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男看看舒曼妮那一身休閒的打扮,和這咖啡館,還有他那一身西裝革履十分的不相稱,就知道這女孩沒有把今天的相親放在心裡。
舒曼妮呢,也只是在熬時間而已,好歹時間夠長,回去了媽媽也不會說自己太不認真。
反正,她是已經無所謂了,相親麻木了。
侍應生上了咖啡,兩人在尷尬的氣氛中枯坐了一會,寶馬男禮貌地找了些象查家世的話題跟舒曼妮聊了聊。
於是獨孤玦知道了,這女孩子是個什麼網絡畫手,宅在家裡的那種,她爸,也就是爹,是個什麼人物——外科一把刀。
外科,獨孤玦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但是一把刀,證明這老頭手上功夫了得。
女孩子已經二十五了——獨孤玦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年齡,在蒼梧早就該是膝下兒女成羣了,舒曼妮卻還一再的挑三揀四,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合意的想嫁的男人。
他也就理解了,剛纔那個媽媽爲什麼那麼重視這次相親,急着把女兒嫁出去。
而舒曼妮的意思是比她大一截還沒有成親的女人滿大街都是,她纔不急。
其實,也不能說舒曼妮太挑,她最最主要的要求好像就是一個,不圖地位,不圖錢財,只要帥,帥到她一眼就看中的。
可惜,沒有,是她眼裡沒有。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舒曼妮找個理由逃也似地躲進了女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舒曼妮扮個鬼臉。
獨孤玦終於看到這個頗有個性的女孩的樣子了,大大的眼睛,靈動有神,白皙的皮膚,一嘟嘴……這表情這感覺好像一個人。
舒曼妮也算長得好看,跟外面那個寶馬男般配,但是離她說的要找個世間絕色的帥哥那標準來說,她能配得上人家?
莫名的,獨孤玦覺得舒曼妮這個模樣有些親近。
“媽媽,這個我沒有感覺嘛,拜託,拜託,讓我再找找好嗎?什麼?我要嫁不出去?我保證在成爲頂尖的聖鬥士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好了,乖,別生氣,生氣容易老的哦,看看你的皺紋要出來了……”舒曼妮在鏡子前一會兒哀求,一會兒嬉皮笑臉地預演開了。
排練完,只見她又掏出那個小方塊,在上面嘀嘀嘀按動着,不一會,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男人的聲音裡透着一種威嚴,不像之前舒媽媽快速而高亢。
舒曼妮小心翼翼地問:“爸爸,媽媽呢?”
“你媽媽臨時去你舅舅那裡了,聽說他們那邊什麼十大明星巡演,你舅舅他們弄到幾張貴賓票,看來她會在那邊住幾天,你有事?直接打她手機。”
媽媽不在家,萬歲!
舒曼妮頓時臉上樂開了話,但使勁憋住,很乖巧地說:“爸爸,我媽真是,怎麼能撇下我們爺倆自己去哈皮?看明星居然不帶上我。”
“好了,你們母女兩個都是一個德行,據說,那邊只買到一張票,本來是要你去的,你媽說你有重要事情,免得浪費,她就去了。你們娘倆搞什麼鬼,最近你媽是不是又在替你物色相親對象?”
“沒什麼,女人的事情,男人就不要猜了,我馬上就回家啊。”
“我晚上要去醫院值班,你在家關好門窗,不要畫的太晚……”
這個做爸的還挺細心。
掛了電話,舒曼妮樂的一蹦三尺高,又逃過一劫!
這傢伙,爲了甩掉外面那寶馬男,居然對侍應生說,那個男人對她圖謀不軌,輕易就騙得了信任,從咖啡館後面搬運貨物的通道跑了出來。
害得那寶馬男被一些侍應生暗中議論,用看色狼的眼光鄙夷地打量了良久……
後來,獨孤玦又見識了叫做什麼電梯的鐵盒子,被舒曼妮帶回了家。
回家後,舒曼妮又到一個冒着冷氣的鐵盒子裡取出橙汁,那裡面還夾雜着冰塊,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然後,她收拾衣服看樣子是要洗澡,獨孤玦覺得這種事情,自己應該是要回避,雖然這女孩給他的感覺越來越熟悉,可是他的確不認識這張臉,怎麼能……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爲,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獨孤玦再看時,舒曼妮已經換上了睡衣,坐在一個裡面全是文字和畫稿的方盒子前了。
那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箭頭,舒曼妮的手放在一個小巧的東西上,指頭一點,那上面就會變化,獨孤玦覺得這東西新奇,便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舒曼妮的手指飛快地點來點去,害得獨孤玦什麼也沒有看清,但是那些字他卻不大陌生,琳琅寫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字不就和這上面差不多?只是琳琅的字着實難看,這上面的一個個方方正正的。
而且,這個舒曼妮爲什麼寫字不是寫,而是雙手在一個東西上面按來按去,然後面前那塊發光的東西上就會出現文字,真是不可思議。
獨孤玦開始想念琳琅了,原來她的家鄉是這樣,有這麼多自己沒有見過,想也想不到的好東西,那麼她在自己身邊真的受苦了。
琳琅啊琳琅,不知道我忽然就來到了你的家鄉,你會不會找不到我而擔心害怕。
沒有我,你怎麼能走出那地方?
