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怎麼會有那個本事?女王不信,但是事實就在眼前,獨孤玦真的不像以往那麼委頓,這絕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心中疑惑,女王臉面上卻是很一派王者風範,早已將起身,也向獨孤玦還禮道:“攝政王不必多禮,今日薄陽夫人爲了權三公子的事情,本王不得不請王爺來對證。”
“本王知道。”獨孤玦瞭然地說。
薄陽夫人看到殺害兒子的兇手,早就按捺不住,衝上前,指着獨孤玦,哭叫道:“攝政王,犬子與你有何冤仇,你要置他於死地?當衆殺人,還要官府問他的罪,你簡直是目無王法。”
“對,目無王法,但是目無王法你用錯了人!這個詞用在你那個尋花問柳,白白拿朝廷俸祿,腦滿腸肥橫行街頭,逼良爲娼,草菅人命的兒子正合適。”獨孤玦怒髮衝冠,一項項歷數權智光的罪名:“本王一下了結他,真正是便宜了他,象他這種禽獸,就算千刀萬剮都不爲過,你還敢來質問本王?”
“你,你,你殺了人,還敢對本夫人無理?本夫人可是先帝封賞的一品誥命。”薄陽夫人死了兒子,本來覺得自己很有理,一大早就跑到宮裡來撒潑打滾,逼迫女王交出殺人兇手,還帶了這麼幾個大臣,氣勢洶洶的。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是獨孤玦所爲,只是他們不敢直接找上王府,來這裡,無非是想求得女王這個同盟,纔好來對付獨孤玦罷了。
沒想到獨孤玦縮在王府不輕易出門,一出來仍是這麼地囂張,氣焰逼人,簡直比他們這些苦主還有理,那幾個大臣頓時就懵了。
薄陽夫人失去兒子,那可是她的心頭肉,無論如何也要獨孤玦賠命,現在朝廷仰仗權丞相打仗,女王就算再不願,她畢竟姓權,權家被人這麼欺負,對她能有什麼好?
她算定女王就算不偏袒,至少也不會站到獨孤玦那邊去,女王果然只是皺眉,站在一旁不開口,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薄陽夫人就賣了老臉,在這裡拿出自己的身份壓人。
獨孤玦冷笑,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一品誥命?就教出這麼個玩意來?可見,你這夫人做的真是不怎麼樣。你也知道是先帝封賞,當今皇上要是懂事,知道這個誥命就是個潑婦,早就要收回這個封賞。”
薄陽夫人氣得渾身哆嗦:“你,你,當真不講理?”
“講理?有理的人,本王跟她講理,沒理的人,本王自然也沒理可講。”獨孤玦強橫得不得了。
那幾個大臣終於醒過神來,他們可是薄陽夫人搬來的救兵,以後還要仰仗權丞相,於是有人開口道:“攝政王,權丞相在外征戰,也是爲了蒼梧,丞相府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沒有個交待,恐怕會叫邊關將士心寒啊。”
“對對,雖然說權三公子年少不懂事,但是依照蒼梧律例,他大小也是朝廷命官,理應先羈押候審,再判決,王爺是不是要急了些?”
“不是說王爺有罪,而是如此處理,實在草率,大家和爲貴,王爺何必與薄陽夫人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年邁之人計較呢?說上幾句好話,陪個禮……”
獨孤玦看着那一個個奴顏獻媚的嘴臉,心中膩煩,怒斥道:“本王何罪之有?既然本王管的就是京城治安,當初說本王不理會不作爲的是你們,而今本王爲民除害,說本王多事的又是你們。說起蒼梧條例來,你們個個精通,可是這法例到了不同人身上,你們就有不同的判決,本王沒有你們那麼多陰謀詭計,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城門官,街頭潑皮,本王都無權處置,這個王爺給你,給你,還是給你來做?”
