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婉月,走出房間,直奔飯廳,一路說說笑笑,直到那兩個人回過神,慌慌張張地追了上來,平兒暫先不說,倒是紫晴聽了我的經歷尤其是我與振虎之間的事後,反而變得乖巧很多,也跟着平兒一起在我們身後默默地走着。
進了飯廳,何大人,何夫人已準備就座,見我們到了,便衝我向前一禮,恭敬地說道:“王妃請上座……”
我一愣,這個……吃個便飯也要……呃……
“何大人,何必如此多禮?一則,我還不是王妃,二則,這裡您與何夫人才是長輩,長輩上座是應該的,哪兒有我一個小輩兒坐的份呢?我還是跟着月兒姐姐坐在這裡吧。”我笑着推拒。
“你與王爺不過是一個形式的事情了,衆所周知,王爺寵你,疼你,愛你,皇上敬你,坐在上座一點也不爲過。”何大人堅持。
“不要,坐在那裡吃飯不舒服,何大人,咱能別在吃飯的時候講這些嗎?太影響胃口了,家常便飯,隨便一些好不好?”我一屁股坐在月兒身側,哀求。
“這……這,不何規矩,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何大人不些爲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王爺不會知道的,即使知道也不會怪罪何大人的,他知道我的性格,在他眼裡,只要我開心就好了,那些什麼什麼規矩,什麼什麼禮儀,在官場上自然重要,可是……現在我只是寄住在何大人府裡的待嫁人,家常便飯又何必吃得那麼拘謹?你說是不是何夫人?”我耐心地解釋着,這古代人好像除了身邊的這幾個男人,其他都好麻煩,不是這體統,就是這規矩,一個字——煩!
“老爺……既然雪兒這樣說了,咱們還是隨便些吧,這樣大家吃得也舒服些,怎麼說雪兒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舒心才最重要。”何夫人走到何大人身邊,輕聲勸慰着。
“那……好吧……,來來來,咱們吃飯吃飯……”何大人終於放棄投降,招呼着大家動筷子。
我也不客氣,早就餓得過了勁兒,索性不管不顧,直接往自己碗裡夾起菜,大口地吃起來,衆人除了紫晴,看我餓得這個樣子都輕笑出聲,這聲音不是輕蔑,不是嘲笑,充滿的是寵愛,是無法無天的愛,尤其是何夫人似是真的將我當成了那失蹤的孩子,凡事都有些順着我……
“瞧這孩子餓的,平兒,早上怎麼沒給小姐準備早點?”何夫人見我狼吞虎嚥的樣子,不免有些責備平兒。
“奴婢……是奴婢一時忘了,平兒知錯了……”‘撲通’一聲,平兒驚慌地跪在了地上,瑟縮地低着頭,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打着轉。
我輕嘆一口氣微不可聞,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膽子小了些,不,是太小了些,如果膽識能有小翠的一半,就太好了。
“何夫人,不關她的事,呵呵,本來平日裡我是沒有早起的習慣,早餐時間都要錯後,只因今天要試喜服,所以起得早了,又有些別的事情把她拖住了,這纔是忘了給我準備吃食,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午餐可以多吃些,否則,午餐的胃口總是不好。”我圓着場,錯誤全都攬了下來。
“起來吧……”何夫人睨她一眼,聲音緩和了些許,又邊向我碗裡夾菜邊柔聲道:“吃飯一定要按時吃的,少食多餐對孩子對你都有好處,可千萬不能爆飲爆食,那樣對胃也不好。”
“嗯,嗯,記住了,下次我會注意。”我嘴裡大口地嚼着,還不忘聽話地點點頭,以示乖巧。
“雪兒姐姐……這個很好吃,你嚐嚐……”一直默默坐在我下手的紫晴突然夾過一隻烏雞腿放在我的碗裡,本就堆得滿滿的碗,這次一下變成了小山。
我歪過頭,瞭然地衝她笑笑,算是感謝,她卻害羞地猛低下頭,使勁往嘴裡扒着飯,那吃相沒有比我強哪裡去,看這樣子和我一樣是個大咧過了頭的人。只是,我們都知道是爲了什麼——她信了我的話,對我的敵意消除了,所以她這聲姐姐叫得極誠懇。
