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一臉驚詫的看着蘇錦世,片刻才反應過來。
“王爺還真是好得快,慕公子又是何時在王爺房中的?”方纔進驛館的時候王爺都還是一副病重的模樣,不能見風也不能說話,這纔多大一會兒功夫,就這樣生龍活虎的模樣。着實是好的太快了。
至於這慕公子,他是有幾天都沒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可是他又不敢去問那冷冰冰的莫公子,只是心裡又一直疑惑,眼下卻是看到他突然出現在王爺的房間,着實是叫他好奇不已。
蘇錦世笑笑道:“明軒是見我傷寒得厲害,替我找大夫買了些藥丸回來。我這不吃了這藥丸就沒事了嗎?禮官不用擔心了,這些日子趕路該是累得慌,禮官也去休息吧!我們明日進宮可是一點紕漏都出不得呢!”
禮官被蘇錦世這樣一提醒,也是忘了方纔的疑惑,明日的宴席纔是他需要擔心的,要是完不成皇上的聖命,他這條小命也是保不住了,當下便朝蘇錦世施了一禮,退下去休息了······
蘇錦世長舒一口氣,癱坐在牀上,她也得進入備戰模式了,明天想必是會很疲累的一天呢!正準備睡覺,看到慕明軒和莫離殤兩人還站在房裡,絲毫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不要告訴我你們今天準備睡在這裡啊!”
莫離殤徑直走到牀邊不發一言的躺下,慕明軒也不甘示弱的走到牀邊躺在另一側,就這樣蘇錦世變成了人肉三明治,被夾在兩人之間,她搖搖頭,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當下也懶得管他們,只是自顧自的睡了。
如此並不是平靜的一晚,雖是慕明軒與莫離殤沒發生任何衝突,但是這牀本就不寬,睡下他們兩個大男人之後就沒什麼多餘的地方了,雖是蘇錦世個子嬌小,卻也是睡得不安穩。
一晚上蘇錦世就將莫離殤踹下牀三次,也虧得莫離殤看着冷冰冰的,其實對蘇錦世倒是脾氣很好,每次被踹下了牀,都會默默的爬起來繼續睡。另一邊的慕明軒顯然也是好不到哪裡去,雖是不至於被踹下牀,但是蘇錦世的睡相有多差,他是知道的。明兒個渾身傷痛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蘇錦世倒是渾然不知,自顧自的睡得香甜,一晚上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第二天蘇錦世安排好驛館的事,將要送給北狄國皇上的禮物準備好,自然是給要一同進宮的人訓了話,不能有任何不妥當的行爲,他們代表的可是雲錦的國體,可不能叫北狄國看了笑話。
盛裝打扮過一番,到了晚上皇宮裡的人便派馬車來接他們了,慕明軒依舊是一身紅色衣裳,熱烈而招搖,一張絕色臉龐看了叫人移不開眼,那一雙瀲灩桃花目似是帶着滿滿的情意,着實是帶着無形的鉤子,一下子就勾去了人的魂魄。
莫離殤一身黑衣沉靜而內斂,一身黑衣在這黑夜裡似是要隱去了身形,可是那樣一副面容是如何都叫人忽視不了的,便是那地府的勾魂羅剎,也是心甘情願的將命交給他。 Www¸ тт kan¸ C 〇
兩人看着她,一身大紅色宮裝,層層疊疊的裙襬搖曳而下,如同天邊濃墨淡彩的晚霞綻放開來,眉間一點硃紅花鈿襯得一雙大眼瑩瑩潤澤,着實是美的叫人心驚······
“錦世這般真是叫人心驚的美,我還真是擔心到了皇宮,被旁人窺探去了這般無雙的美,真想將錦世藏起來·····”慕明軒臉上帶着笑,語氣卻是真誠得很。
蘇錦世踏上馬車衝着慕明軒與莫離殤得意一笑:“我可不能叫他們將我看扁了,要讓他們知道雲錦可是出人才的地方,我要先將你們倆放出去,好好震懾他們一下。”
慕明軒着實是有些不習慣蘇錦世的形容,什麼叫放出去?又不是什麼動物。莫離殤倒是一直都是低調的沉默,這是他的性子,也不指望他突然變得能言善道了。
馬車吱咕吱咕的走着,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總算是到了宮門口。三人自馬車上下來,宮門前早已有太監在候着了,見蘇錦世他們來了,便立馬上前行禮,將他們帶着去赴宴的大殿。蘇錦世命人將禮物帶着與她一同進了皇宮。
這北狄國的皇宮與雲錦的皇宮又是截然不同的,若是說雲錦的皇宮是恢弘大氣的,那北狄國的皇宮就是蒼茫而古樸的,似乎每一個角落都帶着這大漠獨有的氣息,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一行人來到大殿,北狄國的皇上居於高位,一身明黃色龍袍昭示着他獨一無二的地位,皇上身側隨着的是朝格,朝格下方則是一個穿着蟒袍的男子,看着與朝格倒是有幾分相似,想必這就是朝格的弟弟朝允了。
大殿下方一行大臣依着階位高低而落座,中間的看臺上此時已經準備好,只等着舞姬開始獻舞,蘇錦世走上前單手按肩衝皇上行了個北狄國的禮,莫離殤與慕明軒自然也是跟着做了。
“雲錦閒散王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那北狄國的皇上面上帶着虛浮的笑意,臉色看着欠佳,似是身體真的很不好,見蘇錦世行禮還不待開口叫她起身,坐在下方的一人就開口了。
“王爺此番來北狄國,想必是帶着誠意而來,怎的在這禮數上卻是如此怠慢?難道這就是雲錦面見皇上的禮數嗎?”
