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裡爲自己擔憂,裡面的爭吵更加激烈了。
“想?兒臣在外面出生入死,父皇在這裡安享美人左擁右抱不是很好嗎?兒臣回來,萬一戰事危急,國破家亡,父皇可就沒命享樂了。而且父皇看見兒臣就會生氣動怒,兒臣也不喜見到父皇,如此兒臣在外面爲父皇開疆闢土,讓那些公主美人源源不斷的送進宮來供父皇享樂,對大家都好,父皇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太子對皇上動怒根本就不害怕,反而得寸進尺極盡嘲諷。
“你,你這個不孝子。”皇上氣得一拍桌子。
外面的琳琅嚇了一跳,回過神,看來皇帝父子吵架也和尋常人家一樣,暴怒的父親,叛逆的兒子,不過這個太子也的確對他老爹不客氣,還管到他爹牀上去了,就算不是皇帝,普通做爹的也要生氣的嘛。
“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擊碎了,只聽太子聲音更大,怒意更盛道:“兒臣讓父皇如此享受難道還不算孝順?那麼請父皇明示,怎樣纔算孝順?放心,等父皇百年之後,兒臣也會三宮六院,努力‘生產’,會比父皇更享受女人的樂趣。對了,父皇去了極樂世界後,想要誰陪着一起不寂寞呢?不如兒臣讓這宮裡所有被寵信過,又沒有子嗣的妃嬪都陪你一起去,那多熱鬧啊。這可不是兒臣信口胡說,祖宗律例上可寫的清清楚楚。父皇也不必動怒,兒臣知道你喜歡誰。要是父皇嫌鬧,那麼就一個吧,那個女人是你最喜歡的,她的一切要求,哪怕是荒誕無理,讓蒼梧覆滅,讓兒臣寧願在外面死在疆場上,讓母后……”
“啪”地一聲,耳光——絕對是皇上扇了太子一記重重的耳光,琳琅肯定自己絕不會聽錯猜錯。
太子的聲音嘎然而止。
“朕不許你這麼說朕的女人,沒有長幼尊卑,看來你在外面真是放、蕩慣了,原先朕以爲不過是有人故意污衊詆譭太子名聲,說你居功自傲,驕奢無度,想不到現在你居然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什麼爲國爲家無暇回宮,恐怕是你等不及要登上這把龍椅,四下征戰揚太子之威,暗中網羅黨羽,要將朕取而代之,弒父奪位吧?”
皇上已經怒不可遏了。
琳琅一把將手塞進嘴裡,纔沒有驚叫出來。
謀反叛逆,弒父奪位,天啦,這罪可大了,不過,看來太子是做的出這事情來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掌握了確實證據還是太子已經有所行動被他發現了?
她後悔,自己跑哪去不好,偏偏跑到這地方來了,還聽見這麼天大的秘密,不是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嗎?就算這是皇上一時氣話,那也不能就讓她一個小小的和親公主聽了去啊,太子要是知道了,立馬就能在她身上扎個洞,從前心透到後背去。
“你想幹什麼?”裡面傳來皇上有些驚恐的聲音,剛纔的威嚴與盛氣凌人忽然消失。
本來這是一處好戲到了高潮,可是琳琅卻再也聽不下去了,管他們是鬧真的,還是口不擇言說過不算數,等到他們平息了怒氣或者是誰滅了誰,下一步馬上就要清理周邊環境了吧?
對,肯定是啊,犯罪分子不都是第一就要清理作案現場嗎?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琳琅貓着腰,假如可能,她真希望自己將兩隻手變成兩隻爪子,能放下就跑,且目標變得小些再小些,讓所有的人都看不見最好。
最後,琳琅只隱約聽到皇上有些哆嗦道:“你,你,你真要……”
太子陰森森道:“父皇怕什麼?兒臣只是想請父皇喝……”
此時,御書房周圍更加安靜,一個人影都不見,透着詭異,琳琅淚奔,罵自己怎麼那麼後知後覺的,運氣不好,沒能混出宮去也就算了,還偏偏自作聰明往刀口上送,這不是找死?
