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們兩個王爺在這裡大打出手,成何體統?”女子威儀高喝聲傳來,是女王來了。
半晌不見顧子墨回去,女王以爲他這次事成,倒也不急,不想卻見陶似玉慌慌張張跑來,在獨孤玦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他便起身離席。
看來顧子墨沒有成功,而獨孤玦也一去不回。
女王擔心自己計劃有變,被獨孤玦察覺,而且這些主要的人一個個離席,都不回來,這後面的故事還怎麼講?
所以,她也趕了過來。
顧子墨一撤劍,走到女王身邊,不容他開口,女王低聲道:“我已經給過機會了,你就不要再多說,那個女人熬到現在都不鬆口,不會聽你擺佈了。”
她的語氣是命令,再沒有與顧子墨商量的意思。
顧子墨看看已經跑到獨孤玦身邊的琳琅,她關心的還是那個男人,他有什麼好說的?只差一步,沒想到獨孤玦會事先在馬廄埋下伏兵,以逸待勞。
獨孤玦不知道顧子墨有什麼企圖和計劃,但是這茫茫草原,又是夜晚,沒有馬匹哪裡都去不了,所以,早就要劉濤帶人在這裡守着了,萬一情況不對,絕對能攔住,至少可以拖延時間,等他到來。
事實證明,他這個埋伏很正確。
“王爺——”琳琅見他們都罷手,便來到獨孤玦身邊,想解釋一下。
“回去。”獨孤玦一聲命令,邁步往金色大帳那邊走去,竟是看也沒有看琳琅。
女王含了譏諷的笑意,也隨獨孤玦而去,顧子墨看看琳琅,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轉身返回。
劉濤見琳琅委屈,安慰道:“王妃,王爺是擔心你。”
琳琅自嘲地笑笑:“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又惹着他了,你們都當心些,別做炮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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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山看到他們回來,笑道:“你們這一個個難不成都跑到一邊私下說故事去了?十個席位九個空,哪裡像是給攝政王賀壽?來來來,都罰酒三杯。”
獨孤玦坐下,連着三杯酒灌了下去,還自斟自飲地喝悶酒。
顧子墨也一樣,兩人像是在拼酒。
女王一拍手:“好,人都到齊了,本王就請人上來講這個故事了。”
蓮步輕移,衣袂飄飄,一個女子輕紗遮面,在一對侍衛的護送下走進了場中,在篝火前站定。
“見過女王,定王,攝政王,攝政王妃。”女子盈盈一拜,雖然看不見她的面目,但這從容的氣派,高雅的氣質,可見來人不俗。
琳琅在獨孤玦身邊坐下時,他似厭惡的故意挪的離她遠了些,她低聲呼喚了幾聲,獨孤玦只顧喝酒不睬她。
忽然聽到這女子說話的聲音,好熟悉,琳琅這才擡頭向篝火旁看去。
這個身影也很熟悉,好像是……
琳琅偷眼看獨孤玦,他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顯然也發現這女子是熟人。
她沒有死!
爲什麼會和女王在一起,還出現在這裡?
女王要借她的口說什麼?
那女子看到獨孤玦和琳琅,還有站在他們身後的劉濤,以及陶家祖孫的神色,便知道他們是認出了自己,乾脆擡手摘下了面上的青紗。
那張美麗精緻的容顏,以及沾上了些許塵世的滄桑和憔悴,正是借與袁倉成親而逃走的錦娘!
“錦娘!”好多聲音同時驚呼。
“錦娘,你還活着!你怎麼沒有來找我們,跟女王在一起?”琳琅覺得蹊蹺,但是更爲與她的重逢而感到高興。
說着,琳琅就想離席下去和錦娘說話,被女王喝止:“大家原來都是認識的嗎?稍安勿躁,先聽錦娘說完故事再敘舊不遲。”
“是。”錦孃的目光劃過琳琅這邊,卻是高傲而冷漠的。
琳琅覺得有些沒趣,只得重新落座,因爲有些心神不定,也沒有注意看,這次倒是緊挨着獨孤玦坐下了,他沒有動,琳琅連忙往一旁挪了挪。
獨孤玦的眉微不可見地抽了抽,他都有沒怎麼樣了,這個女人還嫌棄他了?真是豈有此理。
琳琅,今晚你等着瞧。
錦娘定定神,開口道:“話說有一個小國名泉國,泉國有一位公主名薛琳琅,她身邊自幼有一個一同長大的貼身公主繡兒,兩人如同姐妹一般……”
咦,這個錦孃的故事怎麼說的是她?
琳琅坐直了身子,一開始有些摸不着頭腦。
因爲,即使有巧慧在,可惜在和親前,她也不過是個粗使的宮女,對於公主以前的事情並不太清楚。
所以琳琅對於自己這身體在泉國的種種事情一直都不大清楚,上次泉國來使臣探望她,可把她嚇壞了,好歹矇混過關,怎麼這個錦娘倒是一副熟悉的樣子?
