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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門口。

歐陽煜一襲黑衣站在門口,黑眸中波濤翻滾,他在想,樓依雪歸寧,她也會陪着去吧——正這樣想着,只聽交錯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回身,只見樓依雪與小青慢步而來,樓依雪以爲王爺不會跟她回門,一大早便和小青簡單收拾了一番。

陽光細細碎碎的打在他身上,平添一份光彩。

他站在陽光中,宛如神祗。

樓依雪擡眸,卻見他站在陽光中,渾身散發着逼人的貴氣。微微一怔忪,便迎了上去。

一個福身:“妾身見過王爺。”

歐陽煜伸出兩手撫住她的皓腕:“王妃不必多禮,你我本是夫妻,以後這等禮數不行也罷!”

樓依雪心中不由得疑惑深深,卻是不敢多問,是乖巧道:“是,王爺。”

歐陽煜溫柔的說道:“王妃,本王已經讓人備好禮,我們這就啓程吧。”

心中微訝,卻是滿心歡喜。

樓依雪擡眸看着歐陽煜,憔悴的面容展顏一笑:“妾身謝過王爺。”

歐陽煜微微蹙眉,大掌撫上她的臉頰:“王妃氣色怎生如此難看,那些人是怎麼伺候王妃的!”

目光瞟過去,卻沒看到冷清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悶氣。

樓依雪受寵若驚:“王爺,是妾身自己身體不爭氣。”

歐陽煜關切道:“你身邊那個丫鬟不是會懂醫術的麼?”他面色慍怒。

樓依雪不懂他爲何會突然對自己好,只怕這好都是和成親當晚一樣,是水中花,鏡中月。

心裡想着爲冷清秋推脫責任,只道:“王爺,清秋很盡心盡力。”

“哼!”歐陽煜一聲冷哼:“沒有照顧好王妃,是失責之罪!”

他的意思是要追究冷清秋的責任。

樓依雪心一驚,也不知道冷清秋去了哪裡,一早就沒見到她。

爲了幫助她脫罪,只道:“王爺,她昨夜染了風寒,妾身讓她在屋裡歇着。”

歐陽煜一聽,心中微微抽搐。

他劍眉微蹙:“既然如此,本王今日暫且不追究她的責任,王妃,我們出發吧!”

樓依雪不明所以,怎麼覺得王爺很怪異?!

……

豔陽高照,湛藍的天空中漂浮着幾朵白雲,清風徐徐,花香陣陣……

雕花大牀上,芙蓉帳隨風搖曳。

透過枝椏細縫灑進屋裡的陽光,映射在芙蓉帳上,熠熠生輝。

一陣風吹進來,房間內的水晶珠簾叮叮咚咚,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牀榻上的女子素顏脫塵,眉間輕愁環繞。

眉心微皺,如蝶翼的長睫微微扇動,她掀開眼皮,頭還處於暈沉狀態。

“唔……”

肩膀上痠痛,她不由得嚶嚀出聲。

咦?這是哪裡?!

她怎會在這裡?

冷清秋驀地從牀榻上坐起,纖指撩開芙蓉帳,眼中微訝,入目的一間陌生的房間,華麗,富貴,典雅。

透過水晶珠簾,依稀可以看見檀木桌上升起的嫋嫋香菸。

冷清秋掀開雲絲錦被,只見自己身上一身中衣,她心中一驚,手抓緊中衣衣襟,難道她被賊人擄到這裡來?!

思及此,她沒有慌張,一般情況下,在處境不明的時候,不要先亂陣腳,要保持冷靜清醒的頭腦。

女子一頭烏髮在肩膀上垂下,如瀑布般垂泄,絲絲縷縷柔軟清香,烏髮襯托得她臉蛋白皙美麗。

她沒有那種驚世駭俗的美麗,但是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獨樹一幟,異於常人。

她淡蹙眉心,眼瞳掃過梨花屏風上一件粉紅紗衣,顯而易見,是某人爲她準備的,緩步下榻,扯過粉衣穿上,繫好腰帶。

娉婷少女,舉手投足間,風華綻放。

冷清秋赤腳,裸足上不知何時掛上一串蓮花銀鏈,她伸手去解,卻解不開,乾脆作罷,華麗的裙襬迤邐而下,粉紅的裙裾似煙霞,如彩虹。

冷清秋步向門口,門卻在此時被推開。

一名雙髻丫鬟俏生生的臉蛋上呈現粉紅,手上端着一盆清水,她見到冷清秋,勾脣一笑:“姑娘,你醒了!”

冷清秋只是略帶戒備的看她,丫鬟嫣然一笑,自我介紹道:“姑娘!我叫小蝶,主公派來照顧姑娘飲食起居的。”

眉間褶皺更深,主公?飲食起居?敢情是把她軟禁在此?

“你家主公是?”

“主公要我捎句話給姑娘。雨過殘花盡,紅豆始生根。”

聞言,冷清秋挺直的脊背猛地一僵。

是他!

他這樣做,到底是意欲爲何?

小蝶歪頭喚她:“姑娘?!”

“哦。”冷清秋又問:“他還說什麼了麼?”

“主公說等姑娘想見他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

冷清秋微微一嘆。

“姑娘,讓小蝶伺候你洗漱吧。”她詢問道。

冷清秋淡淡說道:“我自己來,你下去吧。”

小蝶欲言又止,見她一副冷淡樣子,也不再多說:“姑娘,小蝶會在門外候着,有事姑娘吩咐一聲即可。”

冷清秋接過她手中銅盆,點了點頭。

小蝶退下,屋內只剩形單影隻的自己。

她將銅盆放在臉盆架上,纖手一揚,粉袖滑落,露出一截藕臂,肌如凝脂。……

洗漱過後,冷清秋坐在牀榻上,諷刺的看着裸足上的銀鏈,他是什麼意思,標註她是他的所有麼?真是可笑!沒有忘記昨晚和他說自己是殘花敗柳的時候,他是何等表情。

微微一嘆,只覺得心力交瘁!

她剛纔已經仔細觀察過,院裡有四名侍衛把守,那名小蝶估計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兒,她也一定會武功,勢單力薄,她要如何從他們手中順利逃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