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乾了杯中酒,獨孤玦道:“鳳兒公主遠道而來,又獻上歌舞,辛苦了,請先歇息。”
“攝政王可以請鳳兒一起坐嗎?”鳳兒走到獨孤玦面前。
這下衆人恍然大悟,看來這鳳兒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好意思,這裡是留給本王王妃的,來人……”獨孤玦看來是想給鳳兒另行安排了。
“攝政王,你與王妃和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又來的什麼王妃?若說只有王妃能坐在你身側……本公主就是爲了你身邊這個位置而來。”鳳兒說的更加直接了:“我們周國雖然比不上蒼梧強大,但是土地肥沃,物產繁多,本公主也是有不少國主來求着結親的。但是本公主要嫁就要嫁給這天下最出色的真男兒,不知道攝政王意下如何?”
獨孤玦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大膽的當衆求婚,此時大殿內外一片歡騰,男人被女人求婚,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周國正如鳳兒公主所說,不是以武力取勝,但是大自然賜予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眼紅,娶到周國公主,就等於是娶了一座用之不竭的寶庫。
獨孤玦微微有點驚訝地擡頭看看不遠處含笑的太后,皺皺眉,心中只覺有些不妙。
不知身在何處的琳琅,這顯然是在太后預料中的鳳兒公主所作所爲,太后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本王此生只娶了一個妻子,和離——不過是當時爲了要救皇上和太后,爲形勢所迫,本王與王妃商議的一條瞞天過海之計。鳳兒公主,你的美意,恕本王無法答應。”獨孤玦故意大聲地宣佈。
那些大臣們也只知道獨孤玦被王妃休掉,這內情可是說什麼的都有,今天才算是聽到獨孤玦的正式說法。
原來那個看起來蹦蹦跳跳不夠成熟穩重的王妃,是這麼的大義凜然,是這麼地舍已救人,臣子們對琳琅的印象大爲改觀。
太后的臉色卻是凝重起來。
“攝政王,哀家其實已經和琳琅談過,當年她爲女王賣命,爲求自保,答應以嫁給你做王妃爲名,實則潛進王府做奸細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現在她心有所悟,自願和離可是當了真的,攝政王大可不必顧慮,如今眼前有如此良緣佳配,又何必拒絕?”
太后說的從容輕鬆,臉上還掛着笑意,可是在獨孤玦聽來猶如五雷轟頂。
“太后,兒臣與琳琅種種,別人不知,太后心中如何不明白?你究竟將琳琅藏到何處去了?”
獨孤玦氣沖沖地邁步上前,劉濤就在他身邊的席位,也急忙起身跟上。
太后屹立不動。
獨孤樂起身抓住太后衣袖,有些害怕道:“太后,皇兄,你們別吵了。”
“皇上,有些事情,哀家今日必須要說清楚。”太后厲聲喝止獨孤樂說話。
“請皇上移步到後面歇息。”獨孤玦極力按捺着,不想在獨孤樂面前與太后爭吵。
但獨孤樂見勢不妙,很是擔心,太后和獨孤玦,他真的不想他們之間不和睦,於是搖頭:“皇兄,你誤會太后了吧?琳琅很好,前些日子我還見到她,她很高興盼望皇兄回來,只是最近她不大有精神,可能這會兒是她自己找地方歇着了。”獨孤樂急急地解釋。
“琳琅怎麼了?生病了?”獨孤玦追問。
“沒病,沒病,我好着呢。”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殿後傳來,隨即出現了一綠一紅兩個妙齡女子攜手而來。
獨孤玦眼中頓時大喜,急忙迎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那紅衣女子:“琳琅,你沒事吧?”
“我有沒有事,你看不見呀?”琳琅笑嘻嘻地。
獨孤玦鬆口氣,難道是他誤會了太后?
“玦哥,你眼裡就只有琳琅,我這麼個大活人都看不見。”陶似玉在一旁嗔怪道。
“你剛纔還在我面前跑來跑去,有什麼好看的。”獨孤玦說着眉眼間的溫柔都在琳琅身上。
鳳兒不知斜刺裡怎麼會殺出這麼兩個女人來,看起來她們和獨孤玦的關係都很親密,這與太后所說獨孤玦一向不近女色,假如她能攏住獨孤玦的心,將來就會成爲他身邊獨寵的女人名不副實啊。
所以,她有些羞惱地看向太后,而太后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太后不知道哪裡出了錯,絕不會在這酒宴上出現的人居然現身了。
琳琅是睡得迷迷糊糊被陶似玉那大嗓門叫醒的,她睜眼一看,一臉的茫然:“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這裡也佈置的很舒適華美,但問題是,這裡根本就不是從前的太子東宮啊。
陶似玉是故意打發走了帶路的小太監在宮裡亂竄,看到這處偏僻卻戒備森嚴,將外面那些守衛都打暈了,就溜進來了,還真發現了琳琅這個大活寶。
“咦,你不會是夢遊吧?難道你躺下去的時候不是睡在這裡的啊。”陶似玉笑道。
“有可能是我睡着了跑過來的吧。”琳琅笑嘻嘻地爬起來,驚喜地問陶似玉是怎麼來地。
陶似玉的說法有些古怪,就是說她接到了一封密信,說是要在這宮裡獨自一人多轉轉,會有奇遇立下大功。
要是別人會以爲這是個惡作劇不加理會,可是陶似玉是什麼人啊?
