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以爲琳琅被他嚇着了,不無得意地在外面應了聲是,就站到門邊等,還頗自以爲是的瞟了劉濤一眼,心想,這裡除了攝政王,誰還敢把他怎麼樣。
劉濤沒想到琳琅這麼快就服軟了,有些疑惑,又覺得憋氣,扭頭不理會那公公。
等了一會,就在那公公懷疑琳琅是不是硬的不行來軟的,故意耗時間,只見門開了,琳琅衣着整齊,長髮顯然是來不及挽髻,卻也是梳理的順直,披散在肩走了出來。
公公踮着腳尖往她身後張望,琳琅卻反手就將門帶上了。
“王爺——”公公覺得有些不妙。
“王爺還睡着呢,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本王妃說吧。”琳琅說着向院中走去,非常高傲地說:“你還杵在門口做什麼?要是驚醒了王爺,他可是沒有本王妃這麼好說話的。”
蒼梧誰不知道獨孤玦的脾氣?這公公也依仗是女王派來,獨孤玦睡着沒醒,才那麼欺負劉濤和琳琅,被琳琅這麼一提醒,鼓着的一股氣,便有些衰微了,於是跟上了琳琅。
而琳琅轉頭,厲聲吩咐劉濤道:“劉將軍,你帶人守好門,要是再有什麼鼠輩來打攪王爺,不用囉嗦,直接拉下去,綁了丟雜物間裡去。”
她這氣勢,頗有王妃的威儀,劉濤還從來沒見過琳琅這麼嚴肅的發號施令。
按理,他可用不必聽琳琅的,可是,琳琅這是擺明了要對那公公不善,他還求之不得,很是恭敬地應聲。
那公公有些傻眼,琳琅這像是被打進冷宮的王妃麼?這氣勢,簡直要趕上女王了,可見傳言不可信啦,自己得仔細些。
琳琅不知道,她前腳帶上門,獨孤玦就睜開了眼,他長期在軍中生活,自然養成了睡覺也豎着一隻耳朵般的警覺,琳琅一動,他就醒了,只是想看她到底要做些什麼。
此時,他微微一笑,琳琅說的做的正和他心意,那麼就省了他的口舌,看看琳琅要如何當家?
當家?想到昨晚,琳琅驚慌失措地生怕變成了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而現在卻儼然一口一個本王妃架子十足的口氣,獨孤玦越發覺得這個王妃有意思,她總會做出些令他意料不到的事情出來。
她真的是把這裡當成家了?那麼她又當他是什麼人呢?
昨晚,獨孤玦喝多了,那種琳琅是蘭蘭的感覺又來了,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去親近她,想起來有些懊惱,到現在他還不能完全接受琳琅居然不是蘭蘭的事實,她們實在太像了。
雖然,琳琅她們走的遠了,但是清晨這麼安靜,而獨孤玦聽力又好,院中的聲音還是全都落在了耳裡。
琳琅走到院中,不等那公公開口,就肅然道:“公公,本王妃知道你想問什麼,剛纔本王妃可沒有答應你要叫醒王爺,本王妃也沒有想着要叫醒他。你也別拿任何人來壓本王妃,告訴你,本王妃不受王爺待見,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也不怕他怪罪本王妃耽誤事情,反正捱打捱罵,本王妃早就習慣了。”
“你要是想回去覆命,請便。要是覺得這樣不好回去交差,在這裡等王爺睡到自然醒,本王妃也不是那麼絕情要趕人走的。但是,你要敢再吵吵鬧鬧,把王爺吵醒,怪罪下來,連累這院子裡所有的人,本王妃可就不好意思,教訓個奴才,本王妃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那公公瞠目結舌,這小王妃嘴巴真是厲害,把他的路全給堵死了,走又走不得,喊又不能喊,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扎着手站在院中,看着琳琅施施然轉身回屋,末了還很“好心”的吩咐劉濤道:“劉將軍,看來這位公公是想靜待王爺起牀,你要人給他準備點茶點,別讓人以爲我家王爺小氣。”
劉濤從昨晚見識到琳琅審問犯人的手段,到今天這麼爲獨孤玦着想體貼,還大大的爲他爭了面子,已經完全改變了對琳琅的牴觸,刮目相看了,要是王爺早娶了這樣一位王妃,也許有些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般田地了吧?
他響亮的應聲:“是。”
琳琅看到他興奮的笑意,也樂了,將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王爺還沒醒,應該也快了,你要人去把早飯準備着,我進去了,等會好伺候王爺更衣。對了,那邊的狗腿子你別跟他鬧,有什麼事情,有我這個小女子上前,他們不好跟我一般見識。”
原來王妃也這麼會體諒他們,劉濤心情更好,點頭。
琳琅推門進屋,關好門,見獨孤玦還在牀上沒動,覺得有些奇怪,這傢伙平時都是聞雞起舞,帶累的她一個懶覺都睡不成,每次都拿腳跟她打招呼,要她起來伺候,怎麼今天這麼能睡?就算喝多了,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琳琅走到牀邊,一縷晨曦灑在獨孤玦濃密的眼睫上,象鍍上了一層金光,宛如睡着的天神,剛毅酷烈的模樣顯得沉靜柔和了許多,她不禁低頭端詳,這人睡着了也是這麼的帥氣,顯得溫和易親近了許多呢。
忽地,黑且密的羽扇一下張開,一雙深若幽潭的眼眸,象有魔力一般要將她整個吸入一般。
獨孤玦醒了,而且眼神還很清醒似地。
琳琅嚇了一跳,趕緊站直身子,掩飾地去拿牀邊的衣服:“王爺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剛纔,你不是盛氣凌人,很有本王之風的教訓了外面那狗奴才嗎?別把你說的這麼膽小。”獨孤玦翻身坐起,推開琳琅遞過來的衣衫:“不急,讓他多坐一會,喝喝茶。”
琳琅眼珠一轉,明白了,獨孤玦也是和她一般心思,要故意整治那太監,讓女王他們等。
好,很好,他們兩個想到一起去了。
琳琅眼珠一轉,看到獨孤玦手上已經凝結的血痕,歉意地用了布巾沾了清水,小心地爲他擦拭。
獨孤玦也不說話,垂眸看着琳琅認真的模樣,心中感覺一片溫馨寧靜。
擦拭完,琳琅偷眼瞧獨孤玦並沒有不悅,有追究她那咔嚓一口的意思,放了心。
“我們現在做什麼?”琳琅見獨孤玦盤膝在牀上做好,笑着問。
“你隨便,本王要練練功。”獨孤玦還從來沒有當着琳琅的面練過功,見她疑惑,眼中透出柔和道:“你每日給本王按摩這條傷腿,本王也得努力纔是。”
說完,獨孤玦自顧打坐。
見到獨孤玦這麼配合,琳琅反正也無聊,搬了凳子,就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傻乎乎的笑。
原來獨孤玦這個人,真像柔妃說的,你對他好,他就會變得溫順,對你更好,兩人這樣和平相處,心情都覺得好多了,琳琅想這次自己終於用對了法子。
而且這法子,她感覺很好,還想繼續用。
等到獨孤玦打坐完畢,琳琅爲他穿衣,隨口就說到:“王爺,以後能不能不要象昨天晚上那樣對女王說話?”
獨孤玦說:“本王一向如此,怎麼?你不高興?”他又懷疑琳琅是女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