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凝神想了想,應當是方纔跑得急了,不留神用上了輕功罷。她奇怪地瞅着雲錦歌:“錦歌,你是會輕功的吧?”
“咦?皇嫂你怎麼知道的?”雲錦歌嚇得瓜子一抖,掉了一把在地上。
偷偷摸摸瞅着鹿彌,心裡忒虛,虛着虛着突然覺着有些不對勁兒,因而一問:“皇嫂,你也是會輕功的吧?”
鹿彌投給她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道:“廢話!你會輕功就不興別人會了?”
“同會同會!反正咱倆是同夥了,皇嫂你可莫要告訴皇兄啊!”雲錦歌忒英姿颯爽地抱拳道。
鹿彌見着雲錦歌這四不像的江湖人的動作,又是汗了一把,這想必又是個江湖話本子看多了,思慕書中快意恩仇的行動派腦殘粉吧!她的腦海中登時想起了玉蘭惜,忍不住捂臉,現在的姑娘啊,真是叫人不忍直視!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她默了默,待平復好情緒後,才問了她方纔一直糾結的問題:“錦歌,你原是會輕功的,那你那天搶親時被人追的那樣慘不忍睹,莫不是見那漢子威武壯實。”
鹿彌頓了頓:“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咳咳。”雲錦歌一顆瓜子嗆到了喉嚨裡,她先前見鹿彌問得那般認真,也便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聽了,結果沒想到鹿彌竟得了這麼個結論,愣是一顆瓜子滑到喉嚨的一半下不去了,雙頰憋得通紅。
鹿彌見雲錦歌此種表情,真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雲錦歌終於忘了以前的那個人,又有了喜歡的人了。悲的是她竟看上了那麼個歪瓜裂棗,莫不是受那人刺激太深,以至如今品位變得如此特殊?真真是可悲可嘆。
她先是悲憫了一番,而後理解地拍了拍雲錦歌的肩膀:“錦歌,竟沒想你如今品位獨特如斯,着實讓我大吃一驚,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依舊支持你。放心吧!”
雲錦歌掐着被咯到的喉嚨,愣是被急得嗆出眼淚,越是想要解釋越是咳得厲害。
她一隻手探出,準備拉住鹿彌的衣袖,結果不偏不倚鹿彌正好站在她的手臂長度之外,於是在鹿彌的眼中,她現在正懸着手臂,跟抽筋兒似的抖着抖着。
“啊!你竟然被感動到全身痙攣,簡直是、簡直是,唉!戀愛中的人哪!”鹿彌搖頭晃腦長吁短嘆,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老了,不然怎麼都看不懂現在的孩子的審美觀了呢!
雲錦歌聽着鹿彌越來越離譜的猜想,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昏過去,她一個激動用力一咳,那個頑強卡她喉嚨的瓜子終於出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英雄!求別說了!我服了!”
鹿彌被雲錦歌突如其來的吼聲唬了一通,呆愣眨眼。
雲錦歌悲苦瞅了她一眼,悽悽道:“皇嫂,難道我在你眼裡,已經飢渴到這種地步了嗎?”
鹿彌先點了點頭,待看見雲錦歌悲憤目光後,又立馬搖了搖頭。
這不能怪她啊,誰叫她近來無聊,看的那個戲本子正好是劫匪搶劫美貌小姐,結果喜得良緣的故事呢。她被雲錦歌看得發毛,無端地覺着有些心虛,老臉紅了紅,打個哈哈:“那個,我方纔與你開玩笑呢!”
雲錦歌明顯的不信。
鹿彌默了默,心中唏噓
了一番,果然戲本子什麼的是當不得真的。
她左思右想的還沒想出一個好的藉口來,就見雲錦歌一個跳腳,拖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衝。
鹿彌着實被她那橫衝直撞的架勢嚇了一跳,還以爲那些女人追來了,逃跑之餘眼風往後遙遙一瞥,嘿!那些女人有那麼恐怖麼?怎麼有那麼多人跟在後面跑?
鹿彌被涌來的人羣撞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又摔了個更頭,她歪歪扭扭跟在雲錦歌后面,見雲錦歌終於停下來後,才鬆了口氣,在人少的地方蹲了下來。
雲錦歌也垂頭喪氣地蹲到了她的旁邊,連瓜子也沒心情磕了。
鹿彌被雲錦歌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糊里糊塗、不明所以,見着雲錦歌這頹喪的表情又不好意思直問,只能旁敲側擊:“錦歌啊,我方纔見那麼多人擠過來,心中實在好奇,是發生什麼稀罕事了麼?”
雲錦歌擡頭,看她的眼神活像在地上見着了活的鯊魚一般。
鹿彌更是摸不着頭腦,她也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啊,剛纔那番話也沒什麼奇怪的啊!
雲錦歌指了指城門。
鹿彌一瞅,愣住了。緊接着也有些發狂,門禁?她怎麼忘了,這古代是有門禁的啊!
現在她們怎麼出去啊?
她瞅了瞅雲錦歌,嘴角抽了抽:“你說,咱要是蒙面施展輕功,能闖出去嗎?”
雲錦歌悲傷地拍了拍她的肩頭:“能!”
鹿彌眼睛一亮。
然後雲錦歌更加悲傷:“上次我見着一個好漢子想要硬闖,然後那些禁衛軍把他拍死後,讓他的屍體出去了。”
鹿彌打一哆嗦:“咱,還是另想辦法吧!”