錦娘依仗着女王撐腰,將繡兒一直是個心機頗深的宮女,終於等到和親的時機,慫恿公主脫逃,而後李代桃僵冒充公主進宮,最終嫁給攝政王,安享富貴榮華,卻被大難不死尋來的公主發現的故事,按照她的角度和揣測說了一遍。
一開始,聽到這個故事,大家也和琳琅一樣有些找不到北,均不知獨孤玦生日,怎麼說起王妃的身世由來。
難道說女王和陶似玉一樣,以此爲獨孤玦獻禮?
待聽說這個攝政王妃是假冒的,下面一片譁然,都覺得琳琅聰明是聰明,但是不像那種陰險狡詐的小人。
可是錦娘在這裡的時候待人也是和藹可親的,那時,她的死訊傳來,還有不少士兵都覺得可惜,所以也有人覺得錦娘也不像說謊。
等到錦娘說完,全場卻是一片鴉雀無聲了,只有篝火發出噼啪的木柴燃燒聲。
“這個故事真實太可笑了,錦娘,我真沒有發現原來你這麼會編故事,趕明我再要人排舞臺劇就要你來編故事吧。”陶似玉笑着走到錦娘身邊。
可是錦娘微微笑道:“陶將軍,你以爲我是在編故事?”
“當然啊,誰都知道王妃就是泉國公主薛琳琅啊,說實在的,我都差點被你蒙了,什麼繡兒,什麼冒充的,說的好像真的一樣。”陶似玉一人笑得尷尬,那一圈人都沉默不語。
“這就是真的,不是編故事。”女王起身,看向琳琅:“她就是冒充泉國和親公主的宮女繡兒,而下面那個纔是真正的公主薛琳琅。來人,將這個假冒公主,矇騙攝政王的罪人拿下。”
立時,她身後的侍衛將矛頭對準了琳琅,而獨孤玦和琳琅身後的侍衛也將武器對準了那些侍衛,不准他們上前拿人。
陶大山一看,這兩邊不會要打起來吧?
他起身道:“慢着慢着,冒充王妃可不是小事情,這得慢慢審,弄清楚才行,不然大家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陶大將軍,這事情清清楚楚,不用再審,本王已經在來時路上都審問清楚了,只要她認了,馬上就可以結案。”女王唯恐夜長夢多。
她暗自高興,剛纔那麼一鬧,看獨孤玦現在一直坐在那裡,臉色雖然難看,但是都沒有開口替琳琅說話,可見顧子墨要帶走琳琅,而琳琅態度不明,是傷到了他的心。
連獨孤玦都不想保護你了,琳琅,我看你今天還能如何逃脫昇天!
顧子墨沒能帶走琳琅,此時心裡痠痛苦澀,爲自己阻止改變這一切而感到力不從心,也不知道以什麼立場如何來爲琳琅開脫。
“哈哈哈——”琳琅一直在那裡非常用心的看錦娘說故事,此時拍手大笑:“錦娘,我終於聽明白你的故事了。只是你這個故事怎麼只說了一半?大家都這麼有興趣,我來幫你補上剩下的另一半,故事不聽完怎麼有意思?”
錦娘見琳琅淘氣的眼神裡含着譏諷的意味,情知她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便說:“不必了,繡兒,你只用回答女王,剛纔本公主說的是不是事實?”
“呀,你真是笨死了。我要冒充你,又怎麼會主動承認呢?”
琳琅沒有辦法判斷錦娘說的有幾分真,因爲她不是這身體的真正主人,可是她也絕不能讓錦娘就這麼輕易地將自己打垮。
“你——”錦娘對琳琅的無賴態度無可奈何,轉向女王:“女王,你也看到了,這個賤人有多麼卑鄙無恥,看來不用刑,她是不會招供的。”
“好啊,要用刑大家一起。”琳琅拍手稱快:“不然,誰知道你如此污衊我,又是不是說的實話?女王,你不清楚,但是我可是有證人的,這個女人叫錦娘,前一陣子就設計昏倒在王爺車前……”
琳琅將錦娘在將軍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在場的將士都能作證,他們知道的錦娘就是一個尋親不着,被獨孤玦和琳琅好心收留的女子,後來又嫁了人。
可惜琳琅不知道錦娘扮作她誘惑獨孤玦的事情,不然,恐怕女王就不會這麼鎮定自若的在這裡斷案了。
“我可沒有說假話吧。”琳琅心想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拿不出證人來,可我這裡個個都是證人。
這麼一來,倒好像是錦娘因爲窮困潦倒,又貪戀獨孤玦美色,動了歪心思,在將軍府沒有討到便宜,便想出了矇蔽女王的辦法來達到目地了。
而當初,錦娘突然與袁倉成親,大家都覺得奇怪,軍中有這麼多比袁倉長得好看,性子好,對錦娘傾慕的人她不喜歡,怎麼單單就找了那個黑胖子?
陶似玉忽然跳了出來,補充說明錦娘是因爲勾引獨孤玦不成,才倉促嫁人遮掩,嚇了衆人一跳。
哇塞,這消息太勁爆了,居然主意打到獨孤玦頭上去了,這個錦娘真——賤。
這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