蘇錦世擡頭望去,這纔看清原來說話的是金吒,那時他在雲錦可是被她嗆聲得厲害呢!當時他不願行雲錦的跪拜之禮,是她想辦法讓他跪拜行禮了。眼下看來他還真是記在心裡了,睚眥必報啊!
皇上看了看一旁的朝格,見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笑,似是不準備開口,當下他也沒開口,只是不出聲······
好樣的,還真是一來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啊!蘇錦世勾起嘴角笑笑,看着朝格道。
“上次金吒大人出使雲錦,是入鄉隨俗自然得行我雲錦的跪拜之禮,本王此番出使北狄國亦是入鄉隨俗,行的也是北狄國的禮數,不知金吒大人因何說本王失了禮數?此時若是在我雲錦的國土,本王自當行跪拜之禮。眼下本王是禮數週全,不知朝格殿下覺得本王有沒有失了禮數呢?”
若是他們非要她行跪拜之禮,就得變相的承認這北狄國是屬於雲錦的疆域,這樣他們應該是不會拿這個發難的,蘇錦世一臉篤定的看着朝格,絲毫不退卻。
“好,好,王爺好一個入鄉隨俗,若是我們再在這禮數上糾結,怕是顯得不大氣了,父皇,王爺遠道而來誠意可佳,可不能怠慢了王爺,該是賜坐纔是······”
朝格沉聲出聲提醒着一旁的皇上,一雙湛藍的眼眸卻是深了幾許,不知其中又有着怎樣的心思,叫人看不透。
“王爺辛苦了,賜坐······”皇上依着朝格的話,開口給蘇錦世賜了座。
蘇錦世看着他,覺得在市井中聽來的傳聞果然是不假,這皇上分明就是個傀儡,連這點小事都要聽朝格的指揮,哪裡還有半點做皇上的威嚴。而那個小皇子朝允則是時時刻刻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似乎就是這裡的一個擺設。
她只要全心想着怎麼對付朝格就行了,他纔是幕後最大的boss,只要把他搞定了一切都沒問題了。
這北狄國不像雲錦是女尊國,這裡還是保持着傳統的男尊女卑,所以對女人還是有偏見的,見蘇錦世一介女流之輩竟然能堂而皇之的上到朝堂做官,而且還作爲雲錦的使臣出訪,着實是叫他們看不慣。
在看向蘇錦世的眼光中是帶着輕蔑與不屑的,一個女人,能做什麼?蘇錦世也不惱,佯裝沒看到那些不屑的眼神,該低調的時候要低調,該嚇人一跳的時候也要嚇人一跳。這個分寸她還是能把握的。
宴席正是進行的熱鬧,蘇錦世適時的獻上了雲錦的心意,送上的禮物自然是尊貴非凡,一雙世間罕見的極品血如意,看得出皇上是很喜歡的。她本是爲了求和而來,自然不會像北狄國那次一樣,還將禮物藏起來讓人解謎之類的。
就這樣輕易的將禮物送了出去,蘇錦世也是安心了許多,有了珍寶自然是少不了美人了。雲錦的美人當然都是一等一的,容貌身段自是萬里挑一,在看臺上輕舞一曲,皇上立馬便被迷去了心智。看樣子這美人也是對了他的味,這美人想必是要留在北狄國了。
只是想起浮香的下場,蘇錦世還是微微有些惆悵,說不定當他們一走,這美人也就因爲什麼禁忌而殞命在了這皇宮裡,她雖是不忍,卻是無計可施。這就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易,爲了維持那一碰就碎的假象,不知犧牲了多少無辜的性命。
她卻什麼都幫不上忙,相反,在某種程度上她也算是當了幫兇了,是她一路帶着這些美人離鄉背井來到了這處生死不明的地方,這罪責,她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