要死了能回到現代去也就好了,問題是,好像穿越書裡十之八九是回不去的,也許她就真完蛋了,快跑快跑。
琳琅像只無頭蒼蠅在院子裡四下亂轉一氣,看到前面景緻,感覺好像轉過那處假山石就能找到出去的大門,於是她提着裙子飛快的跑過去,剛轉過假山石,腳下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給絆倒了。
琳琅一下撲倒在地,身下軟軟的,倒是沒有摔疼,但是手一摸,下面居然是個人,手上感覺黏糊糊的,湊到眼前一看,是血!
死人!
琳琅強忍住就要高聲尖叫的衝動,手腳並用的在地上慌不擇路地爬——腿軟,站不起來了,但是前面也躺着個腦漿迸裂,雙眼瞪得大大的,不甘心又驚恐的死屍,是那個領頭宮女!
就在不久前,琳琅看見的那幾個活生生的女子,此刻不是口角流血,就是脖子被擰斷了,面目猙獰,屍身尚未冷卻的躺在她的面前。周圍還橫七豎八的有幾具宮女死屍,都死的好慘。
出大事了,有陰謀,我該怎麼辦?
琳琅混亂的腦子裡想到這時,已經不用她再想接下去的事情和對策了,因爲她哪見過這樣血腥恐怕的場面?白眼一翻就倒在了死屍中間,看起來也和她們差不多了。
不一會,兩個蒙着臉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假山裡鑽了出來,原來那裡面有條密道,這兩人已經先行將幾個小太監處理好了,又返身回來處理這幾個宮女。
“喂,我說這幾個長得還真是標緻,可惜了。”一個邊張開手裡的麻袋裝人一邊低聲道。
“可惜?你敢留下一個試試?怕你有膽留沒命享豔福。”另一個也忙着裝屍體。
裝的差不多了,其中一個感覺有點不對了,手裡已經沒有麻布袋了,怎麼地上還有一具死屍?
“哥,這不對啊,我明明數好數的,怎麼多出一個來?”
兩人找了找,確實沒有多餘的麻袋了。
做大哥的很肯定地說:“肯定是你把人數錯了,沒有人半夜會跑到這裡來裝死人的。這院子裡的人已經全部被收拾乾淨了,咱們的人都在外面埋伏着,除非是從地裡再蹦一個出來。別出聲,本來就嫌我們兩個笨,才分這麼簡單的事情給我們做,要是知道我們連數都不會數,以後你還想不想混了?反正不是少了人,證明沒人逃脫,也就出不了問題,只要過了今晚,嘿嘿嘿。”
做小弟的茅塞頓開,討好道:“還是哥說得對,咱這就按計劃行事。”
兩人先將地上用麻袋裝好的屍首一個個扛到了密道里面,再從狹窄的密道這頭一個個扛到了另一頭。
兩人小心翼翼地打開這頭的門,外面依然是萬籟俱寂,這出口居然是在一株大樹下。
轉過大樹,走過一條平常基本沒有人來的通道,便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荒蕪的院子,一株半邊漆黑已經被煙火薰得半死的老樹,亂石雜草中,老樹下那一口深深的枯井是這院子裡最顯眼的地方。
原來,這裡是宮中焚化低等死人的地方,那些因爲做錯了事情被打死,或者得了重病醫不好,或者是老死的宮女太監們,這裡就是最後的歸宿,一把火燒成灰往井中一拋,或者老的不行了,想得個全屍的,自己往井裡一跳,就徹底的消失了。
這兩個黑衣人將死屍運到這裡來是幹什麼,不用說也清楚了,毀屍滅跡。
殺人,出謀劃策他們都不行,做點這簡單的事情——好像也不大行哦。
正當那大哥氣喘吁吁的將最後一具死屍扛了過來,慶幸一路順利沒有人發現的時候,做小弟的哭喪着臉道:“哥,哥,哥,不對啊,怎麼又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