落。
龍劭煒心虛的的將臉別過一邊去,這信當然是送不到凌王手裡,一到了邊關便馬上被他的人攔截下來,送出去的信鴿,早被他派去埋伏在公主府附近的神射手給射下,沒有一封信是有送出蒼龍國的。
從未想過,他龍劭煒爲了一個女人居然連這麼卑劣的手段都做的出來。
花羽莀一齣戲院門口,馬車伕隨即將馬車駕過來,不待馬車伕爲花羽莀掀起轎簾,龍劭煒親自爲她掀轎簾,體貼的護着她上馬車。
待她坐定,她掀開窗廉,自窗口探出頭對着龍劭煒悠悠說着。“七皇子,你趕緊回去陪良辰與美景吧,美景不是有了身孕也快生了,這時候的孕婦最希望自己心愛的男人在她身邊陪着她安慰她了。”
龍劭煒一愣,眼底閃過一絲心痛,難道她在暗示的是她也期望着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是凌王。
“本皇子知道了,自從美景懷着身孕本皇子可是沒有少冷落過她。”龍劭煒他說的有些心虛有些感嘆。
“那就好,改日見了七皇子,我先回府了。”她見佾老爺與佾細雨與坐定對着龍劭煒道別了下後便放下手中的窗簾,對着車伕交代聲。“可以走了。”
當馬車『叩落,叩落』在街道上行走了片刻之後。
坐在馬車內斜倚在牆上雙臂抱胸,閉着眼沉思的佾老爺忽然開口了。“ㄚ頭,那七皇子已經變了,不再是妳當初認識的七皇子,妳自己要小心,別讓眼前的假象給迷惑。”
花羽莀一愣,不解的咪着眼望着佾老與佾細雨,只見佾細雨點着頭不多語。
“妳一定要相信凌王殿下,他纔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值得妳依靠。”
“佾爺爺,您放心吧,我對昊暘有信心。”花羽莀點着頭,微微掀開被風吹動的窗簾望着車外飛逝的夜景,漾起一抹笑。“對於蒼龍國國王不顧我意願硬是要舉行比武招親,當天我也有應付方法,我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他有私心,也要看我願不願意讓我肚子裡的孩子姓別的男人的姓啊”
佾老爺撫了撫長白鬍須,沉沉的低吟笑了聲。“妳已有對策,那老朽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