顧子墨會不會又向你獻殷勤,趁虛而入?
獨孤玦走了半天神,再去看時,只見面前那塊發光的板子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圖像,深邃的眼眸,帶着傲氣,堅毅俊朗的面龐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怎麼這麼熟?
那不就是他嗎?獨孤玦有些駭然。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琳琅的家鄉,附在這個並不認識的女孩身上,而這個女孩怎會知道他的樣子?
舒曼妮在獨孤玦的畫像上添了幾筆,看到那張帥氣的臉,不覺一手托腮道:“唉,你怎麼還不出現呢,看來我要做一輩子的聖鬥士中的戰鬥機了,沒有辦法,我的起點太高了吧。”
獨孤玦有些疑惑,難道舒曼妮在等他?
舒曼妮點點電腦上獨孤玦的鼻子:“我又做夢了。從來只有這邊穿到古代的,那邊穿過來,還是我想的那個定向的人,怎麼可能嘛。可是那個夢怎麼那麼奇怪呀,從你五歲起,每次我見到你,你就長大一些,後來都比我高那麼多了,可惜,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是不是會想我,和我想你一樣?也許你早就把我忘了,說不定正左擁右抱風流快活……”
“也許真是一個夢,世上哪有這麼帥的人?沒有人相信我的話,都說我是編故事多了走火入魔,我想也有可能。我決定了,忘記你,不然,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舒曼妮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打開,裡面有一粒就要過期的藥丸,好久了,她一直不能下定決心忘記那個人。
可是,最後一次,就在那九道金牌來臨時,她也沒有能將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帶走,她知道他留下一定會慘烈的死去,希望他的魂魄能夠聽到她日日夜夜的祈禱,飛到她的身邊來,在某個地方不期而遇,哪怕他忘記了她,她也會瘋狂的去追求,能和他再續前緣。
她沒有等到,也許,他早就魂飛魄散了,或者投胎轉世了很多次,不但記憶不在,就連模樣也完全改變,她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她也懷疑自己宅久了,神經出了問題。
那些都不是真實存在的,是虛擬世界,或者故事裡的事情吧。
要擺脫這一切,只能用這藥丸了,除了這段折磨人的記憶,別的都不會改變。
拿起藥丸,舒曼妮再次仔仔細細地把那張畫像看了一遍,點在刪除按鈕上:“花無缺和鐵心蘭終於擁有彼此,等到了他們的幸福。我的無缺,你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也許你只是在蘭蘭的夢裡。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做老姑婆了,我不想爸爸媽媽爲我擔心難過,永別了我的無缺,我的獨孤玦。”
蘭蘭,不要!
獨孤玦聽到無缺與蘭蘭,心裡已經十分懷疑,最後,聽到舒曼妮準確無誤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經肯定,這就是那個叫自己無缺的蘭蘭,他的蘭蘭。
她的神情難怪那麼熟悉,和琳琅就是如出一轍。
她怎麼能忘了他?
怎麼能?
獨孤玦想告訴她,蘭蘭,琳琅,舒曼妮,不論你叫什麼名字,投胎轉世了多少次,你都是我的王妃,我的女人,我最心愛的人,我來了,我來找你了啊。
可是,舒曼妮一手輕輕按下,那幅圖不見了,另一隻手將那顆藥丸丟進了嘴裡。
“蘭蘭,蘭蘭。”獨孤玦猛然一動,琳琅驚醒了,揉揉眼,只見微光透過洞口遮掩的枝葉斑駁的照在地上,天快亮了。
她沒有聽清楚獨孤玦喊的什麼,只看見他眉頭緊皺,手微微抖動,忽地一下睜開眼,用力地揮舞,像是想抓住什麼。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很疼,不要忍着,喊出來,也許好受一些。”琳琅握住他的手,體貼地說。
“蘭蘭。”他的眼神遊移着,最後有些恍惚地落在琳琅身上。
這次她聽清楚了,他喊的是蘭蘭,不禁手一抖。
心裡有些酸,可是獨孤玦的樣子並不清醒,琳琅怎麼跟他計較?
“小玦玦,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