她瞅着遠處那棵參天的梧桐樹,帶着雲錦歌溜達了過去。
兩人仰着頭瞅着,都覺得這梧桐樹長得着實雄壯霸氣。
不過,雲錦歌抽了抽嘴角:“皇嫂,你不覺得這樹長得忒遠了啵?”
鹿彌千嬌百媚地白了她一眼:“笨!你不是會輕功嗎?”
“可大姐,就算有輕功我也跳不過去啊,這麼遠的距離,要真能跳,那些高手還不早就跳了。更別提我一個菜鳥了。”
鹿彌語重心長地嘆一口氣:“他們笨你也笨啊!不能跳咱們就不能想別的辦法啊?”
“嘎?什麼辦法?”皇嫂你莫非會飛麼?難道你是深藏不露的,女超人?
鹿彌白她一眼,將裙角撕成一條一條接到一起,繫到一個比較結實的高高的樹枝上,拉了拉確定安全後,才說:“你看着!看看我是怎麼過去的!”
鹿彌往後退,然後猛地一蕩,像盪鞦韆一樣越來越高,待高至城牆時,足尖輕點,輕輕巧巧地一躍,便立在了城牆上。
雲錦歌驚呆了,待鹿彌在上面砸了一顆瓜子在她腦袋上,她才摸摸腦袋把瓜子放進了嘴裡,也依葫蘆畫瓢地蕩了上去。
站在城牆上一片欣喜地跳了跳,雲錦歌一個熊抱:“皇嫂,你真是天上地下一朵奇葩!”
奇葩?鹿彌汗了汗,她知道雲錦歌是在誇她,可這詞兒在現代已被歪曲地不成樣子了,恕她這脆弱的心臟承受不起這樣的誇獎啊!
她眼瞅着雲錦歌在城牆上蹦蹦跳跳,滿
臉新奇,估摸着一時半會兒她是不會下去的了,十分覺得自己應當做件好事兒,於是輕揚秀手一推,就幫雲錦歌下去了。
雲錦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空翻一轉,然後華麗麗地摔了個狗趴,幸而是臉着地,沒摔壞腦袋。
她這絕對不是公報私仇!
絕對不是!
鹿彌蹲在城牆上,頗悠閒地看着雲錦歌捂着屁股嗚咽哀嚎,再擡頭望望天,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跳下去。
突然下面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這位小姐,可不可以。”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鹿彌只隱約聽見了前面的兩句半。她低頭看自己腳下,喲!好一個眉清目秀、弱柳扶風的小郎君!
“小公子,你方纔喚我,是有什麼事嗎?”鹿彌覺得自己笑得格外和藹,實實在在是她怕她一兇,這小公子就嚇哭了。
那相貌秀氣的男子憋紅了一張臉,愈發顯得楚楚動人,他擡眸輕輕看她,而後又害羞地埋下頭,聲音如蚊子哼哼:“那個,小姐,能不能,也帶我出去啊?”
鹿彌看着他瘦小的身板,腦中又描想了一下他掛在樹枝上的畫面,覺得太不匹配了,於是自動以爲是她聽錯了,又溫柔一笑:“小哥兒你方纔說的是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那柔弱公子怯怯的,聽着她的聲音,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兩隻水潤眼睛如小鹿一般看着她。
鹿彌心中陡然升起一種罪惡感與無力感。她不禁懷疑,剛纔是不是說得太僵硬了。
那柔弱公子倒是提了提聲音:“我想請小姐帶我一起出去,可以嗎?”
鹿彌溫柔一笑。
她指了指那人身後,待那柔弱公子回過頭去看時,她迅速跳了下去,兜裡的瓜子被猛地一顫掉落了許多,稀稀落落一大把全砸在那嬌弱公子頭上。
鹿彌冷笑,活該,砸死你!
這真不是她歧視他,而是鹿彌曾深深體會到這種嬌弱公子哥兒的渣,是人渣的渣。
鹿彌十二歲時曾愛上一個人,也是張得乾乾淨淨、眉清目秀的,笑起來會露出兩顆秀氣的虎牙,那時候鹿彌還不是這個鹿彌,以前的那個鹿彌對那個少年是掏心掏肺的愛,可惜這世上男子不是濫情就是傻氣,其實是後者也不怎樣,偏偏那男孩子屬於前者。
所以當以前那個鹿彌看見那個少年摟着別的女人,笑得羞怯時,一顆心被傷得千瘡百孔。
若不是她去跳河時被雲錦淵所救,從此對雲錦淵一見鍾情,恐怕當鹿彌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尼姑庵了。
其實這也只是那個以前的原主人的經歷,不過自從鹿彌接受她的記憶後也是感同身受,所以叫她對那樣的渣男同類露出什麼好態度,對不起!不可能!
雲錦歌終於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她聽見剛纔的動靜,扭着脖子問鹿彌:“剛纔我聽見有人說話,咱們是不是被發現了啊?”
鹿彌真真是爲她敬業的八卦精神感到欽佩,若是她穿越到現代當了狗仔,恐怕全球的狗仔都得失業。
鹿彌幫她揉了揉肩膀,順便簡略回答道:“剛纔一個傢伙讓我將他順帶過來,我沒答應。”
“可我方纔好像聽見一聲淒厲的哀嚎聲了。”
(本章完)