她天不怕地不怕,自小在邊疆野慣了,場戰上什麼樣恐怖的情景沒有遇見過?
而且,這次獨孤玦還許諾陶家,雖然老爺子沒有了兒子,陶似玉是女子,他要上書皇上封她爲女王爺。
據說,皇上已經御批,只是還沒有宣佈,大約就是在今日的慶功宴上了。
這一位準女王,誰敢惹啊。
所以,陶似玉丟掉了尾巴以後,別人看見她都畢恭畢敬,沒人敢阻止,居然讓她尋到了琳琅。
而琳琅聽說獨孤玦回來了,就在前面大殿上,還一個勁說太后好,太體諒她了,這是要她睡到自然醒。
陶似玉見琳琅這麼高興,也不多想,快快樂樂地幫她簡單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出了門。
一路上倒是遇見了些太監宮女,有人似乎想上前來,可是看到威風凜凜的陶似玉,有人不敢上前,有人是想上前,還沒有靠近就被她一揮手給扒拉到一邊去了。
她還頗爲豪情道:“不用你們服侍了,有本將軍在,還怕王妃會出事?”
她可從來沒有把琳琅當成是已經和離的女人看。
於是兩人就這麼一路順順當當的來到了大殿。
只是,她們來的時候,沒有聽到前面的話,正趕上獨孤玦發飆,琳琅對陶似玉笑道:“看看他,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於是琳琅拉着陶似玉現了身。
“咦,大家都站着幹什麼?好香好香,趕快入座,是不是有表演啊?我還沒有看見呢,繼續啊。”琳琅說着拉了獨孤玦坐下。
“請問這位就是與攝政王和離的前王妃嗎?”鳳兒秀美高挑,目光緊緊地釘在琳琅身上。
“沒錯,我是他的前王妃,也是現王妃,唯一的王妃。”琳琅只是瞟了鳳兒一眼,就對獨孤玦撒嬌道:“我餓。”
獨孤玦滿臉喜色,只顧了看着她眼裡再無別人,這時回過神來,忙將面前一盤清蒸鱸魚推到琳琅面前。
琳琅微微嘟嘴,他會意地用筷子將一塊肚子上白淨魚肉劃了下來,還仔細看了看有沒有刺,纔將那魚肉直接送到了琳琅嘴裡。
琳琅大口嚼着魚肉,臉上微帶桃紅色,顯得格外的嬌豔迷人,這絕不是獨孤玦眼裡出西施,而是琳琅的口味漸漸恢復,總是覺得餓,吃的不錯,顏色自然就好。
他們如此旁若無人,大殿上的臣子們看得目瞪口呆,太后將獨孤樂的臉遮了起來,自己也偏了頭不去看。
獨孤樂卻是睜大眼睛從手指縫裡笑眯眯地看着,覺得獨孤玦和琳琅這樣,他很開心,又有點兒羞澀,想看又不大好意思看。
陶似玉,印偉祈等人則是兩眼望天,王爺啊,你們能不能快點兒做點別的,可憐我這脖子都仰酸了。
鳳兒公主的臉紅了,又羞又惱道:“你們,你們真是不像話。”
琳琅嘴裡又被要求塞進了顆肉丸,吃得嘴上油滋滋地,含混不清道:“我們是人,當然不像畫了,如果是畫就得掛起來了,是不是?”
後面這句,琳琅是笑眯眯地看着獨孤玦說的。
獨孤玦點頭,一本正經道:“鳳兒公主,本王與王妃一向就是如此相處,你確定也可以?”
“什麼?喂,出征的時候我說過什麼,不准你採外面的野花的,你要敢我也不幹的。”琳琅鼓着眼珠子看着獨孤玦。 шωш● тTk дn● C○
真受不了這樣兩個人,原來獨孤玦和傳說中那個冷酷嗜血的戰神完全不一樣。
鳳兒公主覺得傳說中的獨孤玦纔是那麼有男人味,而眼前這個,簡直就是個長得美貌,只會風花雪月哄老婆的繡花枕頭。
“太后,鳳兒該做的也做完了,這就告退了。”鳳兒公主帶着一幫舞娘,對獨孤玦留下狠狠地一記白眼,就昂首挺胸地出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