這頓飯大家吃得很開心,有說有笑,飯後,我滿意地摸摸肚子,回屋補眠。
在何府的幾天裡,每天不是和紫晴,月兒逛逛後花園,便是在涼亭下縫縫補補,當然,這縫補之人怎麼也不會是我,月兒的女紅茉城無人能及,她非要幫我給寶寶做幾件小衣裳,我自然是那提供小樣之人,畢竟這些小衣服經過我這現代人的改裝與其他孩子穿的是不一樣的,也可以算是給寶寶以後想起我的一個念想,既然現在有人願意幫我完成,我當然也是樂見其成,只是紫晴見月兒如此手巧,偏偏也非要跟着學女紅,說什麼要當個賢妻,以後要立志做個良母,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我只不屑地一笑,想當年還記得我跟月兒學時的囧樣兒,紫晴這拿劍的手,我真不相信能比我強得了哪兒去,一個是劍,一個是針,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以她的性子,只坐了一上午沒動,便被折磨得揉了一下午她那翹翹地小屁股,若真讓她繡個什麼錦繡山河,連着幾天不挪窩,估計不如給她把劍的好。
而我,只美美地躺在太師椅上,一手水果,一手果汁地看着她拿着那繡花針這兒杵杵,那兒縫縫地學着,只當看個樂呵,何夫人偶爾過來陪我們聊幾句,便忙她的事去了——府內大小事務都要她這個賢內柱打理,這開滿七彩茉莉的後花園便成了我們三個人的天下。
“我說紫晴……”我懶懶地瞄着她,實在看不下去她那拿絹布當敵人的樣子,這幾日居然繡花針繡彎了好幾根,倒不是因爲絹布質地如何差,其實質量是好得不得了絕對的上品,只是她這個力度……有點太大了,居然一使勁就彎了,愁得月兒連連搖頭,直說比我當時還要沒天份。
“雪兒姐姐別吵,這一針很關鍵,扎偏了便會落得兩敗俱傷,如同點穴,一定要準,一針便要見血。”她擰着柳眉,很認真地說。
“呃……這個……生命是很有限的……你……知道不?”我着實被她雷了一下。
“嗯,這個我知道啊,怎麼了?”她不解,偏過小腦袋看着我,明亮的杏眼一眨一眨甚是可愛。
“既然生命是有限的,就不應該把它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我解釋。
“雪兒,這話就不對了,學女紅怎麼會是無意義的事呢?那照你這樣說我豈不是浪費了很多生命?”月兒不滿地抗議道,手中縫了一半的小褲子也放在了一邊。
“不,對於月兒姐姐來說,是件很有意義的事,因爲姐姐學得很好,做得很好,但……對於紫晴來說,便是一件很無意義的事情,因爲照她這樣,還真是學不會的……既然知道學不會,還偏要學,不是在浪費生命又是什麼?”我無比認真地繼續解釋。
“雪兒姐姐!原來你是在嘲笑我?!”紫晴終於聽出我的話是在說她,極度氣結,小嘴撅得老高。
“噗——,呵呵,哈哈哈……雪兒,也就只有你這麼牙尖嘴利,我看以後王爺算是有的受了~”月兒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再保持什麼淑女形象,引得府中的丫頭驚訝不已,許是沒見過她家小姐這樣失態過。
“哼——,雪兒姐姐嘴巴總是不饒人,說我學不會,姐姐又學會了多少?”紫晴不服氣。
“我是根據不想學,自然是學不會了,所以我寧願將時間花在其他地方。”我閉上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自信滿滿地說道。
“可是男人不是都喜歡溫柔,賢惠的女人嗎?你不想學又怎麼拴得住王爺的心?”紫晴不懂了,明明男人都喜歡像月兒這樣的女人,看看那楚易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明明是個強悍的武功高手,見到月兒偏偏溫柔如綿,處處呵護,時時照顧,雪兒卻完全相反,堂堂一個王爺長得那麼的那麼的俊美,多少女人想往身上貼又怎麼會喜歡強悍的女人呢?