獨孤玦一個個點着那些大臣的鼻子,罵的他們狗血噴頭。
“獨孤玦,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夫人跟你拼了。”薄陽夫人沒料到自己帶來的人被獨孤玦幾句話就嚇破了膽,一個個畏縮不前,一低頭衝着獨孤玦就撞了過去。
獨孤玦一閃身,一把抓住差點一頭撞上他身後大樹的薄陽夫人,譏諷道:“老夫人,本王也不想碰你,免得又給本王安上條調戲誥命的罪名,但是,本王要是任你撞傷了,又會被人說本王不但不認罪,還蓄意傷害你這苦主。你真想死,等本王走了以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去了斷,不要死了還禍害別人。”
薄陽夫人髮髻散亂,面紅耳赤,伸手向獨孤玦臉上抓去:“獨孤玦,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我兒是死了,你不也斷子絕孫,沒有好下場?活該!”
薄陽夫人這下可是抓這獨孤玦的痛處了,他爲什麼會落到這步田地?說來說去不都是權家逼迫的?
獨孤玦一甩手上那個瘋婆子,恨恨地盯着女王:“好,很好。”
別人都聽的一頭霧水,因爲,他們不知道在獨孤玦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女王明白。
雖然她與獨孤玦並沒有承諾,但是,獨孤玦殘了這事情,她很自覺地不對別人說起,她身邊只有幾個貼身伺候的心腹宮女和顧子墨知道,誰知道權智光也知道了這事情,還鬧得薄陽夫人知道了,現在當衆說出來,這不是往獨孤玦傷口上撒鹽?
獨孤玦卻以爲是女王說的,他如何不惱?
女王被琳琅挫敗,就以此來報復?
女王沒法解釋,本來,她就夾在獨孤玦和薄陽夫人之間很不好辦,抱定要薄陽夫人與獨孤玦糾纏到底,自己做壁上觀的打算,可是眼下,如果再不平息這事情,恐怕獨孤玦不能善罷甘休了。
“王爺不要誤會。”女王安撫了獨孤玦一句,轉而向薄陽夫人厲聲道:“你身爲誥命,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攝政王手握京城治安大權,有權處置任何危害京城治安的人。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薄陽夫人,本王就不信,對於權智光劣跡斑斑,你就沒有耳聞?”
薄陽夫人不想女王會調轉矛頭與自己爲敵,愣怔了一下,坐在地上呼天搶地道:“老爺老爺,你看到沒有?你在前線出生入死,但是別人當你是什麼?當街殺死光兒,不但不抵命,還欺負我啊,老爺,就是你的女兒也幫着外人,這叫我怎麼活啊?”
“真是吵死人,這裡都被你玷污了。”獨孤玦鄙夷道:“本王可沒有欺負你這老女人,反而是你的兒子,竟敢把注意打到本王王妃的頭上來了,就是死十次,都不能解本王心頭之恨。覺得不公平,叫權老賊來跟本王理論,你不會又說本王是欺負年邁老頭吧?”
女王冷冷道:“薄陽夫人,權智光之死,本王勸你還是回去好好安葬,稍後本王會盡自己本分,爲他送上一份喪禮,但是,真要論起來,是攝政王出手懲治那些違法宵小行爲不當,還是權智光罪行累累讓人覺得死有餘辜罪行大,拿出來理論……別讓人死了還被笑話,你就自己掂量着辦。”
女王擺明了完全倒向獨孤玦,而獨孤玦那根本不覺錯,就算權丞相來,他也拒不服軟認罪的架勢,薄陽夫人就是恨死,也無可奈何。
“沒有事情的話,本王還約了王妃遊玩,就不和你們閒磨牙了。”獨孤玦一甩袍袖,就要離開。
女王難得見到獨孤玦進宮一次,怎麼能放過這大好機會,沉聲道:“王爺請留步,本王最近正爲戰事煩憂,正好攝政王進宮,幾位大臣也在,可否……”
“本王早就說過不聽宣,不上朝,這些都是你們的事情,今天,只不過想對這位老夫人當面說清楚,她的兒子是本王殺的,與他人無關。本王替天行道,既沒有錯,也無罪。事情說清楚,本王也該走了。”
獨孤玦纔不管剛纔女王是有意還是無意幫了他,他能來一趟,就已經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要不是這事情牽扯到琳琅,免得最後一些不明白的人會將權智光的死跟琳琅扯在一起,他才懶得來。
要商議國事?
他纔不會爲女王賣命,爲權老賊出謀劃策。
而且恐怕女王留下商議國事是假,看到他今天這不同尋常的舉止,還有神采奕奕,又想什麼歪主意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