“男人不是都喜歡溫柔,賢惠的女人,而是喜歡真女人~”我搖搖頭,笑她的單純。
“真女人?難道還有假扮的女人不成?”她大咳,這年頭果然不下山就與社會脫節了?
“哎,真女人也是女人,只不過是真實的自我而以,不會爲了取悅男人而刻意改變自己,僞裝自己的女人,做自已的主人,做自己想做的女人便是真女人也~,比如,紫晴,你,你的性格完全不是做女紅的料,完全就沒長溫柔這根筋,現在偏要讓自己變得如何如何賢良淑德,不累嗎?好,就算你裝一時不累,但要裝一輩子,不累嗎?”我定定地看着她,娓娓道出我的道理。
紫晴,月兒聽了我的話都若有所思,覺得很有道理,不覺紛紛點點頭。
“所以,既然累索性就不要裝,做自己便好,爲自己活着纔算是真的活着。男人想必也不喜歡完全沒有主見,每天只知道圍着自己相公轉的女人,時間久了便沒了共同語言,沒了共同語言就沒什麼可聊的了,沒的聊了兩個人話自然就少了,話少了溝通就少了,溝通少了你就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理解他的作爲,不知道不理解了兩個人就疏遠了,疏遠了慢慢就沒感情了,沒了感情男人當然要出去花了?然後呢?女人就成了家裡的怨婦,你越是怨男人就越花,他越花,你便越怨,最後女人氣血攻心,心病當然還要心藥醫,但男人這副心藥卻不給你,當然就只能含恨而終了?而那個活在世上的男人照樣瀟灑快活,女人……多可憐的一生啊——”我仰天長嘆,可不是?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被前世的男人傷碎了心,卻要跑到古代來縫補,而那個男人不照樣快樂地活着?
兩個被我繞口令般說傻的女人,呆愣在原地,久久沒反應過來,在我長嘆後的幾秒鐘終於回過神,越想越覺得我說得簡直就是真理,紫晴乾脆扔掉手中的絹布,一根原本緊緊捏在手裡的繡花針被她一個內力掇到了樹上,猛然站起身,大聲說道:“嗯,姐姐說得實在太好了,我打算再也不學什麼女紅了,做個真女人!只是……只是……”她突然又泄了氣般說話沒了底氣。
“只是什麼?”
“那個……那個……那個振虎哥哥……會不會……會不會……”紫晴又如害羞的小女兒般扭捏起來。
“不會,振虎的性格雖然與他在一起的時間沒有你們長,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是那種男人,如果他想花,喜歡溫柔鄉,這麼多年有的是機會,也不必等到現在,從來沒有人限制過他的自由,所以放心吧,小女人~呵呵,只要你抓住他的心,他一定也會如楚大哥疼姐姐那般疼惜你的。”給她一顆大大的定心丸,使她安心。
“嗯!”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遠遠地就聽到何夫人的聲音飄來。
“娘?出了什麼事嗎?”月兒趕緊起身迎了過去。
“呵呵,沒有,只是明日就是王爺與雪兒大婚的日子了,今日應該做些準備,你這個作姐姐的也是過來人,怎麼就沒幫着雪兒想着些呢?”何夫人拉住雪兒的手,怪嗔道。
“哎呀,可不是,這幾日竟想着給小王子做衣裳了,竟把這事給忘了,都怪女兒不好……”月兒如夢驚醒般,懊惱得直跺腳。
“無妨,無妨,王爺已讓女婿將明日的東西送了來,還帶了話,明日要早起不能誤了吉時,又怕她休息不好累着了,所以特意囑咐雪兒今日一定早些休息,就怕她睡不夠,明日月兒和紫晴姑娘可要幫着好好打扮纔是。”何夫人心情極好,樂得有些合不攏嘴。
“娘,放心吧,明日我們一定把妹妹打扮得更漂亮,迷死王爺~”月兒偷笑,我菀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